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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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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決定從新橫濱搭乘新幹線前往小田原,再從小田原轉搭箱登山鐵路到富士屋飯店。

到了小田原車站,站在通往箱登山鐵路的月臺入口時,看到電子佈告欄上顯示著種種說明,比方說登山電車是我國唯一的山嶽鐵路,以千分之八的陡急斜度登山,在途中有三次z字型上下爬坡;另外,由於需要經過半徑三十米的險彎,必須一邊灑水、一邊行駛等等,可能是因為轉彎的幅度過大,所以擔心車輛過熱吧。目的地在山上,地勢遠比想象中要來得高,要到富士屋飯店必須在宮之下下車,從小田原車站狹小的月臺上可以看得見小田原城,月臺上擠滿不少上了年紀的人。

搭乘登山鐵路爬上箱的山路中,我問了御手洗許多問題。像這樣一封不管從任何角度看來都不值一提的信,他為什麼如此興趣?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理由。

“沒什麼,只是想來避暑而已。”他是這麼回答我的。但是知他一貫手法的我還是緊追不捨,即便是看來毫無意義的行動,他的心裡也多半藏有采取行動的理由。這也就代表著,早在這個時間點,他已經發現到旁人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像我這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百姓,在這個時期因為朋友漸漸成為知名人士,也多多少少嚐到了些特權的滋味。一開始打電話到富士屋飯店訂房時,因為是盛夏的避暑季節,而且又是突然的預約,所以所有房間已經完全都被預訂,得等上一星期才行。沒想到一端出御手洗的名字,經理知道我們兩人的名字,雖說他並沒有期待飯店名字會出現在書裡幫助宣傳,還是相當高興,答應要幫我們挪出房間來。如此這般,我們才得以馬上動身前往箱

可是我並不會把這些過程告訴御手洗,因為我知道他一向討厭這種特殊待遇。當然我也並非特別喜歡,其實我也很為難,但是御手洗現在正想調查某些事,在這興頭上,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等待,所以這次才決定破例接受對方的好意。

“富士屋,可是東洋第一的飯店呢。”接近箱時,御手洗開始說著。

“在哪方面是東洋第一呢?”

“論規模,論歷史都是。這裡原本是外國人專用的飯店,在明治時期建造的。這裡可以看得見富士山,景很優美。因為到本來的外國人,都很嚮往富士山。”

“哦,我想應該是吧。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了嗎?”

“嗯,從幕府末期開始。到關內(注:現為橫濱市內一站名,位於神奈川縣橫濱市中區,由大岡川、首都高速公路橫羽線、中村川和大海所包圍的地區,地名起源為江戶幕府時期在大岡川分“吉田川”架有“吉田橋”橋上設置了管制進出的關門,關門內側、靠橫濱的那一側便稱之為“關內”)來的外國人,最遠只能到鎌倉,鎌倉以西如果沒有護照就不能去。等到幕府結束,國內旅行解後,開始製作通貨幣、建造鐵路,興起一陣旅行熱,那時候最受外國人喜愛的,就是箱和富士山。可是當時除了橫濱以外,本還沒有西式飯店。於是,曾經隨巖倉具視使節團(注:一八七一年十二月,明治政府決定對外派遣“歐美使節團”目的有二:一是試圖修改幕府末期以來對外締結的不平等條約,二是考察、研究歐美的開化先進之處,此外,還要研究各國陸海軍等等。同年十二月二十三,以當時的右大臣巖倉具視為正使,內閣顧問兼參議木戶孝允、參議兼大藏卿大久保利通和參議兼工部大輔伊藤博文、外務少輔山口尚芳為副使的使節團離開橫濱前往美國,半年後,轉向歐洲,途經英國、法國、比利時、荷蘭、德國、俄國等,歷時一年零九個月。巖倉使團的此次出訪可以說出動了當時本新政權的主要成員,包括大藏、工部、外務、文部、司法和宮內省,共五十一位官員。)赴洛杉磯的山口仙之助,這位關內一間西餐廳老闆的兒子,開始在箱建造正統的西式飯店。仙之助因為曾經在洛杉磯的餐廳工作,所以具備西餐和飯店經營的知識。

“可是,當時的箱山裡,就好像未開發的叢林一樣,既沒有電,也買不到西餐使用的蔬菜,應該說本沒有人在種植。而且這裡甚至連從山腳下上來的道路都沒有,更基本的問題是,沒有通往東京或橫濱的鐵路。所以建造飯店首先必須從建造發電所、開墾西洋蔬菜田、成立工廠、鋪設道路等等開始。那麼石岡,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嗎?”

“不知道。”

“這就表示,說不定有一半是明治政府蓋的。”

“你是說飯店嗎?”

“是讓這裡可以蓋飯店的基礎建設啊。這些工程需要龐大的金額,絕對不是個人可以負擔的規模。”

“的確,個人不太可能興建發電所、道路或者鐵路的。”我也認同。

“這就是鹿鳴館(注:一八三三年建於東京府曲町區內山下町庭園內的磚造洋房,館名引據詩經鹿鳴篇表示賓之意,做為促進外涉的舞臺而成為歐化主義風的中心。)啊。”

“啊?”

“這麼大費周章蓋好的風景區飯店是專門給外國人用的,那麼來住的一定是相當重要的人,也就是說,足以左右本國家利益的大人物們啊。所以這家飯店,很可能就是當時國家機構的一部分。”

“嗯?什麼意思?”

“足以影響國家利益的經營方針。以當時的情勢來看,這種可能相當高。如果這間飯店是半個政府機關,那麼當然很有可能知道許多國家機密。”

“真的嗎?”

“誰知道?”

“什麼嘛,原來是開玩笑啊。”

“這間飯店就等於本的近代史。橫濱也是一樣,這裡就是當時本的縮影。歷史上到本來的歷史上知名外賓,幾乎都住過富士屋,決定本命運的歷史密談,也多半在這間飯店裡舉行。”

“你知道得還真多呢。”御手洗對某些事情會異於常人、極端地悉,但是對於一般常識卻顯得一無所知。比方說沙丁魚和火腿的價錢,包括現在住的房子,想必他也不知道價值多少。我原本認為富士屋飯店的淵源,應該也隸屬於這個柴米油鹽的類別,所以聽他這麼一說我覺得相當驚訝。

“嗯,因為一些緣故,所以蠻的。”御手洗說。

“什麼原因啊?”

“很抱歉,我現在不想說。總之,富士屋是一間本地下歷史的飯店。你剛剛問我對這次事件興趣的理由,這就是其中之一。要是沒有聽到富士屋這個名字,我腦子裡的鐘擺可能就不會擺動得這麼烈吧。柏林、富士屋,實在是耐人尋味的故事。而且還有田中義一和西伯利亞呢!”御手洗很滿足地微笑著,合起兩手手掌。在面前使勁地前後搖了兩三次。他的臉孔後方,飛逝過夏天蔥綠的樹木。有某些我還沒發現的東西,正讓我這位朋友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