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一笑如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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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絲。

哪吒臉上出冷冷笑容，烏黑眼珠骨碌碌一轉，脆生生說:“我道是為什麼見到你就產生一種很討厭的覺，原來跟你是宿世恩怨。”

“怨就差不多，至於恩嘛，卻是不見的。”楊戩笑得輕淡“看樣子你終於是想起什麼來了？”

“不錯，我的確是想起來一點。”哪吒點頭。

兩人站在原地，彼此對視，誰也不繞過誰，誰也不肯先避開誰，似乎…誰先閃開目光，誰便是輸了。

餘先生一旁見這對冤家鬥雞似的陣勢，臉上苦笑從未斷過。

****哪吒是想起一部分前世片段，但不是全部。

楊戩說他要守護“那人”

“那人”自然是清哥哥，但…自己又是憑什麼為什麼要守護他？

他只是記得前世那個自己跟清的相遇。

桃花樹下的少年，美得炫目，桃花紛亂，了他的眼。

而正當他心醉神馳地望著眼前人兒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討厭的面孔，——他從樹叢裡迤邐而來，身段如劍。

“清，”此人嚷著，眼睛裡只看到那花樹下少年“你怎麼就這麼躺在桃樹下，很容易著涼的。”無賴的臉上倒是一臉關切。

他當時心中一沉:他們之間竟是如此稔嗎？

楊戩這才察覺他的存在，那雙散發淡淡銀光的眼看到自己，頓時滿面殺氣，變了聲音說:“何況這裡還有不相干的人出沒，真是討厭。”那副表情，忙著趕蒼蠅似的。

而當時的那個自己，溫和地微笑，並不生氣，只唯唯諾諾說:“對不住，我看這裡桃花可愛，不知不覺竟走了過來。打擾了。”他說話得體，言語溫柔，那少年——清的臉頓時緩和不少。

“哼，說的好聽，誰知道你…”楊戩豎著眼睛，還要不依不饒。

幸虧清開口說:“楊戩，你夠了！我要你來關心？何況這位道友一看就是正經修行人，你幹嘛無端端說人家？”聲音是絲毫不客氣的。

與此同時他慢慢地從桃樹下站起來，原先飄落他身上的桃花瓣紛紛墜落地面，他彷彿個散花仙子一樣站在桃樹前，輕輕抖著身上的花瓣。

一舉一動，分外優雅。

楊戩先是委屈，繼而看呆，後來反應過來後就大怒:“清！不過跟他見一面而已，你幹嘛如此護著他？”清嘶嘶冷笑:“我跟你也沒見多少面，你幹嘛總像個蒼蠅一樣圍在我身邊轉。”當時那個自己聽了這話，心底不由偷笑。

楊戩的眼睛一斜，看到他嘴角出的笑容，他不敢跟清生氣，卻是向著自己發作起來:“你笑什麼笑，還不快點離開此地？”這才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呢。

於是他躬身:“對不住，我一時…”

“你才不用向他道歉。”清清脆聲音再度響起，天籟般好聽。

他抬起頭望著面前那張臉，眼睛在對方額心好看的烈火紋和同桃花的嘴上逡巡，沉靜溫和的修行者，一時看呆了眼。

“你…是誰？”清見他一味忍讓楊戩，心頭大為憐惜他，居然向前走了兩步，遲疑一會，又問。

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回答這問題。

楊戩已經急速上前一步，拉住了清的袖子。

清一甩袍子，怒道:“少拉拉扯扯的，做什麼？”楊戩臉上掠過一絲尷尬，卻昂著下巴說:“你不是要知道他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

“我才不稀罕你說。”清斜眼看他一會，嘴硬說。

“不稀罕也要聽！”楊戩憤憤地，陰陰沉沉的聲音裡帶著一點惱怒“他是靈珠子，是乾元山金光太乙真人的得意弟子，夠了嗎？”

“夠了，原來是靈珠子道友。”那少年的嘴角便出了一絲笑意“我記住了。”楊戩看著他綺麗的臉，恍然大悟:“你故意我說的？”他輕輕捂嘴一笑:“是又怎麼樣？你總不能叫我忘了。我若是一味問靈珠子道友，你肯定阻三阻四是不是？”楊戩目光閃閃，看他的絕美笑顏，竟也不能發作，忽然伸手，輕輕拈下清頭頂未曾撣落的桃花瓣，夾在手指間悠然說道:“清你這般瞭解我，是不是可以稱為心有靈犀一點通？”

“呸，”清啐他一口“誰跟你心有靈犀。”轉過身，竟自向著桃花林中走去。

楊戩急忙尾隨而去。

而他站在原地，兀自回味他方才那淡若風的笑，而他所說的“原來是靈珠子道友”這句話，一字一字，字字飛舞，排列組合，如天地之間最珍貴的東西，在他心頭盤旋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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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珠子…原來我前世是靈珠子…可…”哪吒喃喃出口，茫然失神“清…？我跟清哥哥…”

“想起來了？那也於事無補。”楊戩畫戟向前一戳，鮮血順著哪吒的頸間肌膚急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