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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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搞不懂。”他也一樣一頭霧水。
不過志村這個人單純,什麼事都不會做諸多考慮。所以才會想來東京就來了,人家叫他去試唱就去了。我這個習慣胡思亂想的人,也是基於這個理由,才特別願意和他待在一起。用志村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是琴譜上跳躍的音符,是再怎麼複雜但只要學習就能彈奏出的和絃曲。
因為去了也不會有所損失,我和志村當然只能選擇相信。
那個時候我們面前是一片空地,不管往哪裡行走,最終都會踏成一條道路。只是,在我們還沒有邁出腳步的時候,命運先行開啟了一條通道,以至於這通路就成了這片空地上霍然出現的唯一道路了。
那時我們是十八歲和十九歲。
推開約好的房間號碼的門扇揹著吉他走進去,辦公室裡全部人都回過頭看。椿先生在寫字檯後站起身,志村就揚起手臂嗨的喊出聲來。
經紀人先生出微笑的一瞬間,我有點知道為什麼了,真的,志村他,具有和這個城市不協調的某種綠。用語言描述的話,就是清新吧。
揹著吉他無拘無束的少年。
還沒有被這個城市的塵土所汙染。
擁有柔的草綠般的眼睛。
與其說是音樂什麼的,引了對方的,是這種特質吧。
於是就像上醫院掛號一樣,我和志村成了該集團旗下的兩名掛名藝人。也就是所謂的地下音樂人。
在尋找到主公司正式推出我們之前,我們都歸椿先生管理。他會聯繫尋找舉辦live的地方。從幫忙唱暖場開始,一點一滴融入東京的地下樂隊。
這不是循序漸進的正常過程。
就像抱著吉他在live上用力彈跳的動作,既痛快又疲累。
對於音樂,我那麼貧乏。但是沒有漸漸學習的時間了,只能像餓補一般,從早到晚,不停地聽啊寫啊,我的耳邊全是聲音。睜開眼睛到閉上眼睛,累得筋疲力盡。
志村去二手店匯聚的街道買回鍵盤。
再去表演的時候,他開始把鍵盤挎在了前。
有過組樂隊經歷的他,什麼樂器都能稍微彈奏幾下。但是這個選擇,卻是為了遷就表演以及遷就我。
每次從別人那裡得到無言的溫柔,我都不知如何回報。只能終想著作詞作曲的事,努力把志村的夢想當成是我們兩個人的夢想。
在圓形的舞臺上,最初那小小的舞臺上。
志村戴著別在帽子上的麥克風,踢開連接在樂器上的線,用力跳著唱著彈著,我則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低頭看著我的吉他。
球形燈火在室內環著彩光線,人們的聲音、酒杯的聲音、志村的聲音、相互融合,成為我耳邊的聲音。
從最初的暖場,漸漸開始有了地盤可以駐唱。
但是為什麼…我漸漸地又回覆成為那個不快樂的我?
那天在公園裡,和志村一起唱歌彈吉他時,明明是很高興的。
那天清晨,睜開眼睛,看到站在窗畔彈琴的他,明明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被釋放。
我沉默地注視眼前的世界,在志村和其他樂隊的人的時候,我就一直這麼靜靜地坐在某張椅子上,垂下眼瞼抱著我的吉他。
“人家都說,那個荻真是酷呢。”志村笑嘻嘻地跑回來告訴我。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其實不管是良屋還是志村,本身都不是特別活潑的類型。只是因為和我站在一起,就產生了鮮明的對比效果。
黑髮的有著憂鬱眼神的荻,染成草綠頭髮的愛笑的志村。
不知不覺,形成了這樣的形象與風格。
來看live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總覺得來的人都是女孩子啊。”志村說“她們是為了來看你吧。”
“笨蛋!”
“為什麼啊?”他瞪大眼睛。
志村擁有能引別人目光的魅力,可是他始終沒有發現這點。不甘心地想想,之所以跟著他跑來東京,也算是我被他那種能莫名的招驀人心的能力給誘拐了吧。
子復一地逝,就像指頭上的薄繭漸漸變厚,房間裡開始出現香菸酒瓶以及終不會停止的音符的喧囂。
漸漸適應了東京的一切,打回家的電話間隔卻越來越久。
習慣了夜晚的演出,白天有時在樂隊常常聚集的地方偶爾出沒。認識的人,慢慢變多。但稱得上是朋友的,卻沒有幾個。
志村的女朋友來找他的時候,我就體察人意地出去轉悠。
看到像手掌大的黃葉片悠然飄落,彎撿起來,才注意到四季的變化。掏出香菸,卻找不到打火機。怔怔的叼著香菸站在原地,任由秋風把我的劉海完全向後吹去。
覺得很寂寞。街上人來人往,喧譁又寂靜,透過墨鏡,一切都變成慢動作。不規律的睡眠讓我的官異常靈又異常遲鈍,但在那一秒,預著將會發生什麼。
像電影中的鏡頭一般,面走來的年輕女手臂上挎著購物袋,與朋友談笑著從身畔經過。掠動的黑髮絲絲揚起,拂過我的耳朵。似曾相識的香水味,讓我驟然轉過身體。
而她,也那樣回過頭看著我。
香菸從口中掉落,在黑的皮鞋上輕輕彈跳,滾落。
淡綠的頸巾微微拂動,在白細的頸項上摩挲。
“櫻、櫻子?”凝視著那個慣於不留額髮的飽滿額頭,我發出略帶乾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