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烏江險阻愁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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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黎明,朝霧霏霏。
桐梓縣郊一座小客棧中,李仲華與郝雲娘雙雙走出。
店側廄中跟著走出店夥,牽著兩匹健騾,笑道:“兩位一路順風。”李仲華、郝雲娘含笑登騎,並肩緩馳而去。
“得得”蹄聲,刺破黎明時分寂靜。
黔地均為山地路極崎嶇,沿途只見崇山婉蜒,石峰稜峭,皆為噓雲裂萼,兩旁山塢內小麥青青薔麥,粉花翠
,為此窮山惡嶺中生
下少。
他們兩人昨晚幾乎一夜目下睫,各自為著心中疑雲思付著。
他們並肩慢馳,也是默默無言,終於李仲華先問口道:“雲姊,你為何疑心小弟不是‘天遊叟’弟子?”郝雲娘斜睨了他一眼,道:“你真不知道麼?等尋到我娘一問就知,我信你就是,你怎麼偏要窮問底?”說時嬌靨上綻放
花嬌媚笑容。
李仲華看得一呆,心中隱隱替郝雲娘難過,若她知道“羅剎鬼母”被“七星手”擄去,哪會如此言談從容?嬌笑嫣然。
一路上極力避免談起武林之事,只笑語連珠,妙事解頤,保持身心輕鬆。
方停午,已到得烏江渡口,江岸之上,垂柳影裡有不少人佇立,負賈肩販,也有江湖人物,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紛紛談論。
兩人距江岸不遠,已自離鞍而下,眾人不紛紛投目,一對璧人,玉樹臨風,婢娥謫凡,哪得不使人貽目奪神。
他們也不管這些,走在江岸上一望,只見江洶湧,
湍奔騰,並無過渡船隻,李仲華不
一怔。
他只道岸上佇立之人在等候船隻渡江,此刻發覺並非如此,但為何引了許多人在此,心中不解其故。
正要上前搭訕詢問,-見距身尋丈處,一株垂柳之下,一個身著綢衫的中年漢子,他原是倚樹屈腿閉目坐著,此刻緩緩立起,目中神光煥發,望著他們含笑道:“兩位想必也是急需要過江而去。”李仲華見此人器宇不俗,言語和藹,不點頭答禮,笑道:“在下並不急於渡江,只是江中無人擺渡,何以會有如許多的人在此佇候,並且這條道路本是通衢,應該設有渡舟,心中其覺奇怪。”那人點頭道:“閣下所疑甚是,這條江面本設有兩艘渡舟,來往
駛,不過兩艘渡舟是‘黔北三霸’手下所轄,聽說昨
三霸所居被仇家所擾,不知何故今晨渡船已無蹤跡,現有多人奔往下
頭看去了。”李仲華“哦”了一聲道:“看來,我們還要等些時了,不知下
何處可以渡江?”那人微微一笑道:“下
江面更為湍急,而且暗礁密佈,從未聽說起下
尚可渡江,閣下稍安勿躁,去的人必有回報,如若不行,且容兄弟設法就是。”李仲華心中
動道:“萍水一面,何敢兄臺如此熱腸,請問兄臺高姓大名?”那人微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互相扶持有何下可?在下康秉遂,世居花溪放鶴州,這次去川西料理私務返轉,卻遇兩位紫芒眉宇,雅望非常,不騰企仰,還請轉告。”李仲華江湖歷淺,不知康秉遂之名,隨口應道:“不敢當康兄抬愛,在下李仲華,這位是義姊郝雲娘。”郝雲娘嫣然一笑,儀態萬方。
康秉遂登時心神一蕩,趕緊收斂目光,暗道:“此女端的美絕天人,卻只有這少年可以敵配。”李仲華目不轉瞬地望著康秉遂久之,心中想起一人,緩緩啟齒道:“傳聞花溪放鶴洲隱居一位康九侯,武林尊稱‘濁世神龍’名震南疆,不知與閣下有何淵源?”康秉遂答道:“不敢,正是家嚴,家嚴雖然隱居放鶴洲,但極好客,兩位如去貴陽,不妨結伴同行,在下亦可稍盡地主之禮。”李仲華正待對辭,-見下游江岸上十數人飛奔而來,佇候眾人立時趨聚聞聽確訊。
其中數個背兵刀的彪形大漢望康秉遂身前奔來,滿面沁汗如雨。
其中一人躬身稟道:“稟少莊主,兩艘渡船已撞毀在下游五里處江邊礁石上,舟上四人全斃命,身負極重掌傷。”康秉遂眉頭一皺,道:“你們砍木扎排,用山藤紮緊,免得中鬆散。”數人領命轉身望山谷中奔去。
康秉遂轉目微笑道:“只怕還要拖延些時,對岸才有酒店,不然還可與兩位杯酒敘談。”李仲華謙遜道:“我們立談還不是一樣。”郝雲娘忽笑道:“令尊當年以‘神龍掌’式揚威南疆,怎麼名望正如中天時,突然隱居封刀?”康秉遂眉頭一皺道:“這個…”似是有著難言之隱,說不出所以然來。
突見他目光一-,神之間陡現不安。
李仲華循著他的目光瞧去,只見不遠江岸垂柳之下,立著六個黑衣勁裝,老少不一的江湖人物,目光炯炯向康秉遂這邊望來。
那六人見李仲華目光投向自己這邊,連忙回面而立。
其中一人高聲道:“他們扎排不知怎樣了,我們且去瞧瞧。”六人立時走了四個,留下兩個尚停立守候著。
李仲華見狀,下心疑?轉眼
詢問康秉遂那六人是何來歷!
卻見康秉遂垂目沉思,話溜出喉頭又強行嚥了回去,但見郝雲娘對自己微微一笑,以目示意,叫自己不要多問。
忽然康秉遂抬目笑道:“不敢相瞞兩位,家嚴為何突然歸隱,說來話長,家嚴當年雖是綠林人物,但盜亦有道,絕不行那不義之事,二十年來,天南南荒除了正派不說,綠林豪雄有四處各自成立門刀,互相造成敵對之勢,劫殺不止…”李仲華接口道:“哪四處門戶?”康秉遂道:“黑龍潭‘七星手’浦六逸,松坎堯龍山花氏三霸,雲霧山‘獨目老怪’詹陽,還有就是家嚴。‘花氏三霸’只在黔北稱雄‘七星手’亦遠在昆明,雖然稱雄武林,但鞭長莫及,只有雲霧山與放鶴洲近在咫尺,互相對立,各不相容,十二年前為著一事爭執不一‘獨目老怪’詹陽競找上門來,家嚴與他手在千招以外,終被‘獨目老怪’一掌見勝,家嚴為此封刀歸隱,但私下力謀洗雪前恥,只待時機成
,方才六人就是‘獨目老怪’門下。”李仲華道:“那六人莫非有對康兄不利之意?”康陳隧道:“這很難說,因為近來綠林梟雄紛紛崛起,各大鏢局盛行護送暗鏢,以避耳目。”說著手指著江岸一叢綠楊影裡,說道:“那五個商賈負販就是鏢師喬裝,他們憂形於
,等會兒木排扎妥,他們不知上哪個排才好,倘登上‘獨目老怪’門下木排,則無異自送虎口。”李仲華向那邊望去,果見五個商賈負販低聲喁語,神情似是不安。
郝雲娘笑道:“閣下何不喚他們過來共登木排?”康秉遂下劍眉一軒,道:“就是這才為難!‘獨目老怪’門下已疑惑在下想動那起暗鏢,這一來,更是顯明昭彰了。”李仲華道:“康兄不管也就是了,何至如此煩慮?”康秉遂皺眉笑道:“事誠有為難處,五個護送暗鏢武師雖不識得在下,在下因受他那鏢局總鏢頭一再相托,沿途護送,故而暗中相隨,不能撒手不管,稍時還想…還想…”李仲華朗聲大笑道:“康兄如
我們效勞之處,只管說出,
吐吐,有失英雄本
。”康秉遂不
臉紅耳赤道:“實是想借重二位,只是萍水相
,不便啟齒就是。”李仲華道:“康兄只管請那五位鏢師過來,有事小弟一力擔承。”康秉遂不
神一振,如語向那邊走了過去。
郝雲娘嫣然一笑道:“華弟,你這不是多管閒事嗎?”李仲華不頭一震,心說:“雲姊所言甚是,怎麼近
來自己變得飛揚浮躁,好大喜功起來了?有道是名高遭謗,樹大招風,這樣一來,豈非自己好高騖遠?”想著,猛生警惕之念,忙道:“雲姊既然如此說,我們最好不管,那麼我們去下
登萍渡水而過,想必還可勉強過去。”郝雲娘又是嫣然一笑道:“丈夫一言九鼎,誰叫你承諾在先,豈能撒手而走?”說到此處,發覺話中語疾,不由玉靨緋紅,低鬟一笑。
李仲華不明郝雲娘為何如此,只覺嬌羞一笑,醉人如酒,情不自地兩目炯炯望著郝雲娘娘臉上,如痴如
。
郝雲娘見李仲華如此神態,更是嬌羞無地,瞠道:“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只管目光炯炯瞧我做甚麼?”李仲華笑道:“雲姊,你真美。”-見郝雲娘努著小嘴道:“他們來了,你還嘮叨則甚?”李仲華收斂心神,轉目望去,只見康秉遂領著五人走了過來。
他發覺“獨目老怪”兩門下怒目望著康秉遂,神情甚是動,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