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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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大教堂,主教間。
“可是,憑一人之力就毀掉巴比倫的魔王,怎麼可能輕易讓教廷控?”朱利安諾到動,並且不解,“他是耶和華最大的敵人,他從誕生之便不遵守神立下的規則。”
“是啊,一開始我也不能理解。”黎留說,“可如果,他必須要遵守呢?”朱利安諾等著他的答案。黎留便替他解惑,“比如說,他並不是以魔王的身份被召喚,而是以人類之身重新誕生。”
“這也能做到嗎?”黎留說:“很難以置信,可教廷確實做到了。你可還記得之前我帶你去看的血樣?”他見朱利安諾點頭,便接下去說,“我當時並未告訴你——那份血樣便是巡法局送來的。有魔王之力,卻並非魔王之血。而如今教皇令我追捕的魔鬼,二尺四寸,黑髮,金瞳,分明就是在描述一個人類的孩子。加洛林和教皇在找的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他兼具人類與惡魔的身份。”驚喜令朱利安諾腦中嗡嗡作響——襲擊米夏是伊萬的自作主張,但當事發後伊萬便不能再瞞著他。他告訴朱利安諾,妨礙他的是個小魔鬼,兩尺半左右的身高。雖不曾提及樣貌,但還有哪個十歲孩童能輕易擊退一個連續殺人狂呢?
若這孩子真是魔王,教廷可以控他,他為何不能?朱利安諾到蠢蠢動。
黎留則依舊在思考那可能,他說,“我們可以假設,在毀滅巴比倫的時候,魔王的身已被消滅了。一個沒有強大身的惡魔,或許比較容易擺佈。於是教廷通過某種儀式,讓他降臨在人類孩童的身上——理論上這是可行的,‘以我身為通道,以我身為居所’,古來不知有多少人被惡魔附身——但這一次的附身稍有不同,譬如說那惡魔並不知情。無人告訴他他是被創造的,他從睜開眼便以為這就是自己。”朱利安諾說:“於是他兼具人類與魔鬼的身份,因為是人類,他受神立的規則所約束。又因是魔鬼,他的血裡淌著力量。可是,老師,縱然教廷敢犯下瀆神的大罪,創造出這怪物,他們又該如何隱藏他?不合常理之事,總是難以隱瞞的。”
“宗教裁判所——”黎留說,“在宗教裁判所,有一類人一直隱藏在黑暗中。人人都知道他們的存在,可無人見過他們。”朱利安諾立刻便也想到了,他低聲說:“秘密行刑人…”
“是,秘密行刑人,達馬蘇豢養的殺手。”並不是每一個異端都會被送上裁判所的火刑架,有一些事會動搖教廷的本,不能公開;有一些人掌握權勢,無法逮捕。這時便需要秘密行刑人,他們專學殺人的技巧,悄無聲息的在黑暗中完成任務。甚至無人知曉遇害者死於暗殺。沒有人見過他們,因為每一個見到他們的人,都死去了。
“將魔王培養出殺手…這可真是…”朱利安諾心裡就只剩下讚歎,在瀆神的路上,比起教廷的天馬行空,他簡直就是個沒見識的鄉巴佬,“可教廷如今為什麼又要緝捕他?”
“因為那畢竟是魔王啊,”黎留嘆,“縱然他什麼也不記得,他的血也依舊是高貴的。連神都不曾馴服的靈魂,怎麼可能屈從於人類的控?恐怕教廷很快便意識到這一點——也或許,他們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黎留在前劃十字,“達馬蘇樞機卿去世,也許還有更深的隱情。時間上太巧了啊…”他這麼說的時候,書桌上擺放的水晶球倏然裂開了。清脆的響聲令兩人都一驚。此刻他們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天空已變得漆黑,卻又不是夜的黑。月光投下的窗影不見了,連星光也不殘餘,那黑暗彷彿能噬一切明光。
朱利安諾端了蠟燭去察看,黎留抬手將他攔住,“留在這個房間。”他說,“無論如何,都不要出去。”朱利安諾抬頭便看到,黑暗中唯有鐘樓塔頂發出微弱的光芒,與他簽訂契約的惡魔坐在上面,悠然彈奏他的魯特琴。
他於是瞭然,自身上解下紅寶石鑲嵌的黃金十字架,系在黎留的手腕,“是。願神保佑您,老師。”朱利安諾坐在書桌前,就著蠟燭的燈火閱讀教皇的親筆信。
——外間雷鳴轟響,惡魔如烏雲覆蓋著整個大教堂的天空。騎士和神父、修女們正在對抗惡魔的進攻,不斷有人從庭院裡奔跑著經過,給戰士們搬運聖水、劍弩和繃帶,也將傷殘者搬運回來治療。
只要望向窗外朱利安諾就可以看到慘烈的戰場。可他兀自不動,年輕的面龐一如往常的溫和無害。
作為翡冷翠的紫衣主教,黎留並沒有逃避他的責任。此刻他也許正在最前線,誦經文驅除魔鬼,為聖殿騎士們加持力量。不過朱利安諾並不關心——聖母大教堂修建在古代遺蹟上,有巨大的鍊金術陣源源不斷的從地下汲取力量,阻攔魔鬼的入侵。這裡是安全的。該到恐懼的是遠離大教堂的下城居民,他們□的暴在惡魔面前,就像投給猛獸的餌食——不過這些人又和他有什麼相干呢?
只是有那麼一瞬,黑髮紅裙少女的身影閃過朱利安諾的腦海,令他短暫的失神。上帝造人真是殘忍啊,朱利安諾想,縱然她如烈火燃燒般美麗,可在魔鬼的力量面前她依舊是脆弱而短暫的。不能將她攀折在手中便已等到她的凋零,是多麼寂寞的事。
然而他已習慣了這種寂寞。他很快便不再去想她。
他腦海中一遍遍回想的是這一晚黎留向他披的真相。有野心鼓動在他的膛裡,令他渾身都要顫抖起來。想要將這份力量握在手中——那麼,他該到哪裡去尋找那魔鬼呢?。惡魔的喧囂驚醒了人們的美夢,初時睡眼惺忪男人和女人還互相推諉著,該誰下去安撫被驚醒的嬰兒。可隨著第一聲驚懼的慘叫響起,惡魔的盛宴便開啟了。
黑暗籠罩著翡冷翠,這城市很快便淪為人間煉獄。到處都是狩獵的魔鬼和奔逃的人群,鮮血噴濺在白石的牆壁上,人命在惡魔的爪下碾入塵埃。恐懼的人們躲藏在下、衣櫥中、牆壁後瑟縮著,握緊了手中的鐵質十字架向神祈禱著,直到惡魔的指爪伸進來撕開他們的藏身之處,出尖銳的牙鋒向他們獰笑。
其實神已經保佑他們了。在神的威壓之下,惡魔的力量被束縛著不能肆意施展,它們只能像人類一樣屠殺。然而惡魔的*原本就比人類強大,何況他們太多了。
帕西瓦奔走在每一條街巷裡,從惡魔的爪牙下救出一個倖存者,而後目睹更多人遇害。
憤怒奔湧在聖騎士的膛。可他知曉憑藉三個聖騎士是打不贏一個位階惡魔的,在他們被那惡魔戲的時候,他手下的軍團便會將翡冷翠屠作空城。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救助更多的人,護送他們進大教堂避難。
比雷斯百無聊賴的坐在鐘樓塔頂,觀賞著地上的狩獵和受難。他心中不存慈悲。
可當他在滿目恐懼和哀嚎中,不經意對上了聖殿騎士憤怒燃的目光,他忽然就微笑起來。終於有些趣味了,他想,他該獎勵這高尚的騎士,他已有一千年不曾這麼愉悅的被憎恨過了。
他於是拔劍,自塔頂上下來。踩著塵灰、烈火、廢墟和鮮血,向著帕西瓦走去。
帕西瓦受到背後凝滯的殺意時,那魔鬼正提著劍對他微笑。他隨手揮劍,劍光抖落像一條銀長龍。冰冷的殺意刮過帕西瓦的皮膚,他身上每一塊肌都緊繃起來。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這一生最大的考驗,可若對這魔鬼退縮,他便再不配做一名聖騎士了。
他緊盯著魔鬼的目光,輕輕對他身後哭泣的小女孩說,“藏到牆後面去,我會再去救你。”小女孩想撲上來抱他的腿,可看見對面不耐煩揮劍的男人,她的腿便不由自主的發軟。
“你真的會再來救我,對嗎?”帕西瓦沉默了片刻,輕聲說:“以生命起誓,我會。別害怕。”小女孩終於回身拼命的奔跑起來,那惡魔的戰擊隨即便到了——他彷彿一直在等他準備好,此刻才出手。他只是站在哪裡,隨意的將劍揮砍下來而已,可帕西瓦竟只能狼狽的以劍格擋,他被迫後退著,劍刃撞擊的火花迸濺在他臉上,他竟毫無還手之力。
那惡魔便有些不耐煩了。寒意令脊背生涼,帕西瓦用力抵劍將他推開。他用雙手握住劍柄,壓低劍尖自下而上的揮砍,用盡全身力氣。可那惡魔的劍比他更快,他眼看自己的劍尖便要砍上惡魔的衣角,然而他的脖頸已受到刀鋒劃破皮膚的痛楚。
他想,他終究還是違背了他最後許下的誓言。
可那惡魔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斬殺他的機會,毫不滯留的後退——有人殺入他們之間,他整個人就如一柄黑鐵的長劍,手中利刃與惡魔的劍碰撞在一起,毫無恐懼和遲疑。
烈火騰燒中,銀髮的巡法使嗓音冷徹,“反攻。”他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下了命令,“這裡給我。”百人的聖殿騎士團,終於在這一刻趕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又想渲染氣氛,又怕非主角人物寫太多,好糾結t__t這篇我會徹底按自己的喜好寫的,所以,糾結主角怎麼還不出場的同學——很抱歉不過下一章他們就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