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渺渺芳蹤無覓處重重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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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金世遣將那包東西納入懷中,說道:“且慢,我還要問你幾句話?”姬曉風已猜到了他要問些什麼,趁金世遺將東西納入懷中的時候,忽地身形一起,疾如飛鳥的飛身上屋,金世遺稍為緩慢,一抓一竟然沒有抓著,姬曉風在屋頂大呼道:“有賊,有賊,快捉賊呀:快捉賊呀!”大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姬曉風突然飛身上屋,再加上這麼一嚷,登時驚動了著熱鬧的閒人,人聲鼎沸:“看稱賊呀,看飛賊呀:”
“賊在哪兒?賊在哪兒?”
“哪個是賊?哪個是賊?”就在這紛擾混亂之中,姬曉風早已逃得無蹤無影!
金世遺的輕功雖然不弱於姬曉風,但他稍為慢了一步,有些人的目光又已向他投來,在這樣的情形下,他若也飛身去追,將更駭人耳目,金世遺不肯敗行藏,只有讓姬曉風逃脫,當下施展天羅步法,在人叢中左邊一兜,右邊一繞,避開了眾人的注意,悄悄的溜出了人叢。
金世遺本來想抓住姬曉風,向他盤問孟神通的消息的,卻不料姬曉風十分狡猾,稍一疏忽,我給他逃了,金世遺心裡想道:“姬曉風此來襄陽,多半是奉了孟神通之命,來追查谷之華的下落的。這樣看來,敢情那老魔頭並末喪生在唐曉瀾劍下!”金世遺在較冷靜的街道找了一間小客店暫且棲身,關上房門,打開那包東西一著,卻原來是一方拜匣,裡面有翼仲牟具名的拜帖,是給谷之華的義母、谷正朋的子韓民夫人的。
金世遺本來就懷疑韓去人未曾離家,見了這張拜帖,不啻又得了一重證實,心裡想道:“丐幫的消息最為靈通,要是韓夫人不在此地,冀仲牟斷不會來,更不會具帖求見。著來那小丫頭說的全是誰話,不但韓夫人未曾離家,那程浩林笙二人也必然還在谷家,所以翼仲年才急急趕來。”只是有一件事情金世遺還末明白:那小丫頭若不是秉承主之命,斷不敢胡造誰言:那麼韓夫人為什麼要對外人隱瞞?難道她早已料到了他會前來,或者是谷之華已告訴了她,他還末死?而谷之華不肯見他?因此,雖然是谷之華業已失蹤,而韓夫人也不願意他來探問谷之華的消息。
金世遺心亂如麻,百思不得其解,心裡想道:“不管怎麼樣,且待我今晚去看了再說。”金世遺,上次在邙山玄妙觀的時候,曾遭遇龜靈子與繹道安二人,金世遺在暗中將他們捉,剝了他們的人皮面具,此刻他準備去夜探谷家,想到這人皮面具正好可派用場,不料一檢查身上的東西,卻發現少了一張面具,金世遺起初呆了一呆,隨即省悟,啞然自笑道:“是了,我迫姬曉風出眠物,卻想不到他也偷了我的東西。幸好還剩下一張人皮面具。”待到二更時分,金世遺戴上面具,悄悄離開客店,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谷家。正進了圍牆,忽聽得有衣襟帶風的之聲,只見兩條黑影,也正從園子的東北角飛進谷家。
金世遺吃了一驚.小道:“好俊的輕功,後面這個也還罷了,前面這個真是輕如片葉,落地無聲,若然只論輕功,只怕孟神通遠比不上他!”金世遺屏息呼,在繁枝密葉之中瞧出去,後面那人正是間所遇的那個富豪模樣的胖子,前面那個有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面孔,冷森森的令人到幾分鬼意,金世遺暗自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姬曉風。怪不得他愉了我一張人皮面具,敢情是要扮鬼來嚇唬谷老太的!”心念末已,跟著又是兩條黑影越過牆頭,在金世遺眼中,這兩個人的輕巧可差得多了,不但有衣襟帶風之聲,甚至可以聽得出他們重的呼氣息,在他們將落地的時候,姬曉風輕輕將他們一帶,這才沒有出聲音。金世遺認得他們就是富壕的那兩名隨從。其實以一般的江湖人物而論,這兩個人的輕功也不算差了,不過,與姬曉風比較,那當然是相形見絀。
姬曉風滿目四顯,擺了擺手,表示四下無人。原來姬曉風耳目非常靈,只要有些微聲息,他就能聽得出來。這也是金世遺為什麼要屏息呼的原故。金世遺暗自好笑,冷眼旁觀,看姬曉風搗什麼鬼。
只見姬曉風作了幾下手勢,指一指園中央的一棟房子,隨即便獨自離開,一溜煙似的直奔谷家正屋。
金世遺懂得黑道上的“手語”姬曉風那幾下手勢“說”的是:“你去絆住那個老太婆,我去找人。.金世遺本來要跟蹤姬曉風的,轉念一想:“不如先去瞧瞧谷老太太吧,這胖子的真實功夫在姬曉風之上,只怕谷老太太對付不了他。反正姬曉風總要與他們會合的,就是讓他偷了谷家幾件東西也算不了什麼。”那富豪帶了他那兩個隨從,士了瓦背,金世遺悄悄跟著他們,那房子裡透出一點燈火富豪模樣那個胖子舉動卻十分輕霧,用了一個“倒卷珠”的姿勢,掛著簷角,偷偷向下張望。兩個隨從則擠在一起,從屋頂中央所開的嵌著玻璃的十天窗望進去。金世遺就伏在他們的旁邊,而且輕輕的揭開了一片瓦,這兩個傢伙竟然絲毫沒有發覺。
金世遺早就聽出了屋子裡有兩個人在下棋,心裡正自好笑:“韓夫人也算得女中英傑,怎的這兩個笨傢伙在天窗上偷著,她都沒有發現?居然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下棋。”不料一看之下,金世遺也不大吃一驚。卻原來和韓夫人下棋的竟是馮琳,當真是大出金世遺意料之外!金世遺走了定神,心中想道:“怪不得韓夫人絲毫不加戒備,卻原來有馮琳在這兒!”只聽得馮琳笑道:“韓大姐,你這一著好厲害,我沒法解救,只好和你打劫了!”(按:“打劫”是圍棋的一個術語,在彼此可以互吃的情況下,己方的子結對方吃去之後,須等待一著,才可以將對方的子吃回。因此這一著必須找對方的要害政擊,使對方不能不應。這便叫做一個“劫”)韓夫人道:“哪裡有劫給你打?”馮琳道:“莫忙,莫忙,哈,我找到啦,瞧,我打給你著!”她的手心本來扣著幾粒棋子,說到一個“打”字,養地將棋子一甩.馮琳的“飛花摘葉”功夫,何等厲害,一花一葉,亦足以致人命,何況是比花葉堅實得多的棋子,只聽得刺耳的破空之聲,向上打約兩粒圍棋子竟然力透瓦背,正正打中伏在屋頂中央向天窗儉著的那兩個人,“撲通”連聲,登時都跌了下來。
那個胖子的武功卻極為了得,見馮琳把手一揚,立刻腳尖一鬆,“咯”的一聲,竟然施用“頭”破門而入,但饒是如此,他的股也給那攸棋子打中,雖然皮厚,但給棋子擦過,也有如刀刷一般。
那胖子怒吼道:“好狠的賊婆娘,我與你拚了!”聲到人到,帶一揮,便向馮琳撲去。他的帶是用白金所的軟劍。
馮琳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要商賈商浩,這次買賣你可要吃虧啦。”說罷也解下她的束綢帶,向那胖子捲去,一面笑道:“綢帶換金帶,這利錢可算不錯。”原來那胖子姓商名浩,因他生得肥頭大耳,又是姓商,在江湖上當以富商的身份出現,所以得了一個綽號叫做“惡商賈”那兩個隨從是他的徒弟。
馮琳揮動綢帶,夭矯如龍,呼呼風響,威力竟似比商活的那柄白金軟劍還強三分,商浩雖然暴怒如雷,卻只有招架的份兒。
金世遺不想給馮琳見到,心中想道:“馮琳大約總得過了十招,才可以把這胖子收服,我趁這機會先去瞧瞧姬曉風搗什麼鬼,著他要找的是什麼人?”金世遺跟著姬曉風剛才所定的方向,奔向谷家正中的那棟大屋,但見屋內的門戶盡都打開,有好幾間房子裡都站著一個丫環,目光呆滯,紋絲不動,有如泥塑木雛,這當然是姬曉風所幹的把戲。金世遺心道:“姬曉風果然是個老賊,準備馮琳和韓夫人趕來,讓他們先要救人,先要查問,這樣他便可以贏得時間,可以從容找人了。”金世遺已經知道是誰幹的,所點約叉並非致命的道,不必急於施救,便逕自穿房入室,不久,便在一間房子外面,聽到了姬曉風的聲息。只聽他自言自語道:“真倒黴,不見師妹,卻見了這兩個病表。”金世遺好生奇怪,心中想道:“姬曉風口裡的師妹,指的當然是谷之華。孟神通已差遣項鴻和郝浩到過此間窺探,難道谷之華失蹤的消息他還不知道嗎?何以聽姬曉風的口氣,好似認定了之華還在谷家似的?”房間裡有兩張臥榻,躺在左手邊的是程浩,右手邊的是林笙,還有一個丫環,已給姬曉風點了道,這個丫環,正是間不肯給金世遺開門的那個了環。、姬曉風遊目四顧,自言自語道:“找不到人也得拿一點東西,總不能空手回去。”在那丫環身上摸了一會,摸了一方手絹,展了開來,湊到鼻端一聞。笑道:“好香,好香!”姬曉風戴的是人皮面具,那丫環又怕又羞,渾身顫抖,滿面通紅。
金世遺瞧那丫環的窘態,心裡發笑:“誰叫你間對我這麼兇,且讓你吃姬曉風一點苦頭。”他心裡一想發笑,便透出了一點聲息,姬曉風倏的回頭,一個“誰”字還未曾出口,已給金世遺一把抓住。
金世遺笑道:“你偷了我的東西,又到這裡來戲人家的丫環,我也得讓你吃點苦頭。”即以其人之道,還冶其人之身,剝了他的面具,信手叉點了他約道。
金世遺扶起了程浩仔細審視,程浩口中發出“荷荷”的聲音,眼發青光,狀若白痢,林笙也是如此。
金世遺大吃一驚,原來這兩個人也是給點了道的,“點”這種功夫本來不足為奇,奇在連金世遺也看不出是哪一家的手法,急切之間,竟是無法解開。而且照一般的情形,道若被封閉在十天以上,武功多高,元氣也要大受損傷,而這兩個人的脈象卻並不顯出什麼異狀,可見這是一種極為奧妙的派點功夫。
金世遺沉思了一會,心中一動,想道:“莫非是西藏紅教的點手法?”他所得的喬北溟那半部武功秘笈,羅列了正各派的點手法,以及各種解的功夫,只有紅教密宗的點,秘笈上只是提到所受者的幾種症狀,對他的手法和解之道,卻什闕如,想是當年的喬北溟也末參透出來。而秘笈上所載的症狀,其中有一兩點正與程林二人所顯的相同。
金世遺心道:“奇怪,紅教密宗中的幾個武學大師從來不理外事,而且程林二人在武林中的屍身份也是微不足道,他們豈能幹這樣的事情?”心念末已,忽聽得外間似有聲響,金世遺急忙躲到帳後,只見馮琳和韓夫人走了進來。馮琳一見姬曉風便罵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城一.”去年馮琳母女在冰宮作客的時候,姬曉風替孟神通送信,邀唐經天夫婦赴邙山之會,曾順手牽羊,就在馮琳的眼皮底下,愉去了她女兒李沁梅的一股玉釵!馮琳記起前仇,將他抓住,信手便打了他一記耳光。姬曉風早已被金世遺點了道,動彈不得,只有自嘆倒黴。
馮琳這記耳光,打腫了姬曉風半邊面孔,見他仍是紋絲不動,以馮琳的武學修為,當然立即察覺他也被人點了道,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
金世遺屏息了呼,馮琳聽不出些微聲息,而且她也料不到還有人躲在房中,當下唯有先替姬曉風解開道,再審問他。
豈知金世遺用的是毒龍尊者所博的獨門點之法,馮琳在急切之間,也解不開他約道。不過馮琳懂得缸教密宗的一種功夫,能夠以本身買力震湯對方的奇經八脈,使對方的道自解。
不過這種解之法極為霸道,身受者的道雖然可以解開,元氣卻要大受損傷,所以上次在邙山會上,谷之華被它的父親點了“隱”馮琳便不敢用這個方法替她解。
現在馮琳要取得姬曉風的口供,姬曉風不比谷之華,馮琳對他當然不必有什麼客氣,她用其他的解方法。試了幾次毫不見效之後,肩頭一皺,手掌一抬,冷冷說道:“好,反正你是一個小賊,殘廢了也是活該,我不要你的命,只叫你今後不能再偷東西。”金世遺聽得馮琳如此說法,知道她是要用殘酷的方法為姬曉風解,不住心頭一凜,一來他怕姬曉風說出他來,二來他對姬曉風也有幾分愛惜,心中想道:“姬曉風雖然是孟神通的弟於,但卻並無大惡。而且江湖上有這樣的一個妙手神偷,也可以平添許多熱鬧,毀了他那不是太煞風景麼?”這時,韓夫人已替那丫環解開了道,那丫環抖抖索素的說道:“房間裡、還有、還有一個人!”馮琳的手掌將拍末拍,聽了這話,陡然一驚,就在這瞬息之間,金世遺突然將帳一扯,跳了出來,輕輕的在馮琳的虎口一彈,同時替姬曉風解開了道,在他的耳邊,用天遁傳音之術說道:“小城,快跑!”金世遺這幾下動作快如閃電,馮琳手腕一麻,但見一張灰暗的竟似帶著鬼氣森森的面孔在她屍身旁一掠而過,饒是馮琳技高膽大,也不嚇了一跳!說時運,那時快,姬曉風和金世遺都已竄出門外,一溜煙的跑了。
這兩人的輕功都在馮琳之上,馮琳要追也追不上。
金世遺見馮琳並未來追,他也不去追姬曉風,他正有幾個疑團待解,想了一想,悄悄的再折回來,偷聽馬琳說話。,馮琳遭遇了這件意外的事情,驚奇之極,這時她已從那小丫環口中,知道制服了姬曉風的便是從阮後突然撲出,並救走了姬曉風的那個人,越發到惑,金世遺暗裡偷窺,但見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自言自語道:“莫非又是他?莫非他當真還活在世上?”馮琳本來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她接連遭遇了幾次金世遺,而且有一次是當她和贊密法師比武的時候,金世遺暗中以絕頂神功相助,助她反敗為勝的,雖然金世遺每次都未曾面,但馮琳卻已疑心是他了,不過,她現在卻是做夢也料想不到,金世遺又會回來,就在窗外,暗地裡窺探她的動靜。韓夫人拉開了覆蓋在程林二人身上的帳,呼了口氣,說道:“幸好沒有事情,剛才真是嚇了我一大跳。”馮琳笑道:“韓大姐受驚了,不過,這兩個人卻不會受驚,在他們的道尚未解開之前,就算是天翻地覆,他們也不會知覺。”韓夫人道:“依你猜度,剛才那個怪人來此有何用意?會不會是曹錦兒沅來的人喬裝的?要是給他們瞧出了破綻,這可真不好意思!”馮琳笑道:“不會,邙山派的人連曹錦兒在內,都不會有這等功夫。而且,就算他們起了疑心,也一定是依照江湖禮節來拜訪你,斷不會像我這樣胡來的。”金世遺聽得莫名其妙,正在琢磨韓夫人所說的“破綻”馮琳所說的“胡來”是指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丫環進來報道:“南丐幫幫主翼仲牟求見主母,拜帖已經遮上來了。”金世遺心道。.“想是因為他那份拜帖被姬曉風偷去,要另外備辦一份,所以阻遲到這個時候才來。”韓夫人道:“話說曹,曹就到。馮大姐,你料得不錯,曹錦兒果然派遣她的師弟登門求見了,他意不及待的深夜趕來,定然是為了他的師弟師妹了,我只怕瞞他不過。”馮琳道:“我暫時不見他,要是你怕為難的話,迫不得已時,可以將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就說是我點了他們的道,叫翼仲牟找我說話。料翼仲牟和曹錦兒不敢對我怎麼樣。”金世遺心上的疑雲豁然開朗,這才明白了她們剛才的話語。暗自笑道:“我真是糊塗了,竟沒想起馮琳也會紅教密宗的點功夫。”其實這並不是他聰明一世,懵懂一時,而是因為他絕對意想不到竟會是馮琳乾的!正是:疑雲陣陣仍難去,此事離奇不近情。
知後事如何?請轉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