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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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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禮沒說話,用手敲著桌面。

“假如說,”藤善道“這本書的讖言是真的呢?”

“怎麼講?”陳玉珍問。

藤善搖搖頭“不知道,我有種不好的預。”

“關於這本黑書,”陳玉珍說“還是不要和難得一靜說了吧。”我們看他。難得一靜是我們的僱主,也是這次行動總指揮,按道理有事必須彙報,陳玉珍突然來這麼一句,我們都覺有些意外。

陳玉珍剛想說什麼,樓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有什麼不要和我說?”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難得一靜。我們頓時沉默不說話。陳玉珍有些尷尬,想把書合起來。

難得一靜著頭從二樓走下來,臉陰沉“你們在幹嘛呢?怎麼有事還揹著我。”陳玉珍馬上衝我們喊“你們怎麼回事,有事還揹著組織呢?打算另立山頭?”他拿著黑書走到難得一靜的身前,把書遞給他“這是齊震三和藤善在老劉家的法師那裡偷出來的。”難得一靜顯然還沒從昏中完全清醒過來,著腦袋發暈,嘶嘶倒冷氣,他隨手翻了翻也沒仔細看,走到沙發前坐下,把黑書扔在茶几上。

他臉慘白。靠著沙發不住的呻,陳玉珍衝我們眨眨眼。

大家沒說話,我覺這裡的水開始深了,看不清是怎麼回事。

以前我總覺得修行人只要修出一身的絕世神通,那就是神的存在,想幹什麼幹什麼,可自從最近的幾段經歷,我才明白為什麼修行不單單要修神通,更要修境界。

所境界,正是世間法。是修行人如何面對紅塵煩擾的心態和處事方式。濫用神通,一言不合就出手那不是修行者,是屠夫。

就拿現在的事情來說,有天大的神通用不上,水深莫測。人人詭詐,本來以為簡單一個事情,突然多了個本人,多出一本類似讖言的黑書,頓時複雜起來。

難得一靜靠在沙發上昏昏睡過去,手還緊緊掐著黑書,手指幾乎都摳進去。這人的意志力很強,眾人沒有說話,默默散去。

等了幾個小時,天濛濛擦亮,那些昏的人都醒來了。老程頭看到家裡搞成一團糟,哭天喊地,難得一靜什麼話也沒說,拿出支票簿嗖嗖寫了一張給他。

我瞟了一眼,上面的數目足夠老程頭再蓋一座新別墅了,老程頭是典型那種小農意識的農民,為利害所驅,只要錢到位啥都不是事。

他讓娘們把家裡砸爛的東西重新收拾好。

難得一靜雖然還有些虛弱,可這人意志力確實堅強,咬牙支撐著。他問陳玉珍“今天什麼時候上山?”陳玉珍有些為難“老闆,昨夜那個本人只是給嚇唬走了,他今天還會搗亂。本人都一筋啊,他說了要和咱們不死不休,要不然計劃再改改?”難得一靜不住地咳嗽。皺著眉“不行,今天必須進山,必須找到洪母的屍骨。我已經向上面報備了我們的計劃,洪先生知道的,他最遲要在後凌晨看到母親的骨殖回京。”陳玉珍看看蒼白的天空,今天天象不是太好,黃雲密佈,起了陰風。他抱著肩膀說“恐怕今不會善終啊。”難得一靜看我們“所有人的酬勞翻倍,今天進山挖骨的計劃必須完成!聽到沒有,必須!”他是金主他嘴大,我們說白了都是打工的,眾人默不作聲。

我們並不是普通的打工者,既然因為機緣來到這裡,半路撂挑子是不可能的。

陳玉珍說“黑書的事,你怎麼看?”他問難得一靜。

難得一靜從包裡掏出那本黑書。又摸出打火機,擦亮火機,用火焰燒著書的一角,很快整本書燃燒起來,冒出黑煙。

這書是我和藤善出生入死盜出來的,他說燒就燒了。我們的辛苦不說,這本書裡的文字和圖畫都代表著未來的預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就化成一堆灰。

難得一靜兩手指拎著書的一角,冷冷看著我們。

我們沒有說話的,大家都是一臉高深莫測。難得一靜不做過多的解釋,只是說了幾個字“妖言惑眾,留不得。”他把整本書扔在地上,很快燒成一把黑灰。

他問陳玉珍什麼時候進山,陳玉珍沉默片刻道“按照我測算的方位。如果要在吉時到達地點,現在就要出發了。”難得一靜讓藤善進屋裡把老程頭叫出來,老程頭道“老闆有什麼吩咐。”

“組織那些挖墳的青壯勞力集合,我們馬上進山。”難得一靜說。

“齊震三,”他又吩咐我,我趕緊答應一聲。他道“今天你就別進山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安排我,愣了下說“怎麼呢?”

“你的任務是盯緊老劉家的動靜,本法師不知藏哪了,也不知會出什麼么蛾子,你就在村裡盯住。有什麼消息,趕緊給我打電話。”難得一靜晃了晃手機。

其他人來看我,說不清眼神裡包含了什麼情緒。等難得一靜和老程頭出去安排人手的時候,藤善苦著嘴說“老齊啊,我真想和你調個任務。”

“你可拉倒吧,我還不痛快呢。”我心裡不舒服,留在村裡避開了最艱苦的任務應該慶幸,可想想難得一靜為什麼獨獨留我在這裡,就因為他不信任我的能力,他認為進山之後我幫不上什麼忙。

行,你小子行。我心裡暗說,看不起我是吧,我還不伺候你了。

門口聚了六七個大小夥子,個個扛著鐵鍁拿著鎬頭,排成一排聽指揮。

難得一靜看看錶,對陳玉珍點點頭示意,他們準備好了東西浩浩蕩蕩開始出村,往山裡去。

我束著手看著他們走遠,消失在村路盡頭,長舒了口氣。扭扭脖領子,這兩天壓抑壞了,都走了才好呢。

我溜溜達達回到別墅,坐在仙桌旁先消化消化食,喝了幾碗茶水,消磨了能有一個小時。

揹著手從別墅出來。過了橋,去老劉家看看,點個卯,別說咱不幹事。

我到了老劉家,院子口滿地的紙錢。院子裡堆滿了花圈和紙糊的別墅金童玉女什麼的,幾個小夥子正揮汗如雨壘著灶臺。

我老家也是農村的,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農村最講究紅白事,結婚就不用說了,出殯送葬也是一等一的大事。到了這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要到事主家裡送上問一起聚餐。一來就好幾百號人,光指著一個灶臺肯定不夠用,所以要臨時在院子裡搭灶,所埋鍋做飯。到時候大鍋飯一支,一鍋就能出上百人的口糧。大咸大辣吃去吧。

我叼著煙,靠著院子大門,津津有味看著裡面的人壘鍋灶。

這時,大牛和劉大哥從裡面出來,兩人不知說著什麼。來到門口並沒有注意我。

昨晚難得一靜曾經帶著我們拜訪過這裡,我長相普通,不顯山不漏水藏在人群后面,他們沒怎麼注意我。

現在看到我也只當個閒漢。他們經過我的時候,我聽到大牛對劉大哥說“大哥,咱爸以後在城裡就不能回來了。”劉大哥“嗯”了一聲“就當老頭死了吧,以後我養咱爸,你還別說漏了。那些本人給的錢你別亂花,這麼大人了,在村裡蓋個好房子,趕緊找個好媳婦。”大牛說“給錢的是本人,我心裡不舒服。”劉大哥“草”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是個憤青,給你錢就老老實實拿著得了。我告訴你,這件事出一點簍子,咱哥倆這輩子就毀了。”

“昨晚法師出去就沒回來,我看老程頭請來的那些人都好像有來頭。”大牛說。

“神仙打架的事咱們就別參與,把戲做足,明天出殯你給我哭響一點。”劉大哥說。

大牛嘿嘿笑“放心吧。”兩人這個嘀咕,他們不知道我因為修行耳神通,耳朵比平常人要靈不少。只要我想聽,這麼近的距離哪怕是耳語也能聽個大概。

我心裡一緊,果然這裡有貓膩。本人借老劉頭假死,了個假葬禮假超度,實則暗含玄機。

我看著遠處的大山。心砰砰亂跳。如果本人真想幹什麼,肯定不會佈置海鬥這麼一顆,必然還會有後招。

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我們,目的應該直指山裡洪母的屍骸,寧可要我們死,也要阻止屍骸挖掘。

我突然想起被難得一靜燒掉的那本黑書,上面畫著雲霧中的小鬼,正在奔向山中。大山的深處藏了一隻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