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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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

房內，搖晃的燭光照著卜默兒清麗的側面，將她纖細的身影映在牆上，拉得老長，而小雪球窩在角落，早已睡多時。

卜默兒徹夜未眠，守候在畔，因為少年遲遲未清醒，而且高燒不退，讓她十分擔心，只能用冷水將布浸溼，敷在少年的額上，冀望能以此讓他退燒。

儘管她手邊有齊異留下的‮物藥‬，可她畢竟不是大夫，不懂得如何診治少年的傷勢，只能做大略的處理，而且那些‮物藥‬並不是特地為少年配製，用在他身上，療效有限。

譁然水聲再次在屋內響起，卜默兒將浸溼的布巾自水盆中拿起，輕輕一擰，再次敷在少年額上，同樣的動作，她已經重複許多次了，夜寒重，她的手在浸過太多次冷水後已變得紅腫、麻木，她卻不會休息，依舊是一心一意地照看著少年。

少年的臉蒼白，雙頰卻因發燒而紅，眉頭揪緊，化成深鎖的結，偶爾發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囈語。

雖然卜默兒不懂他究竟在說些什麼，卻能受到他那發自內心的痛苦與怨恨。

蹙緊秀眉，她萬分不解地輕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經歷過什麼事？又為什麼能闖進這唯孤山裡？莫非，你也與我有緣？你…若是真與我有緣，又該是什麼樣的緣分？”她幽幽嘆了口氣，神惘。

“難道，你真的就是爹所說的那個能改變我命運的人？”這些問題，全都得不到解答，因為，她雖然看得透旁人的過去未來，卻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

從小，她跟在善於卜算的爹身旁，學了不少佔卜之術，只不過因為她已身懷異能，甚少使用。而且，不管她怎麼卜算，卻始終推斷不出自己的命…這是上天的捉嗎？她為何會有這奇異的能力？命中又為何會帶有躲不過的死劫？

這一夜，卜默兒一邊照顧著少年，一邊回想著往事，心亂如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明亮的晨光自窗口進屋內，照映在因疲累而趴睡在畔的卜默兒面上，驚醒了淺眠的她。

卜默兒眨了眨眼，一時間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卻正巧壓到了少年的傷處。

“唔…”原本昏不醒的少年，因受到痛楚而開始有了動靜，他發出幾聲模糊的呻，猛然睜開眼。陌生的環境似乎讓他到驚懼，掙扎著想起身，身體卻有如千斤重般，動彈不得。

“等等，你先別動，你身上的傷勢很重，需要好好靜養。”卜默兒急忙制止了他的輕舉妄動。

“這裡很安全，不用擔心會有人傷害你，方才是我不小心碰到你的傷處，真的很對不起…”小雪球此時也被驚醒，一雙圓圓黑黑的貓眼直盯著少年，從喉嚨中發出低沉的低嗚。

“你…是什麼人？”少年微微撐起身子，疑惑地望向卜默兒，儘管才剛從昏中清醒，一雙黑眸卻不見渙散，反倒是光灼灼，凌厲迫人。

他犀利的視線令卜默兒有些不知所措，斂下眉目，不敢正視少年，怯怯地咬道:“我姓卜，這兒是我家，你受傷倒在山下，是我將你帶回來的。”她語帶保留。雖然少年對她應無噁心，可兩人畢竟算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她自知名聲頗響，有不少貪婪之輩覬覦著她的奇能，在未知少年的來歷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原來如此。”少年點點頭，冷肅的神稍稍轉柔，眼中卻仍藏著一絲戒備之。

“真是謝謝你了，我——咳咳咳…”活說到一半，他突地劇咳不止，難以言語。

卜默兒連忙端來一杯水，將傷藥和入水中，喂他服下。少年本就發著高燒，身虛體弱，服下傷藥後，便又沉沉睡去，她本來不及問清楚他的姓名、來歷。

她略覺苦惱地皺起眉，心中卻又到某種莫名的釋然。

雖然，她很希望少年的傷勢早好轉，可一旦他真的清醒，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

這麼多年來，她獨自住在這唯孤山中，陪伴著她的只有小雪球，除了偶爾前來拜訪的“麻煩”好友外，極少有和旁人相處的經驗，如今這少年突然闖進她的生活中，讓她完全措手不及，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待他…

她伸手撫上少年的額頭，確認他仍高燒未退，不長長嘆了口氣，神憂慮。

“這可怎麼辦呢？若是-再一直髮燒下去，怕是凶多吉少…要是齊姐在這兒該有多好，唉，若是我曾向齊姐學些醫術就好了…”她心中再次浮現那悉至極的無力。

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想做些什麼，卻什麼都做不了——在不可違逆的命運前，她只能當個旁觀者…

萬般無奈之下，卜默兒只能重複地為少年更換額上的溼布。像是遷怒一般，她用力地摔著溼布，一次又一次，手都紅了、麻了，還是不願停止，似乎想借此發洩心中那無法消除的惱怒…和酸澀。

她知道這世上比她命苦的人多得是，可是，有的時候…就像是爹去世前的那些子，明知道爹將離開自？u>海你男？真的好痛、好苦…可為了不讓爹難過，她只有強顯歡笑，不敢顯出半分異狀…

她真的很厭惡那種受，好恨、好恨，可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自卜默兒救了少年後，又過了兩，這三裡，卜默兒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他卻不曾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