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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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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我第一眼看見蘇策是驚豔的話,那我第一次看到顏烈絕對是驚嚇。她的眼睛是兩個巨大的空,臉上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血模糊的一片。我強忍著,使自己鎮定下來,眼前的女人從懷裡掏出個絲綢織成的袋子,打開來,嗡嗡聲再次響起,袋子馬上就鼓鼓的了。女人把袋子收到懷裡,抬起頭來衝我藏身的地方笑笑說,我知道你在那顆樹上,若你不是五毒山莊派來追殺我的,就請下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跳下樹幹,站在她面前。

想必你已經聽到他們管我叫顏烈了,女人驕傲的笑著,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歡,是個殺手。

顏烈就又笑了,殺手,只剩下半條命了,還算是殺手嗎?

我的震驚在此刻無以復加,眼前的女人盲了雙眼,卻什麼都看得到。她甚至能看到我身體裡面隱藏的傷。

顏烈大概覺察到了我的驚愕,表情就又驕傲起來,你以為我只養有一種蠱嗎?她招了招手,樹上有東西飛過來,落在她的肩膀上。我仔細打量著這從未見過的生物,蜥蜴一樣,有著透明的小翅膀。顏烈說,這是我新養的蠱,我管它叫眼睛。它能幫我看到我看不到的東西。說到這裡,顏烈的表情憤怒起來,這樣的表情配上她血模糊的臉,看上去無比恐怖。她用無比憤恨的語氣低聲咒罵,姓蘇的,你挖掉我的眼睛,總有一天,我要十倍回報給你。

她肩膀上叫眼睛的蠱大概也受到了她的殺氣,吱吱的叫著。我望著眼前被仇恨壓抑著的女人,離開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你是不是中了五毒山莊的毒,顏烈問,我都能聞到你身體裡面的血腥氣息。

我點點頭,剛想說話,心臟卻迅速的疼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身體裡的疼痛已經使我崩潰,天地瞬間漆黑,這是我最後的知覺。

4醒來的時候是在所破舊的山神廟裡,夕陽透過殘缺的窗戶照進來,屋子裡洋溢了歡快的金黃。我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看見角落裡的顏烈,她正在脫身上最後一件衣服。我懷疑是錯覺,用手眼,然後,我清晰的看見顏烈潔白的身體,她的身體暴在空氣中,在夕陽金的餘輝下閃耀著聖潔的光芒。可這樣的聖潔並沒有持續多久,我聽見空氣裡昆蟲飛行發出的嗡嗡聲,然後顏烈的身體就佈滿了黑的小蟲子,每個蟲子都有尖而細的嘴巴,它們把嘴巴探入顏烈的血管,肆意食。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顏烈抿著嘴巴打了個呼哨,那些蟲子離開她的身體,變得透明,融入在了空氣中。顏烈的身體上有無數細小的孔,這樣的場景,看上去震撼人心。

飛舞的蟲子回到袋子裡,顏烈穿好衣服,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我掙扎著想要起身,顏烈聽到聲響,緩步走過來把我扶起。她說,葉歡,你都看見了是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你剛剛是在養蠱嗎?

顏烈低聲說話,你剛剛看見的叫飛蠱,它們是透明的,只有在我身體上喝血的時候你才能看到它的形狀。好在現在我已經能完全控制它們了,剛開始的時候,它們本不聽我的指揮,你看我的臉,就是剛開始養飛蠱的時候它們全都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伸出手去撫摸顏烈的臉,內心裡對她充斥了憐憫。這是個被仇恨蒙了眼睛的女人,我很想問她,這樣做到底值得不值得,為了復仇,毀了自己,也毀了以後的生活。

顏烈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她說,葉歡,你不像是殺手,倒像個多情的少年。

我笑笑,你怎麼知道我是少年,或許我已經蒼老到殺人都會手軟了。

顏烈忍不住也笑了,葉歡,你以為我看不到你的樣子嗎?我能看見你右眼的眉有輕微的斷裂,你的下巴上有一顆痣。

我仔細盯著顏烈的眼睛,是兩個深陷的空,甚至都能看到骨頭。顏烈大概覺察到了我在做什麼,有些得意的說,你是不是懷疑我本沒有瞎,其實這些不是我看見的,是眼睛看到的。

我知道她說的眼睛是指什麼,可還是不能理解。

眼睛和我是相通的,它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想要看什麼,它看到的東西我都能想到。顏烈給我解釋說,很多人以為養蠱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其實不是的。這是門很深奧的學問,有些蠱是用來殺人的,但也有些蠱能用來療傷。比如說你,葉歡,我放了一種蠱到你的身體裡,制住了五毒山莊的人給你下的蠱,你不會再覺得疼痛了。

那也就是說,我從此不必再擔心我的心會在不知不覺間被什麼給吃掉了?

我只是暫時制住了你體內的蠱,你如果遇見下蠱的人,她還是有辦法把你身體裡的蠱給誘發出來。你若想要平安的話,最好是去找那個人,想辦法問清楚她下的是哪種蠱,要知道蠱分很多種,需要對症下藥的。

顏烈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問,給你下蠱的人,是不是叫蘇策。

我點頭應是。

5我和顏烈在一起呆了七天,七天時間裡,我們一直在尋找一種方法可以徹底解除蘇策種在我體內的蠱。現在的我和她,在面對蘇策的時候都沒有取勝的把握。顏烈說,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若不能殺掉蘇策的話,大概她和我都逃脫不了被殺的命運。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本來你看這個人,是冷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可相處的時間長了,你會發現她內心伸出的柔弱和不安。顏烈就有這樣的不安,經常在很深的夜裡,她以為我睡了,就蜷縮在角落裡偷偷哭泣。她的哭聲幽幽的傳來,在黑夜裡,顯得無比的寂寞和無助。

我心疼顏烈的寂寞還有無助,可是我卻不能阻止她。她每次以身飼蠱的時候我都會遠遠的離開,我實在不願意看到那樣詭異和血腥的畫面。我也曾勸說過顏烈,她說她不能停止。那些飛蠱只有每天都沾染她的氣味才能聽她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