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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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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不要管,沒什麼事,以後我們都不用管她們母女了,多好。”

“好個!我不是笨蛋,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她跟你生氣嗎?她又鬧情緒嗎?還是公主病又犯了?什麼叫不准我去看美美?我早上聽了還真他媽不!她落魄的時候是誰接濟她們?是誰收留她們?喔,需要的時候就賴著你,不的時候就要我們別管?有這種事嗎?做人要有良心,老天都在看的啊!是不是美美生病她賴在你頭上了?”

“沒錯!”寶珠用力點頭。

“隨便在附近抓個人問都知道,美美被你照顧得多好,簡直是親生的媽,那個亂七八糟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發脾氣啊?要是我,寄人籬下,給人家惹那麼多麻煩,報答都來不及了還敢耍什麼脾氣?你連她不要的大肥豬都養下來了,她還要不什麼啊?”

“拜託你們不要再講了。”陳明慧重重地放下湯匙。

“我已經夠煩了,不要再說了。”陳阿勇跟寶珠愣住,不敢再提。

陳明慧繼續攪拌高湯,渴望恢復平靜。

沒關係,沒有喬娜英,沒有喬美美,她還是會好好的。陳明慧以直的桿、冷漠的姿態,來掩飾內心真正的情緒。

喬娜英故意止她和美美見面,她越是透過這種方式懲罰陳明慧,陳明慧就越是拒絕表現傷心或在乎。她討厭讓人家看輕,從小和父親擺攤,見過各樣的臉,受過同學各種言語上的嘲笑,她就是用冷漠跟忽視來防禦自己的自尊。

所以她依然神奕奕地要把每的工作做到好,打起神,開始一天的工作。就算再傷心、再沮喪,只要站上餐檯,準備食材,清洗蔬菜,料理便當,一個一個按步驟完成,就會讓自己煩躁的心慢慢平靜。至少,還有這個地方讓她得到救贖。只要還有這個小天地,再苦都能得到安

月便當”是她唯一能肯定自己的場子,她的王國。最單純、最寧靜的所在。可是,接下來的子,陳明慧偶爾會呆呆失了神,傻傻地發怔。既然跟喬娜英都鬧翻了,既然喬娜英都把她罵成這樣了,要不乾脆去見蔣漢城好了,想和蔣漢城在一起,好想他。可是——“少裝蒜了,急著跟王柏琛分手,不就是想跟蔣漢城在一起?!既然一開始就沒有要成全我的意思,幹嘛還假惺惺表演大方,噁心!”喬娜英盛怒時的指控,又令陳明慧軟弱下來。她該怎麼辦?她不知道蔣漢城在想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才跟喬娜英分手?!他…還深愛她嗎?那麼,為什麼又會把徽章送給喬娜英?

蔣漢城心神不寧好多天了。

從那天見過陳明慧,和喬娜英分手。之後,他就像這樣,盡情放肆地想念著陳明慧。可是,漸漸地,除了想念,還有想見面的渴望,越來越強烈。

禮拜三,又到幫兒福的孩子上課的子。

晚上,指導完孩子們的畫作,月便當準時送達。外送的阿姨按下門鈐時,蔣漢城衝到門口相,熱情地幫著拎便當進來,焦急地圍著阿姨問東問西,還遞上熱茶要阿姨休息一下,迂迴地試探陳明慧的事。

“為什麼你們的便當那麼好吃?”

“喔,你不知道我們老闆多用心,她啊每天親自上菜市場買菜,堅持親自裝每一個便當喔,那麼年輕的一個女人,一點都不怕累,每次去買菜拎那麼重的東西也不喊苦。”

“女孩子怎麼可以提重的東西?要請幫手啊!”他聽了好心疼。

“有時她爸也想幫她去買啦,不過她愛逛菜市場,她真的是對做菜很有熱情。現在的女人都討厭油煙,可是我們老闆一點都不怕,她太愛做菜了,不太和人出去玩,也不太朋友,每天就愛窩在那個料理臺忙來忙去的。”蔣漢城支支吾吾又問:“她這麼辛苦,身體吃得消嗎?”

“不要看她瘦瘦的,很有力咧,聽說以前跟她爸在菜市場擺攤練出來的體力吧。不過最近啊,唉,大概心情不太好,瘦了一大圈,整個人像消氣的氣球咻地扁掉了。”這怎麼行!蔣漢城很動地問:“她為什麼心情不好?是不是病了?有沒有看醫生?”

“她是——”等一下,寶珠回神,看他焦慮的模樣。

“奇怪了,老師,你幹嘛一直問我老闆的事?又不認識她。”

“喔,沒什麼,隨便問問。”蔣漢城臉乍紅,迴避阿姨的目光。

“唉,不能聊了,我還要送別的地方咧,再見。”阿姨繼續送便當去。

現在,小朋友們搶著拿便當吃,滿屋都是飯菜香。

蔣漢城坐好了,打開便當,看著繽紛的料理。

黑胡椒香煎豬排,芥藍菜炒得油亮翠綠的,還有青豆拌炒粉紅的蝦仁,以及口的醃漬好的白蘿蔔。小朋友吃得津津有味,吵吵鬧鬧。

而他呆呆的看著便當,心慌慌的想著——她心情不好,為什麼?會不會她也跟他一樣失眠?因為他們的相逢?她會想著他嗎?蔣漢城焦慮又擔心,想東想西的,患得患失。

小朋友看老師呆呆地瞪著便當,覺得好奇怪。

“便當有蟲嗎?”他們問老師。

“老師怎麼不吃?”

“老師為什麼一直看便當?”蔣漢城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快吃,一直問幹什麼?”被小朋友瞧得尷尬,蔣漢城拿了自己的便當躲進房間。

他啊,想一個人靜靜地吃她的便當。可是,拿起筷子,又愚蠢的對著便當發呆起來,然後,看向鏡中的自己。忽然,他傻氣地衝著鏡中的自己撥了撥頭髮,湊近鏡子,抓住一頭髮,皺眉,扯下,捻在手中看著——晚上,月便當打烊,陳明慧忙著收拾理臺,聽見阿爸在門口驚駭的嚷嚷著。

“蔣漢城?!哈哈,好小子,真的是你?你眼睛好了?手咧?手給我看,動看看?手也好了嗎?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了真的好了!”阿爸興奮地嚷嚷。

陳明慧扔下正在洗的鍋子跑過來,真的是蔣漢城?他拿著便當走進來。

陳阿勇拉著蔣漢城,衝著陳明慧笑。

“你看他,你看看!他很好咧——你以後不用傷心也不用內疚,他都好了。”又問蔣漢城:“你怎麼知道這裡?”又看他拿著的便當。

“欵!這是我們家的便當!”

“伯父好。”蔣漢城禮貌地打招呼,然後有點困窘地問:“伯父,我可不可以跟陳明慧單獨的講一下話。”跋他走就對了。陳阿勇很識相地拿了外套就往外跑。

“沒問題,你們兩個那麼久沒見很多話要講呴,我去買零食跟啤酒回來慶祝,你們先聊,你坐,去去去,去坐好。”陳阿勇興奮地跑去張羅吃的。

相較於阿勇的興奮動,陳明慧顯得很冷淡,畢竟才經歷過喬娜英的指控,她不敢對蔣漢城太熱情。而且,也搞不懂他跑來的意思。

“有事嗎?”陳明慧坐下,看著他。

她一定要這麼冷淡嗎?他苦笑,很失落。又看她臉蒼白,好像又比之前看到的更瘦了,他很心疼,難道婚姻生活不快樂?為什麼表情這樣憂鬱?

他忍不住酸道:“不高興看到我?”陳明慧抿了抿,安靜幾秒,終於說出口。

“我知道…你跟喬娜英往。”所以要她高興什麼?高興他對她的情已經不在?

蔣漢城困窘地說:“沒錯,之前是和她往。”

“所以呢?還跑來做什麼?”可以把她的徽章轉送喬娜英,還期待她怎麼熱烈歡?因為他,她被娜英怎樣指控。因為他,她又被王柏琛怎樣痛恨。蔣漢城有什麼資格用這種失落的表情跟她講話?真正受傷痛苦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