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忘記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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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蘇步城每天出門前都要看一下曆,米米已經離開了一年零四十七天,他卻還活在對她的思念當中。他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開始新的生活。
蘇步城每天都想著要開始新的生活,可沒有一次如願的。他在上班的路上想念米米,下班回家後還是想念。朋友們都笑他中愛情的毒太深了。陸續給他介紹過幾個女朋友,但沒有一個能進入蘇步城眼睛的。他總是嫌這嫌那,也難怪,心若是被一個人給佔據了,自是很難再容得下別人。
他都不記得今天是第幾次相親了,在出門前蘇步城特意梳了頭髮擦了皮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神些。
他到的時候朋友和女方已經在等了。他找椅子坐下,解釋說外面堵車太厲害,順便還抱怨了一下這個城市的通。對面的女人笑笑,沒說話,很善解人意的樣子。朋友這時候介紹說,蘇步城,是個有名的律師。對面的女人又是笑笑,蘇步城這時才發現她笑的很好看,嘴巴輕輕抿著,嘴角微微揚起,邊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朋友正要介紹女方,她卻自己先開口了:我叫林雙雙,你可以叫我雙雙。
這時服務生過來招呼,朋友便找藉口先離開了。蘇步城點了杯拿鐵便和雙雙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他並不急著離開,直覺上他並不排斥眼前的女人,他想,或許可以從他身上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但兩個人都不是善談的人,咖啡廳裡坐的久了蘇步城覺得拘謹,正好這時候雙雙提議說不如出去走走,他便趕忙喊服務生過來買單。掏錢的時候雙雙很固執地掏了自己的那份。蘇步城這才知道眼前看起來很是溫柔的女人骨子裡竟有著強硬的一面。
天已經黑了,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怎麼就到了電影院。雙雙便又提議去看電影。蘇步城本來想拒絕的,他和米米來過這個電影院很多次,所以不願觸景傷情。可他注意到雙雙的興致很高,有些不忍,就答應了。
放的是《無極》,蘇步城已經在家裡看過盜版的碟子,再加上片子本身除了畫面沒有一點引人的地方,他開始心不在焉,於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身邊的女人。雙雙長的並不是很好看,但他喜歡她不化妝的臉,清秀並且充滿活力。雙雙大概發現了他在看她,轉頭回望過來,蘇步城趕忙躲開視線,心裡竟有些慌張。
電影索然無味的繼續著。蘇步城想起米米看電影的時候若覺得無聊了便會把頭伏在自己肩膀上輕聲說話。他看了眼雙雙,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蘇步城忍不住在心裡把兩個人比來比去,發覺不管哪一方面都是米米要好一些。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雙雙覺察到了他情緒的變化,問他是不是想離開?他點點頭兩個人便提前退場了。
他沒有送雙雙回家。兩個人在路中間短暫地談了幾句,互留了電話號碼便各奔西東了。
2蘇步城決心要從林雙雙身上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即使他覺得自己並不愛她。他太迫切地想擺脫米米的影子,所以需要把情寄託在某個人的身上。比起以前見過的那些女人,雙雙是個很不錯的選擇,至少她不會叫自己覺得反。
他開始經常給雙雙打電話,講一些工作上的如意或不如意。雙雙總是安靜地聽著,偶爾講兩句話卻能說到他的心裡去。週末兩個人會約會,有時候去遊樂場,有時候去公園,有時候乾脆就開著車在這個城市逛來逛去。但兩個人沒牽過手,更別說接吻了。蘇步城很滿意目前的狀態,身邊有了個人陪伴叫他不再總是覺得寂寞。那些寂寞是因為思念米米而產生的,他想他就要忘記米米了。
可蘇步城想不到他會再見到米米。
那天他和雙雙一起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聚會,在送雙雙回家的路上,那時候天還沒黑,車廂裡放了舒緩的爵士樂。雙雙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工作,她是小學老師,每天都要面對那群嘰嘰喳喳的孩子。她說你知道嗎?我所有的耐心都是被那幫孩子給訓練出來的。蘇步城微笑著說話,那我不是很幸運,在你被訓練得有耐心以後才認識你?兩個人便都笑了。車過完東大街就要轉向解放路,蘇步城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話,一邊四下張望。然後他就看見了米米。
他已經改掉了出門前看曆的習慣,所以不清楚這是米米離開的第多少天。但蘇步城確信米米回來了,即使米米已經把紅的頭髮給染黑,即使他只是看了一眼,還是一個背影。蘇步城幾乎想馬上把車停在路邊跑到街角去找米米,可他只是想想,雙雙還在車上,再說,米米只是回了這個城市,並不是回到他身邊。他知道早在米米離開他那天起就再與他沒任何關係了,所有的思念都是他一相情願。
蘇步城回到家後有些恍惚,他坐在沙發上想念米米,一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離開他。米米走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打車來他的房子收拾自己的衣服,他不讓她離開。出租車司機在樓下等的不耐煩了,頻繁地按喇叭。兩個人在樓上爭吵,吵到烈處他順手給了米米一個耳光,於是氣氛一下子冰冷下來,米米摸著自己的臉,上面還有紅紅的巴掌印。她說,你怎麼還不明白?蘇步城,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愛上了別人,明天就要和他一起離開這個城市。
米米轉身離去,她的東西在爭執中灑了一地,她什麼都沒帶走。蘇步城一點一點收拾地上的衣服,還有摔好了的打口cd。他想,怎麼好好的說不愛就不愛了呢?怎麼會這樣呢?
3在認識米米以前蘇步城的情生活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米米的出現在紙上畫了第一筆,於是整張紙都成了她的顏。
蘇步城是在老張發起的一次聚會上認識米米的。
那天米米穿了好看的格子裙子,頭髮染成葡萄紫。她端著高腳的玻璃杯四處找人喝酒,走到蘇步城面前的時候她已經喝多了,腳步輕飄飄的,一個不小心便靠在了他的肩上。蘇步城低下頭正好看到米米微微仰起的臉,不知怎麼就動了心。
二十七歲的老男人動了真情是件很恐怖的事情。蘇步城問老張打聽關於米米的任何事情。他甚至問老張要到了米米的電話,開始頻繁地打電話給她。剛開始的時候米米會不耐煩地掛他電話,時間久了,發現他並沒有惡意,就開始和他半真半假的約會。
兩個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電影。每次都是蘇步城提議,他覺得坐在電影院裡可以使兩個人的距離顯得近些。米米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經常電影看到一半便心不在焉了,就伏在他肩膀上貼著他的耳朵講話。她吐氣很輕,讓他覺得耳邊癢癢的,很是舒服。偶爾他會突然轉過頭來吻米米的嘴,很快很輕,惡作劇一樣。米米並不生氣,只是吃吃地笑,像個孩子。這個時候蘇步城便覺得自己也是個孩子了。
有一次看完夜午場下起了雨,蘇步城去開車,米米卻把他拉住了。她興奮地跳來跳去,非要拉蘇步城去淋雨。兩個人像瘋子一樣在大街上一直奔跑,完全不顧別人詫異的眼光。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蘇步城的手被米米牽著,他能覺到米米的手冰涼冰涼的,心裡就難過起來。他用力把米米拽到他懷裡,米米沒有掙扎,任他抱著,她甚至還踮起腳尖來吻他的嘴。
雨點狠狠地砸在他們身上,米米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神經質,會不會覺得我害你淋雨?
不會。蘇步城說,你知道嗎?我愛上你了。
那是蘇步城第一次說愛,他覺得他口洶湧著什麼東西,像天空中的雨一樣想收都收不住。
那天米米沒有回家,在蘇步城乾淨溫暖的單人上兩個人纏綿到天亮。米米的身體很熱,和她冰涼的小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4蘇步城總是會想起米米的身體還有她的手,想著想著就會難過起來。他覺得自己是一棵生長在懸崖上的樹,沒有了米米他只能孤獨地站著,他想跳下去都不可以,他只是一棵樹,米米是陽光,雨水,或者風。
現在蘇步城即將要開始新生活了,可米米卻出現了。這叫他覺得有些惘。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該對雙雙坦白米米這個人。
接下來的幾天蘇步城活在一種很奇怪的情緒當中,他不知道米米會不會給他電話或是過來找他。他有些恐慌,又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