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清晨的喪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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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輕柔徐緩地做了愛,一點兒都不迫切,到最後何仲舒竟半途而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現象。他平靜地躺著,溫存而歉疚地撫著她的頭髮。
“我自小,就想做一匹狼。”他突然緩緩說。
“你本來就是一匹狼,驍勇善戰,充滿征服,”喬冬蕊用臉貼著他的下頜,輕輕說“可你,是一匹吃草長大的狼,本
純善,不適合真正的血腥與殺戮。”聞聽此言,何仲舒煩躁地一把推開她。
喬冬蕊空到醫院做了一次例行檢查。無論多忙,她每年都會堅持做全身體檢。生下女兒後,她不再對自己的身體放任自
,她要健健康康地陪伴著心愛的喬喬。
婦產科照例擁擠不堪,喬冬蕊有中學同學在掛號處工作,提前替她掛了號。她拿了號籤,進了診室。一名年輕女子剛從診斷上下來,動作遲緩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喬冬蕊不經意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得一楞。這女子面薄
纖,恁的面
。是誰呢,喬冬蕊蹙眉沉思,一時卻想不起來。
“目前胎兒發育良好。”主治醫生面無表情地說。
“醫生,我真的、真的懷孕了?”那女子目光閃躲、內心盪,結結巴巴地問。喬冬蕊忍不住聯想到這個胎兒的合法
。
“結婚了嗎?”果然,醫生也很奇怪地看著她。
“結了。”她期期艾艾地應了一聲。醫生不再言語,自顧自在病歷上草草書寫著。
“兩個禮拜以後來複診,”醫生刻板地代“注意營養,注意保暖――不要穿高跟鞋,不要化妝。”說著,醫生特意看了看她深濃亮澤的
彩。
“醫生,我、”她吐吐地說“我不打算要。”
“不要的話,最好在50天以內做手術,拿著這個,先打b超,再到門診收費處費預約。”醫生順溜地另扯了一張單子,劃拉了幾行字,遞過去。那女子輕聲說謝謝,轉身走了,鞋跟很響地敲著地板,引人側目。她的鞋非常惹眼,式樣復古,尖頭、修身,黑
絨布的鞋面,繡著大朵的紅牡丹,那尖細的鞋跟至少有10釐米。
喬冬蕊的檢查很順利,醫生開了幾味婦科保健藥,她匆匆到藥房取了藥,準備趕回辦公室。經過門診收費處,她看到在診斷室碰到的女子,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痛苦地往痰盂裡嘔吐著,那雙美麗的鞋子隨著她的姿勢被扭曲成了一個滑稽的s形。猶豫了一下,喬冬蕊徑直走了過去。
“小姐,你沒事吧?”她溫言道。那女子搖了搖頭,繼續挖心掏肺地拼命乾嘔。然而除了唾,她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喬冬蕊幫她輕輕拍打著脊背,又從包裡取出面巾紙,送到她跟前。早孕的嘔吐,喬冬蕊有過充分的體驗,懷喬喬時,她的反應比別人重,一吐起來,翻腸倒肚,驚天動地。
“謝謝您,大姐。”那女子低聲道謝,慢慢立起身來。她臉上的妝容被汗水糊了,
出蒼白的底
。她虛弱地站著,茫然四顧。喬冬蕊心生憐憫,溫和地說:“你住哪兒?我送你去搭計程車吧。”
“我回離溪大學。”她嗓音細弱地回答。
“真巧,我們順路,搭個伴兒吧!”喬冬蕊扶住她。她沒有拒絕,順從地跟著喬冬蕊出了醫院,站在路口等計程車。
當她說出離溪大學的時候,喬冬蕊已經想起她是誰了。救人英雄尚大爺的女兒尚明月,在父親出事後,被招聘到了離溪大學小吃城。喬冬蕊參加過她的婚禮,她和她哥哥同時舉行的婚禮,石坤出席了,諸葛弈雄也出席了。
但尚明月顯然記不得喬冬蕊,畢竟結婚那天,她才是萬眾矚目的主角,那是她的大子,她不會花功夫記下每一位賓客。喬冬蕊不動聲
,她不認為有必要把這一層挑穿。她幫助尚明月,只是出於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本能的同情。
在車上,喬冬蕊關切地對尚明月講了一些應付嘔吐的土法子。尚明月兩眼潤,神
倉皇,看得出來,她心裡在掙扎。喬冬蕊
覺奇異,在她的常識裡,新婚的小夫
,通常會為孩子的到來歡欣鼓舞,即使屬意丁克,也不至於有如此過
的反應啊。
計程車停在了離溪大學校門口,尚明月意掏錢付款,喬冬蕊按了按她的手,把鈔票遞給了司機。尚明月
而無助地對她笑笑。
問明她住在小吃城的員工宿舍,喬冬蕊索送佛送到西天,陪她回家。尚明月終於想起問她的姓名,喬冬蕊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是本校的英語教師,姓喬。尚明月“哦”了一聲,沒有再問,她心力
萃,已經無暇他顧了。
員工宿舍修在小吃城背後,老舊的紅磚房。尚明月單獨住著一套,寬大陰涼的兩居室,陽臺上栓著兩頭哇哇亂叫的大狗。
房間佈置得出乎意料的清,簡單的粉灰
傢什,水果
的窗簾,窗臺上種著兩盆芭蕉。尚明月極力邀請喬冬蕊進屋歇息,推辭不過,喬冬蕊只好小坐片刻。
“這兒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獨立的廚房和廁所,做飯燒開水什麼的,一點兒都不方便。”尚明月說著,上飲水機的電源,給喬冬蕊衝了一杯速溶豆漿,又端出一盤桂圓,開了dvd,順手
進一張碟片。
是一部國產影片,開頭便是情戲。壯碩的漢子抱著長辮子姑娘,奔進高高的玉米地。鏡頭搖轉,漢子匍匐在姑娘身上,一起一伏,狂亂
息。地面鋪著包穀葉,他們身邊被包穀粘遮掩著,快落山的
頭斜斜地透過包穀粘照進來,淺淡的光線是包穀須一樣清透的顏
,一線一線地投到姑娘臉上。
喬冬蕊望著電視,心不在焉。尚明月的生活這般洋派,可不大像土裡土氣的鄉村小妞。她的住房條件,也絕不是小吃城尋常打工族的水準。喬冬蕊轉過臉,發覺裡間有一張雙人,
頭坐著一隻可愛的卡通熊。
“你先生也在離大工作?”她順口問。
“沒呢!他想出去闖蕩,結婚不幾天就走了,去新疆他老姨開的廠子做活,一去就是三個多月,過年都沒回來。”尚明月不悅地抱怨。
“哦?”
“中間我倒是去探過親,”尚明月很快反應過來,牽強而虛假地笑了兩聲,極不自然地補充“不成想,一去,就有了這討債鬼!”她故意揮拳在平坦的小腹上輕輕捶了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