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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攝衣起撫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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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寺位於市郊的青陵山。青陵山是本市轄區範圍內最高最大的一座山,風景秀麗,遊人很多。現在正是開的好時節,許多人結伴同行,到戶外踏青。青陵山因為有很多名勝古蹟,成為周邊旅遊踏青的首選。

我頭天晚上到山腳下,在旅館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進了山,行至山,正看到慈悲寺的廟門大開。

以前來過,稍微有點印象,這座山寺面積不算大,比一些著名的寺院要小巧了很多,不知修於什麼年代。地方雖然不大,不算雄偉,卻勝在構思妙,層層疊疊的寶殿,環環相套的迴廊,一步一重的香爐。真要是第一次來,說不定能在這方寸之間了路。

上次來的時候,作為單純的遊客,沒留下太多的印象。這一次來,我可是奔著寺院主持的,進寺一看。有點傻眼,寺裡好像沒和尚,只有兩個清潔工在打掃庭院。

我來得太早,還沒有遊客,香爐裡青煙渺渺,寺院鐘聲不斷,確實有出塵之意。

我向掃地的工作人員打聽主持在哪呢,他們熱情,給我指點方向,讓我繞過前面的菩薩殿。和尚們一早都在做早課,應該都還在。

我按照他們所說的,從菩薩殿旁的小衚衕繞到後面。果然另有天。這條衚衕比較隱晦狹窄,很少有遊客能轉到這裡。衚衕出去,後面有個小小巧巧的院子,月亮門上用隸書寫著“禪趣”二字。

進到院裡,遠處是一片湖水,繞著湖水是曲形迴廊。近處有一處文殊院,階梯上坐著幾個年輕的和尚正在說笑。

我走過去,用十分誠懇的態度,遞出名片,問他們主持在哪。

有個小和尚指指廟門,告訴我,主持在裡面。

我深口氣,來到廟前走了進去。殿裡面積很大,主神供奉著文殊菩薩,高了下能有三四米,左右兩旁是護法。大殿裡冒著香菸,木魚聲不斷,我掃了一眼,只有兩個和尚。

一箇中年和尚坐在接待桌的後面,看我來了趕緊施禮。還有個老和尚,盤膝坐在銅鐘旁,正在閉目誦經。

我把名片遞給中年和尚“師父,我來找濟慈主持。”中年和尚接過名片,來到那老和尚前,低聲說著什麼。老和尚睜開眼,拿過名片看看,點點頭。

老和尚站起來,走到我面前雙手合十“這位施主,不知名片從何而來?”我趕忙說,是一個叫古學良的人給我的。古學良是我的老師,我因為犯了錯誤,古老師讓我拿著名片進寺來找主持。

老和尚道“施主,老僧法號即是濟慈,原來你是故友學良的學生。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讓你到寺中避世懺悔。以圖自省。施主,不知你怎麼稱呼?”我說,我叫齊翔。

濟慈讓我來到他剛才誦經之處,然後拿出一個蒲團給我,讓我和他一起盤膝坐在大殿佛像前。

濟慈道“施主,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我嘆口氣說“師父。話說起來就長了。我手賤,偷了古老師一本叫見鬼十法的書,然後有個客戶想報復小三,我…”濟慈忽然一笑,輕輕擺手“施主,看來你沒明白自己犯的是什麼錯誤。”我驚愕,一時說不出話來。

“既然是古學良所託,你又是誠心懺悔,這樣吧,”濟慈招呼那個中年和尚“釋德,你給這位齊施主清理出一個乾淨房間,讓他住下。什麼時候齊施主明白自己犯的過錯。什麼時候再讓他離開。”叫釋德的和尚點頭“齊施主,跟我走吧。”我趕緊對濟慈說“老師父,還有個事我想求你,我中了泰國降頭,有人指點我,說只有你才能給我治。你救救我吧。”濟慈捻動佛珠。叫我上前。他探出雙指,掐了掐我的脈搏,這老和尚手非常乾冷,說句不好聽的,手指頭像雞爪子似的,我情不自打了個寒噤。

他又翻翻我的眼皮。捏了捏我的脖子,點點頭說“確有異狀。”我趕緊說道“求老師父救命。”

“這樣吧,”濟慈說“你明天早上三點起來,跟隨釋德打掃庭院,四點跟著眾師兄弟做早課,做完早課我再看看如何幫你醫治。”我暗暗叫苦。早上三點起來幹活,可現在小命在人家手裡攥著,只能乖乖聽從。

釋德領我出了大殿,從迴廊繞過湖畔,進了一處後院。這一片大院子,中間是空地,繞著四周的廊下是一間間僧舍,他把我領到東北角一個房間,裡面很乾淨,一張一張桌子而已。

別說電腦,就連電視機、書和報紙都沒有。我心涼了半截。屋裡總算還有電源,我隨身帶著手機。能打發空閒時間。

我這次來隨身沒帶什麼衣物,不知要住多長時間,我問釋德吃飯怎麼解決。

釋德告訴我,他們和尚一天只吃兩餐,所過午不食,沒有晚餐這個概念。平時吃的都是素齋。如果我不嫌棄可以和他們一起吃。如果覺得不合口味,出了寺院往山腳下走,有一些食雜店,可以買到東西。

我心裡稍安,他臨走前告訴我,明天早上三點過來接我,一起打掃院子。

等他走了,我看著外面空空的院子,有些淒涼。回想老和尚說的話,他讓我自省,我本來已經在檢討過錯了,可沒等我說完。他就說我不知道自己犯的錯誤。

這是什麼意思呢?怎麼才叫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想的無聊,便不想了。明天早上還要早起,我晚上沒有吃東西,很早躺下了。

山中寺院遠避塵世,有一點好處,清淨,沒那麼多煩心事。晚上伴著陣陣暮鼓,睡的也踏實。我正呼呼睡的香,被人搖醒,糊糊睜眼,看到釋德站在前。

外面天巨黑,萬籟肅靜。

我爬起來糊地說“師父。幹嘛啊。”

“到三點了,起來打掃院子。”釋德說。

我暗暗叫苦,十分不情願地離了溫暖的被窩,穿上衣服。臉也沒洗,蓬頭垢面出來了。

院子裡已經有一些和尚在打掃,黑暗中,和尚們寂靜無聲,各幹各的,顯得十分肅靜。

釋德給了我一把大笤帚,帶我從院子後門出去。走了沒多遠,還有一大片空院,遠處是巍峨的高山。天空清冷,釋德讓我打掃這片院子。

他指著院子的深處,那裡有一座小廟,低聲說“齊施主,這片院子就給你了,只是記住。不要去打擾那座小廟。廟裡有人在修行,不要誤了人家的清修。”我答應一聲,他看著我開始打掃,點點頭走了。

這片院子太大,這麼掃也不是辦法,做事得有點章法。先從院子最裡面開始掃,一點點往外推,這樣可以不留死角。

掃著掃著,就來到那座小廟前,我往裡看了看,開著廟門,裡面黑森森的沒有光,大晚上的有點瘮人。既然和尚吩咐過,我不方便過去。我不是多事的人,入鄉隨俗嘛,何必討不自在。

我繞過這座廟,繼續打掃,幹了將近一個小時。整個院子打掃完畢。

我蹲在地上氣,天矇矇亮,周圍的情景看得愈發清晰。那座小廟門口的廊柱上貼著一副對聯,也是沒事,我走近了去看。

對聯是用金字描繪的,寫得龍飛鳳舞,上聯是“獨夜不能寐”下聯是“攝衣起撫琴”我大概瞭解一些對聯的規則,覺得這好像不是對聯,因為沒有對聯的對仗,可能是詩吧。

正看著,身後響起一個聲音“這是選自當年建安七子王粲的七哀詩之二。”我趕忙回頭看。身後站著一個光頭,他和我的個頭差不多,看不出多大年紀,長得倒也眉清目秀,嘴角洋溢著笑,非常平和。我原以為他是寺院的和尚。可看到他並沒有穿僧衣,頭上也沒有受戒。

我趕忙道“我也是瞎看。”這光頭繼續道“你知道這首詩的下半句是什麼嗎?”

“不知道。”我說。

“絲桐人情,為我發悲音。”光頭說“這個王粲還是有一些佛意的。”他一說到“悲”字,我口那枚項墜突然灼熱一下,似乎有了反應。我捏了捏項鍊,問“你是哪位?”這裡是寺院重地,層層院落之後,現在又是凌晨,能來到這裡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光頭指著我身後的小廟說“我在這裡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