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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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投身於美語教學的師職，說起來是個意外。

唸完研究所那年夏天，他才剛找到一份薪水優渥的工作，便接獲佩璇車禍身亡的噩耗，當下失去鬥志，無心在事業上汲汲營營。在行屍走向地過了幾個月後，他在潘勤心的鼓勵下來到那家連鎖美語補習班教書，雖然心情痛苦，但仍打起神用心上課。積月累的，他逐漸教出心得來，還培養出獨特自我的教學風格，漸漸在美語界闖出一番名聲，家長們個個指名要他。

如今，他也更加喜愛這份工作了，儘管他在下課後便有些疏離與矜淡，但在課堂上，他卻是幽默風趣、笑容滿面，偶爾還會說些冷笑話來帶動氣氛，讓坐在下面的堂蓮鈺驚訝之餘，對他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今天有幾個生面孔，我們來請他們自我介紹吧！”通常開新的班，舊學員總是佔去多數，只有幾個新學員夾雜其中。

當他說完這句話，視線便移到了她的臉上，薄揚起親切的微笑。而她只覺心臟漏跳一拍，緊張得連幾口口水。

“請問…是要用英文自我介紹嗎？”才剛問完，她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笨問題，大家都掩著嘴在偷笑。

“是的，當然是用英文。”潘勤陽語氣溫和地用英文回答。

好吧！雖然她的英文爛到爆，但簡單的自我介紹她還應付得來。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bella，今年二十歲，我現在是t大三年級的學生，嗜好是逛街、旅行…和打保齡球，很高興認識大家。”那個“打保齡球”是她急中生智加上去的，因為莊珠告訴她，說他平沒啥消遣，頂多就去打打保齡球而已，所以她才會臨時補上。

“打保齡球嗎？”潘勤陽果然眼睛一亮，仍用英文與她談。

“現在已經很少人喜歡打保齡球了，你打得如何？”

“還…還好。”她硬著頭皮笑答。

他微笑帶過。

“那我們繼續下一位新朋友。”上課至中途，照例要進行一些增進學員互動的小遊戲，潘勤陽將所有人分成六組，便個別發了一份只有圖案沒有對話的紙張。

“各位同學，現在發下去的講義，每組都不一樣，不過相信你們都看得出來，我們今天要進行的活動就是‘看圖說故事’，請發揮你們的想像力，試著把這些看起來毫無關聯的圖拗成一個故事，當然，請用英文討論，七分鐘後我會用籤的方式決定各組發表的順序，”他頓了頓，面帶笑容，但聲音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決。

“記得，一定要用英文，不必擔心文法，盡你所能地和你的組員溝通，有問題隨時找我。”計時開始後，堂蓮鈺面帶窘地看著另外三位組員。

一個是戴著厚重眼鏡，看起來一板一眼的年輕男子。

一個是方形臉蛋、棕髮捲卷頭，體型比較矮胖的上班女郎。

另一個則是穿西裝打領帶，中規中矩的公務人員。

說真的，要她開口跟不認識的陌生人講英文，光是用想的就覺得好糗，不過沒辦法了，既來之則安之，硬著頭皮上吧！

談了幾句，赫然發現他們三個的英文也蹩腳，等到七分鐘用盡，他們還沒討論出個結果。

“好，時間到，我們開始籤吧！”潘勤陽從竹筒中順序出標有數字的竹筷。

“第一個號碼是…八，再來是…二…”聽到他緩緩念出的數字，堂蓮鈺整個人抖了一下，嘴角開始搐。

“不會這麼修吧？我們是第一組發表的…嗚，早上來又沒踩到狗屎，怎麼還那麼衰？”

“咳，”她才哀嚎著低語完畢，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問咳。

“bella，別忘了使用英文哦！雖然你是在抱怨自己倒楣。”潘勤陽的畔掛著揶揄的笑意，這女孩看起來柔弱文靜，但表現出來的情卻不是那麼回事，怪有意思的。

“啊，對不起。”堂蓮鈺窘迫加地垂下臉。

“好了，你們派出哪位代表上臺說故事呢？”堂蓮鈺正想詢問她的組員們，哪曉得他們竟不約而同地望向她，目光堅定，且帶有一種陷害的賊意。

“幹麼…”驚慌中冒出一句中文，她趕緊捂了下嘴改成英文。

“你們…我…那個…我們猜拳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