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四章澗泉施毒蛇雀之報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一席酒飯,李仲華有生以來,只覺這次真正體會出食的真諦,生長錦衣玉食之家,永無嘗過飢餓滋味,而今天李仲華才領悟到了。

酒醉飯飽,李仲華正要立起告辭,忽由樓口上來一個紫衣少女,檀口含笑,豔麗無比,娉娉婷婷座慝陸桌上走來。

李仲華眼睛一亮,直覺這位姑娘與郝雲娘比較,毫無遜,不睜大著眼睛,痴痴望著姑娘。那姑娘見了燕鴻,喚道:“大哥,爹在找你咧?我知道你又躲在這兒吃酒,去吧!去晚了,當心爹會光火。”燕鴻笑道:“我早知道了,時辰還未到,急甚麼?二妹,我給你引見這位李兄。”姑娘見李仲華一臉汙穢,酸臭氣味直衝入鼻,不由緊皺柳眉:心說:“大哥幾時又上了這個髒人?還要給我引見,討厭。”漫不經意點了一下頭,翩然轉身離去。

燕鴻微笑道:“我這二妹被家慈嬌寵壞了,待人接物一點都不懂,李兄千萬別見怪。李仲華笑笑,立起道:“燕兄既然有事,當請早回,在下也要去客棧沐浴換衣,有緣再為相見吧!”燕鴻立起道:“我那妹子總是故做驚人之詞,其實並沒甚麼,還是小弟相送李兄去客棧,認明地方,兄弟明還要拜見。”李仲華推辭不掉,只好同著燕鴻下樓,聚賓樓對過正是一家客棧。

進門李仲華就喚店夥去衣莊買數襲新衣,自己則忙於修面理髮沐浴。

燕鴻因堅持時間還早,尚可聚談些時,留下不走,李仲華也只好由他。

李仲華沐浴出來,燕鴻簡直不相信自己眼睛,只是儀裝冠履一新,劍眉朗目,面如冠玉,俊逸瀟灑,情不自地大笑道:“想不到李兄竟是個翩翩佳公子?小弟幾乎失之臂。”說著用目張望了窗外月,又道:“李兄想必勞累,且請休息,小弟明早再來造謁。”說罷即告辭而出。

李仲華相送出外,回至房內,躺在上仰面沉思。

房內一燈熒然如豆,窗外月華似洗,映得一室如霜,燈光更顯得昏弱無力。他想到這幾天來的遭遇,是平生未經歷過的,新奇、刺、傷離、懊喪,兼而有之。

郝雲孃的嬌麗面目從他腦際顯出,就不由泛起人海飄萍,乍逢又離之,剎那間又自眼中現出燕姑娘來,漪念遐思,紛襲心頭,好半晌,才把心神定下來,想到練隅,容貌舉止,一定是個江湖著名人物,但不知心為人如何?

他憶起其師誡言,初涉江湖,切忌炫武奇,友須慎言全德,稍文舛錯,便招殺身大禍,不惕然半晌。良久,才從悽中取出黃衣老人所贈書,翻閱之下,不大喜若狂。

原來黃衣老人為武林怪人“天遊叟”曾聞其師言及“天遊叟”才華絕世,情則怪誕無比,我行我素,笑仿江湖,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無論正、雙方,對他均畏怯三分,若經他指點絕倫武學,雖未必可稱霸武林,亦足可睥睨江湖。

這一薄薄小冊,聚積了“天遊叟”畢生武學華,雖僅十三圖式,卻奧玄詭,甚難悟徹,每一式部是、氣、神合一,經三開,走六府,發乎內,形乎外,都是上乘命雙修的武學。滓仲陣摸索了半天,僅能一知半解,用手比劃,百無一是,煩躁之中不憶起“天遊叟”之言:“武學一道,浩博淵深,不宜速成,須從經驗中體會出來。”此十三圖形是“天遊叟”畢生心血創研出來,自己何能在一時半刻中體會?好在來方長,自有參透之時,他深明速則不達之理,心急不得,於是便貼身藏好,安然憩睡。

自此以後,李仲華每在無人之時,便取出細心揣摩圖式,每次只悟出一點,便夠他受用了,而“補天九”在他體內與他本身武學相輔而增,更使他在不知不覺中身蘊上乘武學。鼓樓響起三更,隨夜風飄送身際,月華朗映,庭中積水空明,李仲華思不成寐,索搬一張木凳去院中坐著,欣賞月

此刻正是夜靜似水之時,李仲華坐不須臾,忽聞數聲輕嘯,劃破這寂靜夜空:心中倏然一驚,暗道:“這嘯聲分明是發自夜行人口中,但大都在荒郊山野有此情形發生,人煙稠密之處,夜行人何來如此膽大?”心正驚駭之際,蕩見對面屋脊湧起一條黑影,兔起器落,直向自己存身院中瀉而下。

那人一落下,李仲華便認出那是燕鴻,只見燕鴻手執一柄寒光湛湛長劍,肩頭血跡狼藉,神張惶道:“李兄,你千萬不可說出小弟…”說時,身形一晃,已自穿入李仲華房中。

李仲華茫然不知所措,眨眼,屋上又瀉落三條身影,急風颯然,往李仲華身前一落。

目光望處,身前三人俱都是黑衣勁裝捷服,手持著晶光雪亮的兵刀,因身形背月而立,面貌看得不甚真切,俱隱約可瞧出三人年歲約在四十開外,眸陷眶內,目光燜燜地在自己臉上。

只見一瘦長臉形的中年人,打量了李仲華兩眼“嘿嘿”冷笑兩聲道:“小子,你可曾見得有一持劍肩部帶傷的人跳下麼?”李仲華聞言暗中緊皺眉頭:心想眼前這事雖不明瞭其中真相,但無非是江湖劫殺這類勾當,在酒樓時燕鴻之妹語氣中顯然晚間必有所為,眼前這三人神情亦非善類,語氣更是無禮已極,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出賣朋友,略一思索後,面一寒道:“你們三人穿房越屋,逾入人家,一定不是甚麼好人,非好即盜,少爺在此欣賞月,哪曾看見你們甚麼同黨?快快退去,少爺不與你們狗竊之輩見識,如若不然,一聲吶喊,你們將翅難飛了!”那三人聽後面面相視,他們可不是懼李仲華驚醒居民,倒是震於李仲華那份鎮定從容的氣度,換在別人嚇也嚇昏了頭,還能有如此沉著,愈是這樣,愈疑心他必不是等閒之人。其中一人冷笑道:“老大,咱們辦正事要緊,誰耐煩與這窮酸打道?當心那小子跑遠了!”那瘦長臉形中年人對著李仲華獰笑了笑,一點頭,三人“唆”地夜鷹升空竄上屋脊,晃肩馳去。月夜之下,宛似三縷輕煙飛逝,瞬眼而沒。

李仲華立在院中怔了一陣神,才轉身進入房中。

房內去閡無人跡,燕鴻早走了,李仲華不由啞然失笑,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倒頭安然陲去。

一覺醒來,陽光已入窗內,門外店夥己在敲門,李仲華起身啟門,只見店夥喜衝衝,哈打躬道:“李爺睡得真香,燕大爺來得多時了,只是不敢驚動李爺呢?”李仲華“哦”了一聲道:“燕大爺人在哪兒?與我快請。”店夥滿面諂笑,道:“小的先盛水與李爺盥洗,再請燕爺吧!”請著轉身匆匆走出,須臾,端著一盆清水進來,又飛快離去。

李仲華梳洗將竣,燕鴻己隨著店夥走入。

只見燕鴻身著一襲深青十字紋鐵機緞長衫,面上淺淺含笑,左肩微微隆起,似是被包紮過,不是仔細看都一點不明顯。

李仲華臉容一整,道:“昨晚燕兄…”燕鴻忙使一眼,口中朗聲大笑道:“昨晚兄弟返寓,與家嚴談起李兄風範不勝企仰,故家嚴一早即命兄弟來此,專誠邀李兄去寒舍一敘。”李仲華見他眼:心知他昨晚之事,不為外人得知,亦大笑道:“小弟自應趨府恭謁,尊大人如此怎麼敢當?”燕鴻微笑道:“你我一見如故,還套這等虛禮做甚?家嚴還在家中恭候,你我即刻啟程吧!”李仲華微笑頷首,兩人出得店門,已有兩騎駿馬在門首候著。

兩人登騎,施陷當先策馬走去。

陽光充斥,街上行人如織,兩騎“得得”蹄聲,緩緩步出了涿鹿巍峨雄偉的西城。郊外一片意盎然,麥秧織綠,柳聞鶯,群山寵翠,藍天如洗,兩騎快馬在黃澄澄的官道上飛奔,雲騰霧翻而去。

約莫奔了半個時辰,燕鴻霍地勒馬收住,李仲華亦收繒湊在一處,燕鴻揚著馬鞭望左一指,微笑道:“李兄,寒舍就在桑乾河那面,有樹蔭處就是。”李仲華放眼一瞧,只見對河一片平疇,異常開闊,當中卻是緊密樹林,隱隱可見紅牆綠瓦,危樓崇廈氣派甚大,這桑乾河河面壯闊,波平如鏡,風帆點點,白鷗逐水而飛,正如土灣詩所云:“波平兩岸闊,風正一帆順”景緻極美。

李仲華也笑道:“尊府隱在雲水蒼茫處,小弟殊為欣羨!”兩人說說笑笑,策馬走近江畔。

蕩然——江畔一叢垂柳蔭處“唆,唆,噯”竄出三條身影,輕巧靈捷。

李仲華定睛一瞧,卻是昨晚所遇的三人,心中不由一驚,燕鴻已沉下臉來喝道:“哪來不長眼的賊?敢在燕家堡附近撒野!”三人頓時一怔!片刻,那瘦長臉形中年人翻著鷹眼哈哈大笑道:“不錯,燕家堡主‘翻天掌’燕雷領袖燕雲漠北五省綠林,名高望重,威震一方,咱們‘嶗山三鷹’前也曾拜見堡主,承允諾事照應,咱們昨晚拾奪一項買賣,得手之際,不想遇上黑吃黑獨行大盜乘間劫去,咱們窮追終被他逸逃,其時正好令友在場…”說著手指向李仲華,又道:“依咱們忖料,令友必知詳情,咱們只求取回失物,別的一概不究。”燕鴻突然放聲大笑,這笑聲得江心水波迴盪,水鷗群飛,豪放獷。

“嶗山三鷹”面目變,驚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