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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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點頭,“我看二爺的被子舊了,紗帳又烏漆抹黑的,所以就跟張媽要了一些剩布,拼拼湊湊的縫了新的。”他微微皺起濃眉,“你手上的傷該不是…”
“這些都是我熬夜縫製時不小心被剪子劃到,或是讓針扎到的,絕不是有人故意傷害我。”她一臉認真的解釋,“大家都對我很好,沒有人會對我做這種事,二爺請不用擔心。”傅天抒說不出任何話來,他沒想到她會為他花這麼多的心思。他本沒要求她為他做這些事,而她卻…看著她,他的口突然一陣灼熱。
“二爺?”看他臉上不僅沒有笑意,還兩眼發直的瞪著自己看,趙慕真不安地說:“你…不喜歡?”他回過神,平復動的情緒。難怪她最近老是一副沒睡飽的樣子,原來她三天兩頭熬夜給他縫被子。
“你不必為我做這些事…”她微頓,然後角一揚,臉上一抹粲笑。
“我就是想替二爺做這些事啊,如果二爺看了喜歡、開心,那就更好了。”上她那彷彿期待著他說些什麼的目光,傅天抒心頭一悸。他該說些謝或是讚美的話吧?
“我…我…”可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教她到愉悅。
“我餓了。”一開口,他發現自己說了跟心裡所想完全不同的話。
趙慕真怔了一下,“喔,我馬上做飯!”她轉過身就想往外走。
“你…”他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又趕緊放開。
她可是個姑娘,他的行為得再謹慎一些才行。
“二爺,有什麼吩咐?”她看著他。
“沒什麼…別忙了。”他說:“既然沒做飯就別做了,我隨便去吃個什麼就能打發。”
“這怎麼可以?”她蹙起眉頭。
“不打緊,我以前也都…”
“二爺。”不讓他說完,她硬生生打斷他,“以前沒人伺候你,你當然可以隨便打發了,但現在不一樣,你有我呢!”聞言,傅天抒一怔。
你有我呢!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她是他的。他對她伸出援手,她便認定自己從此屬於他了嗎?
他從不想奴役誰、支使誰,或是擁有誰,那救了她,更不是圖她的報答。
可這一刻,聽見她這麼說,他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悸動。
意識到自己內心的騷動,他到不知所措,但很快便穩住了心神。
“今天別做了,我們…吃麵去。”
“咦?”她一怔。
“你的手成這樣,我準你今天休息。”他轉身邊往院門走邊說著,“城南有家麵店,他們的面好吃得包準你一試成主顧。”說完,他發現她沒跟上來。停下腳步,回頭,他看見她像是傻了似的站在原地,於是催了聲,“還不快跟上來?”她猛地回神,“是!”答應一聲,立即跟上他。
吃了面,傅天抒將她送回別院,轉身又出門了。
趁著他出去,她趕緊去小廚房幫他燒水,好讓他回來時可以有熱水入浴。
不久,他回來了,看見她坐在灶前,微微皺起眉頭,“你在做什麼?”
“我在幫二爺燒水,已經…”
“起來。”他走過來,一把拉起她,“把左手伸出來。”說著,他從缸裡目了一瓢水。
她疑惑的看著他,慢慢將左手伸出來。
他將她的左手放進水裡洗淨,然後以乾淨的布拭乾,接著從帶裡拿出一小鞭藥,以手指揩出一點淺黃藥膏,小心翼翼的塗抹在傷口上。
“這藥膏是我剛剛去找群開要的。”他手上動作不停,“他有個堂叔是賣跌打損傷藥膏的郎中,聽他說這是家傳秘方,對刀傷特別有效,不但能止血療傷,還不會留疤。”趙慕真兩眼泛紅,心頭一陣暖。
他是特地出去幫她拿藥的?他…在意她手上這一點點小傷?長這麼大,除了疼愛她的養父母之外,從不曾有人如此在意她。
在怡院的那幾年,她連病都不敢生,只因她親眼見過一個重病的花娘被丟在柴房裡自生自滅,最後孤單的在那裡嚥下最後一口氣。
嬤嬤跟龜公們像是血蟲,只想從花娘們身上得到利益,卻不願意在她們身上花費任何金錢,若想出頭就得各憑本事、投資自己,為了引客人,有些人甚至欠下債務,就只為多買幾件漂亮的衣裳跟昂貴的飾品。
對花娘們都是如此,更甭說對她這樣的雜役丫鬟了。
在怡院,要是不小心讓自己傷了或是病了,不只討不到安或關照,反倒會招來一頓打罵,不知道有多少夜晚,她因為受不了身體上的疼痛而暗自垂淚,卻一個字都不敢吭。
看來獷又難以親近的傅天抒,此刻竟那麼輕柔而小心的對待她,她覺得口好緊,眼睛也好燙。
“這罐藥你留著,以後…”傅天抒抬起頭,卻發現她的眼角綻著晶瑩的淚花,心口莫名一揪,頓時有種不過氣來的覺。很疼嗎?疼到她眼淚都出來了?
“疼?”他問。
趙慕真搖搖頭,“不疼,都已經不疼了。”這點小傷,對她來說本不算什麼。
“那你…”他伸手指著她的眼角,“為什麼掉淚?”
“欸?”她一怔,立刻抬起手一摸。是真的。她尷尬一笑,“我不是因為疼…”他眉丘微微隆起,“不是因為疼?那是為了什麼?”
“我只是想起從前在怡院的子,”她臉上有著一抹輕愁,“我十歲進怡院當丫鬟,每天沒沒夜的工作,就連過年過節也不能跟養父母見上一面…想家的時候,我哭,嬤嬤打罵我;累得全身痠疼的時候,我哭,嬤嬤還是打罵我,如果不小心傷了,嬤嬤就會…”說到這兒時,她的聲音有點哽咽。
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可她的角卻微微上揚著,像是不想讓他覺得她在討別人的憐惜。
看著她堅毅卻隱隱透著脆弱的黑眸,傅天抒的心揪得死緊,第一次慶幸自己沒棄她於不顧。
如果那時,他讓理智主導了一切而將她還給那些怡院的護院,她現在過的會是什麼樣生不如死的子?
不,她本活不了,若她所言不假,她會結束自己的命,跟隨已逝的養父母而去,將不再是個有溫度、有心跳及呼的人,而是條入了鬼籍的孤魂。
想到這裡,他倒了一口氣,伸出手輕柔的揩去她眼角的淚。
如此溫柔的舉動,教趙慕真驚悸了下,她先是驚訝的看著他,旋即羞紅了臉。
昏黃而搖曳的燭光下,她那紅得像是被熱氣衝著了的臉龐,教傅天抒的口一陣躁動。
這一瞬間,他有種想擁抱她,將她深深攬進懷裡的衝動,不是出自於慾望,而是某種他不曾有過的想望。
深信什麼都不要便不會失去的他,驚覺到自己第一次想要而害怕,這從未有過的覺讓他慌了,他回手,以平靜得近乎淡漠的表情掩飾他的心慌意亂。
“沒事就好。”他將藥罐蓋上,遞到她手裡,“留著吧。”語罷,慌張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