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桃花影落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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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後。

崑崙山上紫氣盈天，玉虛宮內鐘鼓齊鳴，玉虛門下各道眾列隊相，冠冕袍帶伴清香輕舞繚繞，群賀紫皇清功成出關。

而遠在西岐，已經在被文王從渭水請回，封為右靈臺丞相的姜子牙，仰望崑崙山上衝天的紫氣，不由地開懷而笑:“我西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了七年，終於等到紫皇出關這一，西周天下，指可待。”另，在玉虛宮外，山腳之下，伴隨著滿樹桃花爍爍，正有一人，昂首對著玉虛宮頂，仰望那醒目又悉的紫氣，雙眼閃閃，嘴角含笑，深深喚一聲:“清。”小猴子正同哮天犬玩的跌成一團，聞聲齊齊竄起，跳到楊戩身邊。

頭頂之上，神鷹正發出響亮的嘯聲，聲徹雲霄。

當府門打開之時，一線陽光從外入，我閉起眼睛，稍微覺得有點心神恍惚。

這模糊覺一閃消失，我伸手在石壁上輕輕借力，便邁步出了府。

清聖的道門樂聲頓時響徹崑崙山，我從山頂望下去，隱約見到從山下石路到大殿，一路逶迤無數道幡飄揚，玉虛宮的道眾們衣冠整齊，道童們手持各法器，齊齊奏出聲音來，竟都是來我出關的麼？

我向前走了兩步，見到元始天尊率一干弟子上前，衝我微笑:“恭喜紫皇功成出關。”我亦還禮:“這麼多年有勞天尊辛勤護法。”兩兩客套。一邊寒暄一邊向著山下走，兩旁道眾排開，靜侯我同天尊下山，而天尊身後的十二弟子之中，隱約似有道悉目光，不停地看向我。

而七年，能澆滅多高地熱情，能毀掉多深的往事，我並不知。只是知道，自己臉上的笑不變，言談不變，可是我，卻是變了。

沒法不變，一定要變。

“紫皇此次出關，紫氣沖天，隱隱見皇氣之兆。顯見紫皇心底對未來之事有所把握？”天尊問道。

“正是。”我躬身回答“吾正決定告辭天尊，前往西岐。”

“呵呵，”天尊欣地笑“紫皇果然心意已決，吾也算是放心了，天下大勢，指可定。”又笑道。

“姜子牙在西等紫皇可等的心焦啊。”

“既然如此，吾就不耽擱下去了，就此拜別天尊。來必當再逢。天尊，請留步。”我舉手行禮。

“吾祝紫皇此去，一路順風。”天尊含笑。

我淺淺點頭，拂袖轉身，邁步走出玉虛宮大門。

告辭了天尊。我便信步向著玉虛宮山下走去，七年之後，風物不曾變了多少。忽地覺身後有兩道仙氣，淡淡地尾隨著，一左一右跟著我走來。

我停了腳步，回頭去看。

“清。”白衣飄飄，眉心一點白光，白衣白髮的道者上前“…恭喜出關。”我轉頭，微笑:“原來是雲中子道友，有禮。”他微微一怔，微斂的雙眉之間鎖著淡淡憂愁:“你是變了很多。”

“七年，不想變也會變。”我笑“雲中子道友此來是告別麼？亦或者…”

“你之身邊，想必也不需要吾跟隨了吧。”他說。

我想了想，點頭:“清可以照顧自己，多謝雲中子道友關心。”雲中子不再說話，默默地垂下眼皮，白睫一動不動，綿密地遮著雙眼，讓人看不到他眼中是何神。

我正無語。

“玉鼎恭賀紫皇出關。”旁邊，閃出頭戴方形道冠的玉鼎真人，拂塵一甩，微微躬身。

“真人何必多禮。”我伸出雙手，虛虛一應。

“紫皇可要去西岐？”玉鼎真人問道。

“正是。”我答，看了看他，又問“真人似是有話要同清講？”

“嗯，”玉鼎真人躊躇片刻，才說道“紫皇好眼力，玉鼎只是想要提醒一言，紫皇自此下山，也許…將遇上小徒…”，真人竟有了徒弟，恭喜恭喜，不知是何人有此榮幸玉鼎真人身子一震，連旁邊的雲中子竟也抖了抖。

“紫皇你…”玉鼎言又止。

“嗯？何事？”我不解，望著他問道“對了，真人提到汝的徒兒，不知有何事要同清說起？”玉鼎後退三步，宛如不相信般地神。

而云中子一閃身到我身前:“清…你、難道說…你不記得楊戩了麼？”我眨眨眼睛，喃喃地念著:“楊戩？楊戩，嗯…是何人…哦，是玉鼎的徒弟？”轉頭去看玉鼎真人，卻見他臉慘白，站在原地，竟是前所未有的頹敗神。

“玉鼎真人臉有異，這是為何？”我急忙閃身過去，伸手搭上他的手腕“脈象倒是平和，真人這是怎麼了？”去看雲中子，雲中子卻站在原地未動，臉異常的古怪。

我鬆開手:“既然無他事，兩位且就在此留步吧，下山之路，清自己曉得，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兩位還請不必遠送了。”雲中子同玉鼎真人呆若木雞，竟忘了反應。

含笑拜別了這兩位，我轉身仍舊順著山路向下走去。

“清…”隨風傳來，是雲中子的聲音吧。我垂下眼睛，愣了一會神，才重又綻開淡淡笑容，腳步不停地向著山下走去。

******

一片偌大的桃花林，赫然就在眼前。

起初我竟還以為是幻覺，或者是夢境。

又或者，我並非是在玉虛宮，而是來到了終南山下。

粉紅的桃花爍爍其華，光輝燦爛，如一片花地海洋，引來無數蝴蝶蜂，並蜂鳥穿梭其中，隱約還看到有小猴子在內竄來竄去，悠遊嬉戲，我十分驚訝，玉虛宮外，幾時居然有了這麼一大片頗見規模的桃花林？

呵呵，難道是元始天尊心大發麼？

罪過罪過。我搖了搖頭，啞然失笑，為了自己的荒謬想象。

桃花林之中忽然傳來兩聲犬吠。

竟然離得不很遠的樣子。

我驚歎一聲，信步走入，彷彿徜徉在花的海洋，無數的桃花瓣從頭頂飄飄揚揚灑落，腳下落花繽紛，十分美麗，簡直如人間仙境，此情此境，讓人十分陶醉。

正行走間，一隻體型頗大的犬隻從桃花林的深處跑出，咻咻地著氣，直直地向著我身邊撲了過來。

“怎地會有犬隻在此地？”我略覺得詫異，那隻犬已經跑到我身邊，忽然人立而起，向著我身上撲來，倒也不見多少敵意，倒如同親熱狀。

我有些訝異，不由地閃身躲過，低低喝道:“喂，不得胡鬧。”他扭過身子，重新向著我撲了過來，實在難纏，得我叫道:“不要過來，否則我要不客氣了。”這呆狗狗還是不依不饒地衝過來，我無法，正想要反身躍上枝頭躲開他，卻正在此時，我聽得有一聲喝從桃花林之中傳出:“嘯天！”聲音竟似有些顫抖。

我愣了愣，轉過身去。

桃花錯，枝椏嶙峋之中，閃過一角銀白衣衫。

我邁步，向前兩步，伸手將擋在面前地桃花樹枝輕輕勾下，抬眼看過去。

那邊上人影閃爍，飄然出塵，似在靠近。

桃花眼之中，彷彿看到…誰的紅。

我皺起眉來，手一鬆，桃花枝子便重新彈起，擋住了我雙眼，也震落了一枝頭的桃花瓣，滿頭滿臉地落下，肩頭都是粉紅一片。

我垂下眼眸，腳步一轉，向著來路兜回。

身後地人卻忽然悄沒聲西地靠近，一手攬住了我的，整個人便靠了過來，有一聲喚彷彿是從心底掏出來:“清…”我深深深深一口氣。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