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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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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盡然啦!她初次碰上良子是在南禪寺,良子慌張狼狽,不知給什麼人追著,下板道時差點就撞倒麗子。

“躲到這裡來…”麗子反應快,看情形不對,機地把她拉到一家茶水店的後巷子裡,掩護住她,隨後又卸下自己身上的披巾、外套,讓她改了裝脫身。

前後匆匆,她們只換了幾句話。十來天后,麗子在學校收到一隻包裡,裡面附了一封信,署名白羽良子,說是見披巾上繡有麗子的芳名、學校,猜想她該是這院?鐧吶蚨砑睦垂榛梗竅系如С窈頭饊祝叢詒繼擁氖焙蛩鵒眩怪虜荒苄薏垢叢恕?br>臂此考究服,想必小姐出身富貴人家,這麼昂貴的和服,良子眼前實在無力償還,但良子一定會想辦法湊合出這筆錢的!當得小姐慨然相助,使我這個在京都無依無靠的孤女有無盡的,我斷不會忘了這份人間的溫情…

一封信情詞懇切,加上一筆很是端秀的小楷字,麗子對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孩留下極大的好。然而,整件事她並沒有放心上,當時她心上另外有件事、有個人…鐵舟!

這個京大的才子,這個臺灣來的,可恨、可惡又可愛的年輕男子,把她的一顆心得四分五裂。

誰都不要去招惹鐵舟的好,即使是她,即使款款跨入陶藝社學生聯展的會場,一眼看上那件題名為“夢”的灰藍手捏陶,也不該回頭去問“岡崎社長,這件作品的作者願不願意割愛,把它賣了?”陶藝社社長一味痴痴地看著她。穿著一煙紫織錦和服,隨發婉然而下兩條鸚哥綠緞帶!她偏過秀臉微微一笑,不單是岡崎一人,在場的那些社員、那些參觀者,個個收不回目光。

京大校園公認的美人,出自一個有過授勳的將軍、名醫、議員的家族,從小她跟著留意的姑姑學音樂,一副天生的好歌喉早出了名…

麗子自己也知道,她走到哪裡都有人要為她傾倒,像這會兒簇擁在她左右的這些人、像昏陶陶的岡崎學長,一心討好她,一股勁兒代替別人答應“只要你喜歡,當然願意、當然願意…”但是呀!即使是她,也不該犯這種錯。即使進了展覽會場,也不該一眼就被那個灰藍的夢引去,看著作者名牌,看著那陶品奇崛的線條,想象塑造它的那雙手…

“我喜歡這件作品,我要買下它…”四周都是合她的聲音,一片熱烈的空氣,冷不防冒出個人聲“誰說我要賣了它?”由會場另一端慢走出一個人來,秀長身段,接近於水蛇,大約是這個緣故,他舉手投足間總帶了些慵懶味道。

頭髮又嫌長了點,他也不管,從兩頰覆下來,出來中間一段極俊的眉眼、鼻樑,和那微諷的、似笑非笑的形。

“岡崎!這些東西是展覽品,不是買賣品,忘了嗎?”話是對岡崎說,但他一雙鳳眼卻瞅住了麗子看。從人叢中朝她踱了來,空隙只有一點點,他偏要橫過她的跟前,有那麼一個剎那,他與她面對面,太近了,他襯衫上兀兀的黑鐵釦子從她紫錦的口颳了過去刮出響錚錚地那麼一聲,從此留駐在她的生命裡。

就是他,鐵舟“夢”的主人!然後,他移一步而過,踱出會場,走了。

隔天的校園,消息傳遍,女孩子們一致用傾慕的語調譴責道:“鐵舟好壞,作品不賣!賣人家鐵板!”接著又悵嘆“可憐的麗子,碰這麼個大釘子,看來不是每一個男孩子都買她的帳嘛…”她們都快活極了,麗子卻私下嘆氣,對於嫉很她的人,她也只能有這點貢獻。

不過,這點貢獻並沒有維持太久。四天後,麗子下了課往住處走,鐵舟忽然從街旁一排柳樹後頭轉出來,陶展落幕了,他手上拿著那件大概名氣已經傳到鹿兒島的手捏陶,把她攔下來。

“我的夢是不賣人的,”又是那種懶洋洋的、可惡的口氣,那種懶洋洋的態度,那陶舉到她鼻子前。

“不過,如果碰上知音,可以奉送。”

“承蒙你看得起,”麗子又犯錯了,大家閨秀是不會嘟起子鄔,出又嗔又恨的模樣的。

“但是,別人的夢我不要,我有自己的夢。”她仿效他那的姿態,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同樣的時間,同樣那排柳樹,鐵舟閒閒地靠在樹幹上,把一條碧綠的柳絲兒含在嘴裡,待她走近了,問她:“你的夢是什麼?”她筆直地走過去,沒睬他。

第三天,他跨騎在單車上,從第一株柳樹開始轆轆隨著她走,一直到最後一株,那件手捏陶跟著一疊書綁在單車後座上。

第四天,整個校園都聽見女孩子們在跺腳,所有的人都覺醒過來…鐵舟在追荒川麗子。

第五天,麗子打老遠便先把等在柳樹下那條人影瞧個仔細,待會兒她就可以把眼睛放到頭頂上,打道過去,不必理他。

這天冷極,鐵舟豎起黑呢領子,沒騎單車,也不吃柳條兒了,他長腿叉開,大剌剌地擋在她面前,扼住那件手捏陶,完全像是失掉了耐心。

“這笨玩意兒你要還是不要?”他叱道。

麗子擺的仍舊是五天來的倔臉

僵持一分鐘,鐵舟手一鬆,他的,或者說她的,灰藍奇崛的夢嘩啦啦地摔碎在紅磚道上。

鐵舟轉身走人,走了幾步聽到一聲嚶嚀,他吃驚地掉過頭,見麗子臉發白的跪在那堆碎陶之前,捲起袖子出皓腕,拾了碎片便往腕兒劃去…

“你做什麼?”他一下子衝過去抓住她,但她的腕上已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絲,整個兒戰慄起來的人是鐵舟。

她在懲罰他!似乎早在那個花樣的年紀裡,麗子就已經嫻這種道理…她傷自己一分,愛她的人就傷十分;她受點輕傷,他受重傷。

鐵舟徹底給打敗了。在飄來拂去的,綠依依的柳條兒簾下,他擁住她,自責自愧而且心疼。然後,他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