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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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走了之後,號頭老大告訴我們誰也不準碰王建祥,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老大沖著王建祥豎豎大拇指,贊他是條漢子。
王建祥除了不能把繩子解下來,在號子裡特權全享,到了炕上,吃飯喝水都有人喂,儼然人渣裡的國王。
天漸黑,王建祥的意識也陷入了模糊,劇烈疼痛折磨他的神經。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
我把水遞到他的嘴邊,他勉強了兩口,我聽到他喃喃在說“我不行了”
“堅持住,還有兩個小時。”我輕聲說“到時候你就能進入天國。”
“天國。”他喃喃,再也沒有了聲音。
夜幕降臨,警察檢查過一次,隔著小窗戶往裡看了看。看守所裡沒什麼娛樂,無非就是吹牛聊天,也沒有新來的犯人供玩調笑,眾人很快都睡了。
我正睡得糊糊,忽然聽到有人炸雷喊了一聲“不好啦!死人啦!”所有人都在睡夢中驚醒,有人跑到鐵門前拼命砸門“死人啦!”時間不長,鐵門咣噹一聲開了,幾束大瓦數手電筒光芒進來,我們被晃的睜不開眼。聽到有人說“怎麼回事?誰死了?”這時我的眼睛才適應光線,看到好幾個警察圍著地上的王建祥。
王建祥保持著很詭異的姿勢,手腳攢起,繩子都勒進皮裡去了,他仰著脖子,臉微微抬起。似乎在看向前方。人已經不動了,最怪的是臉上竟然保持著一絲微笑,嘴角輕輕咧起。
他的雙眼半睜不睜,乍看上去像是眯縫著眼,表情僵化。
有警察半跪在地上。用手輕探王建祥的鼻息,然後一臉沉重。
幾個人手忙腳亂把繩子從他身上解下來,因為時間太長,王建祥的四肢竟然還保持著那般姿勢而一動不動。警察招呼我們犯人過來,把他手腳扳過來,這樣子實在有礙觀瞻。
過來幾個大漢,個個都是二百斤出頭,胳膊的肱二頭肌比平常人的大腿都,就這幾個人愣是沒把王建祥的四肢恢復原樣。
有個大漢頗有經驗說“不能再了,要扳回去除非把他的胳膊掰折。”
“送醫院吧。”有人說。
警察大怒“送個醫院,人特麼都死透了!”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這件事最大的罪過就在於警察,他們濫上私刑出了人命,這件事搞不好要發生地震,很多人都要倒黴,眼見的就是血風腥雨。
有個中年警察非常沉穩,說道“先把屍體送去屍檢,我懷疑這個號子裡有殺人兇手。平常我們也用過這種辦法綁人,沒聽說能綁死的,現在突然出了人命。肯定是有人搗鬼。”號子裡的眾人沒有說話,氣氛緊張,空氣凝重地幾乎能擰出水。
警察的意思很明顯,出了人命為了防止事態擴散,必須找到背鍋俠。
現在滿倉都是人渣。隨便揪出一個都不算冤屈。
警察把屍體用擔架抬出去,臨走前叫出號頭,囑咐他好好查查,看看是誰搞的鬼。
號子裡的人都不是瞎子,大家心裡明鏡一樣,王建祥之死就是因為私刑,跟號子裡的犯人沒有一錢關係,但現在警察明顯是要找個背鍋的。
倉門關上,老大坐在炕邊,一臉凝重。把所有人叫過來“各位,情況你們都看見了。外面警察怎麼神仙打架我不管,但現在他們把責任扔到咱們號子兄弟頭上,大家說怎麼辦吧。”
“咱們一口咬定老王就是私刑死的。”有人說“這是人命官司,誰也不可能亂背。”我坐在人群后面沉默著,心裡卻是波濤洶湧,王建祥的死在意料之中,他真的走了。
他生前受盡苦楚,並在夜午十二點整死亡,不出意料,他應該是去了第三個世界。
只有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就在我回味整件事的時候,犯人們幾乎打起來,連最懦弱的犯人也說絕對不背這個鍋,實在太大。
老大說“不管你們背不背鍋,咱們這些人必須先選出一個,好應付上面。抓鬮吧,公平。”有人取過一張紙,老大按人頭數撕成十多個小紙片,然後挖鼻孔挖出塊鼻屎抹在其中一片紙上。他把所有的紙片都成小球,找了個碗,把小球都放進去,蓋住碗口使勁晃了晃。
微微張開手縫“每人拿一個,生死各安天命,不拿的別說我不客氣。”每個人都把手伸進去摸,最後臨到我,我沒有動,老大惱怒“你,趕緊的。”我看著他沒說話。
老大從炕上跳下來。過來就抓我的脖領子,這時有人說話“別動他,在我這。”一個以前當過兵的犯人臉晦暗,把手裡的紙團拿起來,裡面有塊鼻屎。
“該著我頂這個雷。”那犯人悽然慘笑。
“不用你去,”我忽然說“這個雷我頂。”這句話說完,所有人齊刷刷看我。
我看著老大,平靜地重複一遍“這個雷我頂。”老大鬆開我,點點頭“好。”眾人都散了,那當過兵的犯人過來拍拍我的肩“兄弟。謝了。”我拍拍他的手沒有說話,其實我心裡有數,這件事最後會怎麼收場。
大概到了中午,鐵門響動,警察走進來。號頭馬上從炕上下來“管教好。”
“我來說件事,”警察道“經過屍檢,發現了王建祥的死亡原因,他是咬舌自盡的。這個人本來就是窮兇極惡的殺人犯,經過我們再教育,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覺得罪孽深重,一時想不開咬舌自盡了。”警察一說完,所有號子裡的犯人全都重重舒了口氣,這件事總算是糊過去。
這時警察看我“齊震三,出來一趟。”我冷靜地站起來,往外走,路過號頭的時候,他低聲說“兄弟,你好樣的。”我來到外面,警察說“有人提審,你跟我們走。”我被人押著來到審訊室,對面坐著三個男人,其中有一個我看著有點眼,好像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我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審訊室的門關上。
坐在中間的男人看著我說“我們是從京城來的,看了你的卷宗覺得很興趣,說說你的真實姓名,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我盯著他沒有說話。就是覺得眼,在記憶裡拼命搜著他的信息。
那男人非常明,看我的眼神說道“你認識我?”我猛然想起來,這個男人我曾經在鳥叔的會所見過,他是北方一個大族的修行者。有點玄機了。眼前的他肯定不是原來的人,而是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他”這個世界裡的他肯定是不會認識我的。
問題是這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見到他?現在的角我是犯人,他是京城來的犯罪專家,他來調查我的身份。可這種角關係的背後。又代表著什麼?
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別人,此時此刻命運選擇了他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又預兆了什麼?
自從牽扯到這件事之後,我總覺得一個人所經歷的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像是伏筆,現在的擦肩而過,為的是五百年後回眸一望,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一個因果分明的大機器裡運轉,絲毫不差。
現在看到了他。預示著什麼呢?
我說道“你是不是叫黃騰?”這男人皺眉,看看左右兩邊的助手,他點上一菸“我是叫黃騰,你見過我?”我笑笑沒說話。
“說說你吧,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他看我“我相信你是有大來歷的人。我不是傳統的辦案者。我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見怪不怪。你說你是從異世界來的,我倒想聽聽那個世界是什麼模樣。”
“你會有機會聽的,但不是現在。”我說。
“哦?此話怎講?”他眉頭一挑。
“兩個世界有兩個你,我不會說給現在的你聽。但是有機會我會說給那個世界的你聽。”我說。
黃騰笑“跟我玩邏輯遊戲呢。說吧,別雲山霧罩的,有什麼不敢講的。”我閉上眼睛“我要走了。有機會我們再見吧。”旁邊有人和黃騰咬耳朵,黃騰搖搖頭,顯然是不贊同那人提出的意見。
他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這樣吧,我再給你一個晚上,你到單獨的號子裡好好反思一下,整理整理思路,明天想到什麼了就告訴我。明天是最後的期限,如果你還是玩這些雲裡霧裡,我們就不是這個態度。”我被警察帶進了小號,面積非常小,大概只有十平米,只有一張,一個馬桶。
我坐在上,抬起頭看向天花板右上角,那裡有一個監控攝像頭。
我對著上面說“看仔細了,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