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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兵匪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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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賊先擒王,人先馬。這個原則,對於清軍巡防營是極為適用的,因為巡防營沒有那麼嚴密堅強的組織領導,清兵也沒有什麼頑強敢戰的士氣神。沒有了軍官的指揮和監督,誰腦子進水了,會不要命地繼續戰鬥?

別說是巡防營,連現在的號稱中華復興革命軍的起義軍,甚至朝廷正在組建訓練的新軍也差不多如此。歸究底,還是士兵的素質和神,達不到自覺自願的頑強,在沒有軍官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繼續戰鬥的意志。

等待是枯躁和焦急的,特別是對於這些剛拿起槍桿,沒放過幾槍的義軍成員來說,更是一種難耐的煎熬。為了保證埋伏順利,陳文強特意囑咐徐山、李家俊等首領,監督著手下,先把槍上的保險都關上,以防誰一緊張走了火,把清軍給嚇跑了。

而這些義軍成員雖然夠義氣,夠膽子,可也是第一次打仗,昨晚上的本不算戰鬥。所以,大傢伙心裡也犯嘀咕,打仗啊,真刀真槍的跟官兵幹,能成嗎?

這邊在焦急而枯躁地等待,在烏場埋伏了大半夜的蘇建才和巡防營的官兵不僅失望,而且十分地疲憊。奪取縣城之前,陳文強又帶人先堵了西門,雖然有清兵從另兩個城門逃竄漏網,但卻沒有一個負責任的傢伙想到繞路去通知烏場的蘇建才。

騎在馬上,蘇建才無打采,官兵們穿著被水打溼的衣服,也是懶懶散散的模樣。直到看見了遠處的稻田,以及小村子裡茅屋上升起的縷縷炊煙。

“媽*的!”蘇建才對周圍投來的目光了然於心,狠狠地罵了一句“能讓你們這群王八蛋白跑腿兒啊?這個村子再窮,也能有點油水,都他娘*的給老子滾吧!”得到首肯的清兵立刻神起來,嗷嗷叫著向小村奔去。兩個早起挑著糞筐的農民發現了這群象狼似的官兵,扔下扁擔拔腿就跑。邊跑邊驚慌地叫著,提醒著村民。

蘇建才衝上大路,勒住馬,拔出手槍。衝著正逃跑的農民大聲喝道:“站住,回來!”農民沒有停,愈發逃得飛快,村落中又出現了很多逃跑的身影。清兵們叫罵著,追趕著。槍聲響了起來。

蘇建才跳下馬,往村裡走去,邊走邊往兩旁張望。低矮的房子,大多都破舊不堪,臨街的窗戶都用木板釘得嚴嚴實實。長滿癩瘡的黃狗在這夥兵匪之間竄來竄去,搖著骯髒不堪的尾巴,好象是在帶路。它們看起來滿身泥水,卻顯得很機靈,隨時準備得到些好處。

蘇建才一手握著馬鞭,一手拎著槍。走到村中間一個打穀場時停住了。他讓清兵四下散開,凡是值錢的東西都要搶回來。

兩個親兵跟著蘇建才,走進一條陰暗的小巷。小巷的陰溝裡散發出一股臊氣和草木腐爛的味道。蘇建才朝一家小院裡張望,門打著,也許是屋主倉惶逃走時顧不上關,從外面便能看見稻草鋪的,鐮刀掛在牆上,一個大瓦罐上放著幾件灶具。

院牆兒邊上,臥著一頭大肥豬,它脖子上套著一圈鐵鏈。鏈子的另一端深深地在地下。蘇建才咧著嘴欣賞著,好象已經吃到了烤豬似的。然後他轉過身笑著對手下說:“這個村子還不算窮,咱們還能殺豬吃。”兩個手下嘿嘿笑著,上前去牽大肥豬。蘇建才突然抬手。示意他們仔細聽“聽見了嗎?”他指了指小院裡面一間低矮的房子,茅草頂棚,實際上只能算是個棚子。

剛才裡面“嘩啦”響了一聲,是什麼東西摔碎了。蘇建才帶著兩個親兵衝到木門前,門關著。從裡面上了。兩個親兵用力踢踹,把門開,縱身躍進黑的屋裡。一聲尖叫傳了出來,是女人的聲音。

蘇建才發出笑,邁步進去。屋子裡站著兩個人,一個孩子和一個年輕的女人,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孩子泣著,縮在那女人的懷裡。

“出去!”蘇建才衝著孩子喊著,做了個殺雞的樣子,連踢帶打“出去,出去!”又對親兵揮手“你們去別處找點樂子,一會兒再回來。”小孩子慌張著跑了出去,那姑娘也想走開,卻被蘇建才一把抓住了胳膊“你別走。”兩個親兵笑著,知趣地退出去。

蘇建才摸著姑娘厚厚的頭髮,姑娘恐懼地盯著他,她的頭髮向後梳著,在頭後挽成了一個髮髻。她沒有動,但嘴在顫抖。蘇建才突然出竹髮簪,烏黑的頭髮頓時撲落在肩上。驚恐不安的姑娘還在發抖,但卻勾起了男人對她的**。

“好姑娘。”蘇建才咂著嘴讚賞著,伸手撫摸姑娘的圓臉“好漂亮的小姑娘。”他一把揪住姑娘高高的衣領半天沒動,象是在考慮什麼,然後猛地往下一撕,布象紙一樣被扯開了。

姑娘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靠在牆上,雙手起撕破的衣服遮掩著脯。

“我不會傷害你。好好的,別和自己過不去。”蘇建才說著,一手提著褲子向前靠近,一手舉著鞭子“聽話呵,乖乖的。”說話的語氣很柔,好象要把一個驚慌不安的孩子從敞開的窗前哄開。

姑娘僵立著,一動不動,似乎被釘在了牆上。

“不聽話?”蘇建才厲聲喝問,沒等姑娘轉過臉,鞭子就落了下去。

姑娘痛苦地叫了一聲,臉朝下跌倒在地。

“現在不痛了吧?”蘇建才扔掉了馬鞭子,解開了褲帶…

突然,一條黑影擋住了從破門框外進來的光線,緊接著一道弧光刷地從空中劈了下來。蘇建才往後一躲,被絆倒了。一個漢子瘋了似的又掄起斧子,向倒在地上的蘇建才劈了下去。

蘇建才翻滾,腦袋上一陣劇痛,耳朵被削掉了半拉,他嚎叫著,想去拿地上的手槍。那漢子卻緊隨著,繼續劈砍,血光迸濺,蘇建才腿上又著了一斧。與那漢子扭打在一起。仗著會兩下子,蘇建才一腳蹬開了對手,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屋子,渾身是血。嚎得象頭要被屠宰的豬。

一個親兵揹著搶來的財物趕回來,慌忙扔掉包袱,向剛追趕出來的漢子舉槍擊。那漢子轉身逃進屋子,不一會兒,聽見裡面咣噹咣噹的聲音。

“打。打死這個王八蛋。”蘇建才呲牙咧嘴,或是恨得,或是疼得直咬牙。

親兵卻不敢貿然闖入,只是向屋子裡打槍,槍聲又引來了幾個清兵。人多勢眾,這幫傢伙這才打著槍,小心翼翼地闖進去。但屋子裡已經沒有人了,那漢子用斧子砸開木板,帶著女人從破逃跑了。

“搜,把那王八蛋給老子抓。抓回來。媽*的——”蘇建才一邊讓人給他包紮傷口,一邊罵著“該死的,窮鬼,真讓人摸,摸不透。”

“是啊,大人。”親兵怕蘇建才遷怒,陪著小心說道:“窮鬼有時乖得象羊羔,見了爺不是跑就是藏。只要不傷害他們,他們就會把女人送來盡你玩兒。可也說不定他媽*的啥時候。就會鑽出一個傢伙跟你玩命。”

“那一定是她的男人。”另一個親兵猜測著。

“哪個男人,會,會為了老婆連命都不要?我看那小子,肯。肯定是她本家子的,不是親兄弟,就是堂兄弟。”蘇建才著冷氣,疼得直冒汗。

亂哄哄的一陣搜抓,槍聲響著,院門、房門被叮光砸開。清兵以更兇狠的動作進行著洗劫。但令蘇建才鬱悶的是,那個襲擊他的漢子,連同那個女人和孩子都不見了蹤影。是逃出村去了,還是藏在哪個隱秘所在,誰也說不清。

打穀場上點起了火堆,清兵亂轟轟地圍在一起,拉鍊子、扯耳朵,七手八腳把大肥豬趕了過來,殺死後架在火上烤。幾個老太婆被迫抬來自制的土酒,供清兵們喝著。聞著越來越濃的香,都是興高采烈的樣子,唯獨蘇建才包著腦袋,瘸著腿,陰沉著臉,喝著悶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人——”一個親兵湊過來,低聲說道:“等隊伍離開這個村子後,我帶幾個弟兄在半路就停下,等天快黑了再摸回來,定要把那小子抓住,還有那個女人,帶到縣城由大人處置。”蘇建才點了點頭,臉稍微緩和一些,又咬牙發狠道:“媽*的,老子要一刀一刀零割了那個混蛋,那個女人,哼,就犒賞你們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親兵馬拍得成功,雖然還未沾到女人邊,可臉上卻出了笑。…都是屬烏龜的要在地上爬嗎?即便是陳文強很有耐,對於久候不至的敵人也到了煩躁。他開始懷疑敵人是不是得到了信息,不回城了,或者是向別處逃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又派人給縣城的鄭鴻名傳信,讓他關閉城門,加強防衛,提高警惕。

正胡亂犯尋思,或者說有些昏昏睡的時候,前方的觀察哨終於發信號了,旗子揮了又揮。眾人的心情驟然緊張起來,一個個睡著的、糊的人被叫醒,但沒有命令,倒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陳文強趴在草叢裡,向著大路的方向張望,不多時,一行人馬越走越近,果然是蘇建才帶著巡防營回來了。

吃飽喝足的清兵顯得更加鬆垮,揹著、扛著搶劫來的財物,噴著酒氣,慢騰騰地越走越近。蘇建才騎在馬上,疼痛不時讓他呲牙咧嘴。心裡一邊盤算著如何報仇,一邊想著回到縣城後如何從王緒祺那裡多榨點錢財。

辛辛苦苦地去烏場埋伏,不過是圖發財立功,沒想到啥也沒撈著,連命都差點丟給一個野小子。蘇建才當然不能這樣彙報,他已經和手下通好氣,就說是與匪盜打了一仗,他身先士卒,連受數傷…

可惜,他的想象也就到此為止了。陳文強的槍口已經瞄準了他,慢慢移動著,穩穩地扣動了板機。

子彈而至,鑽進了蘇建才的口,處理過的彈頭失衡翻滾,立時攪碎了他的內臟。他晃了晃,栽落馬下,鮮血和著氣泡從嘴裡汩汩湧出。

清軍一下子並沒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一槍是自己人走火,還是——埋伏的義軍卻在槍聲響後行動起來,從大路兩側山坡的樹林、草叢中直起身體,向著清兵出一排排子彈。

打得不太準,但勝在聲勢和突然,巡防營的清兵又經過什麼陣仗,立時被打得混亂不堪,亂跳亂躥。

槍聲依舊密集,在沒有機關槍的情況下,為了追求聲勢,陳文強要求各部的首領儘量指揮手下用排槍擊。

本不知道是誰在襲擊他們,也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子彈的紛飛中,前面的清兵慌忙往後跑,後面停不下腳步,結果和前面的人擠撞在一起,中彈後的慘叫聲和驚慌失措的叫罵聲響成了一片。

號角嗚嗚吹起,前面、左面、右面的部隊同時發起了衝鋒。義軍士兵吶喊著衝殺而出,邊衝邊開槍,雖然亂,但聲勢驚人。

蘇建才死了,清兵在彈雨中死傷不少,而倖存的幾個小軍官比兔子跑得還快。他們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只是依著本能,向沒有敵人的方向逃跑。

呯!槍聲在戰場上並不引人注意,但一個小軍官卻結束了逃命之旅。阿貓拉動槍栓,把另一個目標套進瞄準鏡。

周華帶著三十人從路旁的隱蔽處猛然殺出,堵住了清兵的退路。一排齊,煙霧瀰漫,逃跑的清兵如同撞上了石頭,腳步戛然而止。

“繳槍投降。開火!”周華喊叫著,卻是分別對敵人和手下喊的。

轟,幾十枝步槍的發匯成一聲,幾十顆子彈面撲來,帶著死神的尖嘯。

四面八方都是人,都在打著槍,都在吶喊。清兵左逃一下,右逃一下,前進不得、後退不能,被緊緊壓縮。

“我投降!”有清兵崩潰了,雙手舉槍,跪在地上。

“投降,投降,別打了,饒命啊!”亂哄哄的喊聲中,一個個清兵跪倒在地。。x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