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囫圇吞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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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黑妞領路,田大康他們順利地回到釣魚的地方,一路上,二牤子他們幾個在後面嘀嘀咕咕,眼睛不時往明明身上瞄。
“這事回去甭跟家裡說,不然以後就不能放咱們出來玩了。”田大康也擔心瞎傳,萬一要是傳到造反派耳朵裡,沒準又拿這個說事了。
“小仙女,你能不能叫幾隻野鴨子過來?”四喜子賊心不死,跑到明明跟前溜鬚。
“四喜哥,剛才那個真是狼嗎,我還真想再摸摸,看看跟黑妞一樣不一樣?”明明長長的眼忽閃幾下,四喜子就連連擺手:“算俺沒說,算俺沒說還不行嗎!”把釣上來的二十多條魚用馬蓮穿了,挎著土籃子,大夥興高采烈往家走。田大康一邊走一邊琢磨:這裡的水泡子有都是,要是養點魚啥的肯定成。
到了村口,田大康扯嗓子吆喝一聲:“誰家要葦葉子,快來拿啊…”陸陸續續的,就有一些嬸子大娘從家裡出來,你抓一把,她薅一沓,需要的都不多,畢竟家裡的黃米有限。
“要是有點大棗就好嘍…”隊長嬸子嘴裡叨咕著,不過也就說說罷了,別說吃了,村裡的娃子,又有幾個看見過大棗啊。
田大康心裡一動:要是能聯繫上劉老六,大棗白糖啥的都能來,不過沒東西給他,以這傢伙的吝嗇勁,肯定不會白送東西。
等葦葉子發得差不多了,也只剩下田大康和明明往家走。魚也分了,田大康手裡就剩下那條鯰魚。路過生產隊房後的時候,田大康就聽到一陣悉的“當裡個當”傳來,連忙在身上摸了摸,卻看見明明從前的衣兜裡面把手機摸出來:“劉爺爺,是你嗎?”
“明明啊,是劉爺爺,怎麼樣,爺爺教給你的那招好玩不?”劉老六呲著大板牙,整個一怪叔叔,不,應該是怪爺爺。
“謝謝劉爺爺,等包好了粽子,明明一定給劉爺爺嚐嚐。”
“富貴啊,你好好學學,看看人家明明多懂事,多孝心,都是一樣的人,這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劉老六這下子可得意了,在表揚明明的同時,也不忘打擊一下田大康。
“劉爺爺,富貴哥早就說給你送幾個,可是沒有大棗、果脯什麼的,怕你不愛吃。”明明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這招有點曲線救國的意思。
劉老六眨巴幾下小眼睛:“等明個俺給你過去點大棗,趕趟不?”田大康咳嗽一聲:“趕趟是趕趟,不過俺們現在可沒啥東西換。”
“那就先賒賬,誰叫明明這麼有孝心了呢。”劉老六似乎故意跟田大康過不去,滿臉壞笑地關閉了通訊聯絡。
“太陽打西邊出來啦…”田大康抓抓後腦勺,看到西天的雲層鑽出半個紅紅的太陽。
“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劉老六的末快要來到…”田大康嘴裡哼哼著歌謠,氣哼哼走在前面,明明抿著嘴跟在後面,落餘暉照落在他們身上,顯得無比燦爛。
到了家,田大康把鯰魚開膛,然後放到鍋裡咕嘟上了,出鍋的時候,放點鹽,撒了點香菜葉,白的魚湯端上桌,小屋裡就彌散著一股清香。
“,明明,你們多喝點,多吃魚明目。”魚湯喝到嘴裡,是非常天然的那種鮮味,似乎一直鮮到人的心眼裡。
第二天一早,田大康就拉著明明出門,在生產隊當院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等電話。倆人剛站穩,當裡個當的聲音就響起來,田大康甚至懷疑,劉老六這個傢伙沒準知道這邊的情況。
半面袋子大紅棗和一大包白糖,很快就出現在田大康面前,劉老六賊眉鼠眼地捻著狗油胡:“咋樣,夠意思吧…對了,富貴你身後吊著的那個是啥玩意,走近點叫俺瞧瞧。”
“生產隊敲鐘用的。”看到劉老六表現不錯,田大康也沒好意思批他。
“這玩意好像有點價值,俺先過來研究研究。”劉老六小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
“俺可搬不動,再說要是沒啥敲鐘,隊長叔非得天天敲俺腦殼不可。”田大康一瞧劉老六的眼睛,比上次看到熊膽還亮,連忙跟他講條件。
可是手機上忽然藍光一閃,架子上掛著的那個鐵傢伙就不翼而飛:“破銅爛鐵能值幾個錢,就用那些大棗白糖頂賬了。”劉老六扔下一句話,然後就慌里慌張沒影了。田大康氣得直跺腳:“就沒看這傢伙吃過虧!”不過看看腳下的大棗,氣也就順了,趕緊先裝了一書包,又把白糖分出一半,叫明明先拿回家:“就說是田大膀給捎過來的…”
“知道,是北京那位叔叔給的。”明明樂顛顛地領著黑妞走了。
田大康看著空空蕩蕩的鐘架子,然後揹著面袋子去了老支書家。看到七仙女正在當院餵雞呢,就要喝一聲:“趕緊招呼俺嬸子,分大棗啦!”
“哪有大棗啊?”七仙女剛問了一句,就看到田大康捏著一顆紅彤彤的東西到她嘴裡,黏黏的,甜甜的,甭提多好吃啦。
老支書在前面的園子裡擺菜地呢,聞訊也衝過來:“富貴,哪來的大棗,這麼多啊!”
“是北京俺叔叔給捎過來的,還有白糖呢,一家分點。大膀一早騎自行車給送來的,不過生產隊敲鐘的那個鐵傢伙被俺叔給要去了。”田大康沒法子,只能扯謊。
老支書眉開眼笑:“沒事,沒事,回頭把俺家那個破鐵皮桶掛上就成,這大棗放到鍋裡一炒,然後泡水喝才香呢,富貴你多給叔一把唄。”這個小要求當然沒問題,田大康又給七仙女額外抓了一把,進挎兜。老支書則拎起裝大棗的面袋子:“走,咱們爺倆挨家挨戶跑。”這事他最願意幹了。
走了幾家,全屯子就轟轟動了,本不用再挨家走,各家各戶都派出代表來領東西。大棗往兜裡一裝,白糖則用紙小心包好,小娃子在旁邊直伸舌頭,恨不得在雪白的砂糖上兩口。
對於那些小夥伴,田大康都偷摸給他們幾個大棗。五缸子和八叉子一人捏著一個大棗使勁看:“原來大棗就是這樣的啊…”八叉子嘴急,直接扔一個進嘴,就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沒等嚼就嚥了,結果一下子卡到嗓子眼,憋得臉紅脖子。
“那裡面還有棗核呢,你呀,整個一囫圇棗。”田大康使勁在他後背敲了兩下,八叉子這才把嘴裡的紅棗噴到地上。他又連忙撿起來:“沒事,上井沿洗洗,還能吃。”
“俺也要吃…”一隻如同雞爪子般的手掌伸到田大康面前,瘦得皮包骨,黑黢黢的滿是老皴。
“瘋爺爺,您回來啦,給您棗!”田大康連忙抓了一把棗放到那手掌上,這隻手掌的主人是個瘋老頭,也不知道哪一年跑到五星大隊的,連姓啥都不知道,都叫他“瘋老頭”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從來也不打人,不罵人,不討人嫌,屯子裡也就沒人欺負他。瘋老頭大概也能分出好歹,所以雖然隔三差五跑出去一陣子,但是算下來,還是在五星大隊呆的時間長,這家吃一口,那家對付一頓,一直沒餓死。
瘋老頭把一把棗子都到嘴裡,兩個腮幫子鼓起老高,然後搖搖晃晃往生產隊方向走去,那裡有一間倉庫,就算是他的家。
田大康只能搖頭苦笑:又一個囫圇棗的。
(呵呵,不容易啊,終於恢復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