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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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阿義每晚都跟我一起練功夫,我們的學校成績隨著我們體內不斷積聚的內力,一路下滑。不,只有我下滑,阿義則完全沒有下滑空間。
過了幾天,在媽不能置信地摸著牆上的劍痕時,“窟窿”一聲,我的房間正式剩下兩面牆。
然後冬天正式到了,夜夜,我體內自行運轉的內力行遍周身百,縱然深夜寒風凜冽,我卻暖烘烘地入睡。要是功夫發揚光大,第一個要倒的企業,恐怕就是賣棉被的。
過了兩個月,我終於在課堂上聽到阿義狂吼的聲音,他總算是摸到竅門了。
“你們真是太卡通了,要不是我見過淵仔那一、兩下,我死也不信你們在練武功。”阿綸說。
我們也曾經叫阿綸跟著我們一起學功,但他一臉的沒興趣,不過他倒是很好奇:我們何時可以將學校裡的蔣公銅像一掌打碎?
“還會冷嗎?”我抓著乙晶的小手,在攝氏十度的寒中。
“不會…你的內力好像越來越強囉?”乙晶笑著,酒渦好可愛。
“被你發現啦?我好像真的滿有天份的,至少,比唸書有天分。”我說。
“你真的不想再念書了?”乙晶常常這樣問我,表情頗為擔憂。
“我不知道,也許不會再念書了,也許過一段時間再說吧。”我總是苦笑。
面對乙晶這個問題,我常常會陷入一種困惑。
這樣無止盡地追求高強武功,在即將步入一九八七年的冬天,對一個國一生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師父若到處展示他驚人的武學造詣,早就是世界級的名人了,賺的錢也一定又快又多,但他深信功夫的珍貴不在世俗虛名,而是為了公理正義,就跟卡通人物一樣。
所以師父也絕我們將功夫展現給別人看,只說:“現在的世界裡,真正懂得功夫的極其稀少,這都虧藍金斷送了當年江湖上的武學傳承,不過這樣也罷,要是壞人也懂得武功,那黎民百姓就糟糕了。”
“所以會武功的就剩下我們,保衛國家救同胞就容易多了?”阿義說。
“沒錯,以後你們也要仔細挑選善良、仁慈、勇敢的徒弟,將維護正義的責任一代代傳承下去。”師父摸著阿義的頭。
“嘿嘿,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除暴安良?我已經看幾個氓很不了!”阿義興奮地說。
“你那叫血氣方剛!”師父斜掌重敲阿義的腦瓜子,說:“要是你胡亂施展功夫,我廢了你全身筋脈!”
“唉…”我也忍不住說:“師父,現在的社會有警察,拿槍的得由拿槍的來治,輪不到我們行俠仗義的。”師父輕蔑地說:“那些捕快跟賊人都是掛在一塊的,哪個朝代都一樣。”我跟阿義只能苦笑。
一九八七年,寒假,師父帶我跟阿義來到王功海邊,乙晶不安地跟在後面,拿著用鐵桶裝的薑母茶。
這是乙晶第一次看我們練功,師父特准的。
“師父!今天是除夕啊!”我脫光衣服,在蕭瑟的海風中看著乙晶。
“師父我哭巴的好冷!”阿義的牙齒髮顫,也脫光衣服,在死灰的天空下發抖。
師父大聲說道:“阿義你這笨蛋,運內力禦寒!”阿義無辜地叫道:“報告師父!弟子內力不足!”我也跟著叫道:“師父!過完年再說吧!這海一年到頭都賴在這裡,跑不掉的!”師父用力敲著我跟阿義的頭,罵道:“有這麼漂亮的姑娘在這裡看著,你們怎麼好意思退縮?”我看著滔天大拍著海岸,花飛,還是忍不住討饒:“師父!會死的!”阿義趕忙附和:“這麼大的!誰都會被捲走的!百分之百一定死!”師父一腳一腳將我倆踹向海裡,海水都淹到膝蓋了。
“會死的!師父!”我叫道,看著岸上一臉恐懼的乙晶。
“我放二十五條毒蛇咬你,你死過了嗎!”師父一掌抓著我,一掌抓著阿義,又喊道:“你們兩個聽著,阿義,你要找到這個鐵盒子,才準上岸,不然我一掌送你回老家!”說完,師父將喜年來蛋卷禮盒往海里隨手一擲,禮盒飛落入海中,大約有二十五公尺之遠,鐵盒裡裝滿石塊,一下子就沉入海里。
阿義哭喪著臉,抓著師父,簡直就要跪下來了。
師父無情道:“再不快去,鐵盒子被給捲走了,你照樣要撿它回來!”阿義咬著牙,喊道:“師父!”師父跟著喊道:“又幹嘛?”阿義大吼一聲:“我死了一定做鬼找你!”說完,就慢慢走向海里。
師父在後面提醒道:“氣沉雙腳長白、長黑,閉氣聚神,一步步慢慢來!不要怕海里的暗!只要你雙腳釘住,衝不走的!”阿義只剩下頭在海面上,仍舊吼道:“反正我死掉一定去找你!”然後,阿義就沉進海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