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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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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在剛到武漢的時候還在懷疑一切只是一場夢。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燈光。

蘇淺在‮夜午‬十二點清冷的空氣中大聲氣並尋找那個叫雪的女子。蘇淺還記得自己在十六歲那年來過武漢,可現在,在人群擁擠的火車站,卻怎麼也找不到當初記憶裡的痕跡了。他推了推即將滑落的眼鏡,想起拉拉,心裡有難過起來。

從駐馬店到武昌站要四個小時,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拉拉送蘇淺到火車站,踮著腳尖吻他的,她說,你知道嗎?即使不愛了,卻無法不寵你。蘇淺在那瞬間沒有絲毫的甜,他知道是拉拉趕他離開的,那些曾經轉的愛,從此再無人希罕。

蘇淺無法不離開。因為他已經放下尊嚴去求拉拉回頭了。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盛大的認輸,一生也只這一次吧。可無論他怎麼認輸,拉拉都無動於衷,她說蘇淺,我已經沒耐心等你長大了。她說話的態度很堅決,叫一切希望變成絕望。

雪是蘇淺網絡上的陌生人,從未見過面。蘇淺決意去找她,去一個陌生的城市。有些東西需要一些時間去理清,然後才能決定是記得還是忘記。可蘇淺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能給自己安的只有網絡上的那群人呢?和拉拉在一起一年多,始終要分開。拉拉要回去找以前的男友。蘇淺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笨的盜賊,一年前從人家手裡把拉拉偷過來,現在失主找上門來,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除了記憶。

蘇淺終於見到了雪,想像中的女子。化漂亮的妝,有著好聽的聲音。兩個人坐車去吃炒粉,然後去三度空間喝茶。蘇淺抓緊每一點空閒給雪講拉拉,彷彿不說話就會死掉。而說話的主題永遠只能是拉拉,那時的蘇淺覺得自己很可恥,明明人家都不要自己了,可自己還在唸念不忘。

那樣的敘述一直持續到天亮。蘇淺覺得累了,便停下來菸。想起拉拉在天亮後可能已經牽著別人的手逛街了,心裡又開始難過。

早上的時候,雪給蘇淺找房子住下後就離開了。一夜的無眠,兩個人都顯得憔悴。蘇淺在送雪出門的時候還在想,要是自己愛上的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也許會好一點。他為自己這樣的想法覺得好笑,除了拉拉,還有誰可以叫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呢?這或許就叫宿命吧。蘇淺總是喜歡在最無助的時候相信宿命,他知道這其實是在自己騙自己,可那又怎麼樣呢?

睡了兩個小時,被夢驚醒的時候電視里正在放許巍。他唱,我的絕望和你的憂傷一樣漫長。於是蘇淺又開始難過。就找出武漢所有朋友的電話,一一打過去,約時間見面。他需要些喧囂來避免自己掉入思念的旋渦。可電視裡許巍的聲音不停歇,那個聲音乾淨的北方男人一下一下的刺疼著蘇淺心底最脆弱的那跟弦。

蘇淺乾脆關了電視,發信息給雪一起去黃鶴樓。武漢的陽光已經很燦爛了,黃鶴樓在陽光下傲然聳立,蘇淺一下子覺得自己就如這樓,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是寵辱不驚的樣子,可內裡早已經被時間摧毀的破敗不堪。拉拉是時光過境留下痕跡最深的那一刀,可蘇淺卻不恨她,這叫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蘇淺就那樣仰望了很久,最後還是沒上去。就拉雪去看長江大橋,走了一半又折了回來,因為他想起上次在拉拉家裡看到的那張照片,照片上拉拉在長江邊笑的一臉溫柔。蘇淺想起自己以前一直說要帶拉拉來武漢的,十一的時候還說過。可現在…

蹲在路邊了跟煙,然後狠狠的站起來說要把情放下。

剩餘的子便跟朋友一起在武漢狂歡。笑的沒心沒肺。晚上四個人聚在一起打牌,累了就擠在一張上睡覺,再然後便計算離開的期。蘇淺說,要是可以一直過這樣浮華的子就好了。可最後還是要離開。

離開的那天蘇淺還是去了長江大橋。他站在拉拉站過的地方,覺得腳下洶湧的江水跟愛情一樣骯髒。那天的風很大,彷彿要把蘇淺整個人給吹到江裡。很多人對著長江喊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然後說愛。蘇淺不敢,拉拉的名字已經在他心底生了,可他還是喊不出口,他已經習慣把自己的受掩的很深,再獨自哀傷。

和雪坐船去漢口。江風很大,兩個人著風菸,船慢慢滑行。蘇淺看著眼前的女子,覺得內疚。她給了自己一場無比奢華的旅行,卻給不了遺忘。蘇淺一直想說,要是自己愛上的是這樣的女子就好了。話沒說出口船就靠岸了,兩個人擁抱,沒有送別,也沒有說再見。蘇淺轉身的時候還在告誡自己,只有堅強才能對得起武漢這個城市裡所遭遇的溫暖,可轉身即是背離,蘇淺想,也許到最後,自己還是要一個人繼續落寞。

蘇淺在離開的火車上想到一生一世,覺得無能為力,就跑去洗臉。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臉憔悴,鬍子在不知不覺間瘋狂生長,鏡子裡的人已經陌生,叫他害怕。

拿出手機發信息給拉拉說,在我最愛你的時候,如果可以,早些回頭吧。我怕會忘了你的樣子。蘇淺想,這樣不知道是不是算妥協。

車靠站的時候收到拉拉回過來的信息,她說,現在很想見你。簡單的五個字如同一把刀,劃破了蘇淺在武漢用一星期的時間佈下的防備。於是他收拾東西下車,很多的事情能早些面對總是好的。這是蘇淺在那些傷害中學到的。

見到拉拉是在晚上十二點,蘇淺覺得‮夜午‬是個很奇妙的時間段,因為從夏天開始,他總是在這個時間遇見自己想見的人,包括武昌站的雪。拉拉牽著蘇淺的手上樓,很親密的樣子。他想要是當初不把拉拉送回這個城市,也許現在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難過了吧?蘇淺總喜歡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那些距離上,因為他總是覺得那些愛其實一直都存在的。

兩個人躺在上斷斷續續的說話,卻不敢提及是分開還是繼續。蘇淺想問,卻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怕斷了最後一線希望。

然後兩個人試探著接吻,擁抱,做愛。蘇淺的慾望在那瞬間爆發。他說拉拉,要是這次有了寶寶的話,你是不是就會跟我結婚?他在說那些話的時候覺察到了自己內心的不安全和潛在的可恥。用這樣的手段留住一個人本身就是很卑鄙的事情。可是蘇淺甘願,他只是想趁還有機會,抓住自己想要的什麼,不顧一切。

拉拉在蘇淺的懷抱裡沉沉睡去,一切恍如從前。蘇淺看著懷裡的女人,終於知道為什麼不恨她了。他是瞭解這個女人的,包括她骨子裡的懦弱跟善良。蘇淺輕聲嘆息說,我能給的,只有這些愛了。拉拉在睡夢中微笑,小貓一樣。天已微亮,時光一點一點的前行,蘇淺即將離開。他始終是被時間給拖著向前走的。

旅途結束,關於愛和不愛,拉拉沒給答案。離開武漢的那天雪問蘇淺,你究竟愛上拉拉哪一點呢?蘇淺微笑,不說話。他想,每個愛情都有叫人沉溺的理由。

從列車上下來的時候,蘇淺記得從未有過的寂寞。等待和愛,從此開始漫長。

我叫蘇淺,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確定的去愛一個人,如果你覺得還珍惜的話,請記得一定要早些回頭找我。因為時間的刀真的太過殘忍,我怕自己會忘了你的樣子。

蘇淺說這些話的時候,陽光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