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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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婚紗大街上的店家紛紛拉下鐵門，結束一整天的喧鬧忙碌。

“衛小姐，你還不回家？”婚紗店的業務小姐背起皮包，走到衛雨棠的工作室門口問道。

“你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再走。”衛雨棠異常沙啞的聲音從門板後頭傳來，似乎有氣無力。

業務小姐沒有多問，眼她道別之後，逕自走出店外。

堡作室內，數張已完成或尚未完成的設計稿七零八落地散落四方，有的已被成一團，有的則被撕個粉碎。

衛雨棠背靠著牆，雙手環住曲起的膝蓋，坐在地板上，美麗的眸子黯淡無神。

她沒有哭，只是慘白著一張臉，眼睛乾澀地發疼。

曾經，她也想像過，當齊天祐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他們或許會像一對悉的陌生人，再也無法重拾當初的戀情。或許他們會相視一笑，然後有默契地揮別過去，各自保留心中的悵然。

然而直到今天，才證明了她並非如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理、灑脫。她低估了自己藏在心中的愛戀，那些年復一年的期盼、斷斷續續的尋覓，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像被引燃的炸葯，一股腦地全都炸開來。

分隔八年，整整八年的空白，足以使最親近的人也變得陌生，可是她發現自己依然愛著他。

以往，她總是以各種藉口對自己解釋不再男朋友的原因，此刻，她才終於願意對自己承認，她一直在等他。明知這麼做很儍氣，卻還是死心眼地抱持一線希望。

結果呢？她八年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他帶著未婚前來，指定要穿那件她為自己訂做的婚紗。

衛雨棠忽地衝出工作室，到玻璃櫥窗前把那件婚紗從模特兒身上脫下來，接著直奔修改室，拿起桌上擱著的剪刀便要絞下，但那一刀，卻遲遲無法下手。

那是她的夢呵…扔下剪刀，她抱著婚紗，開始放聲痛哭。

八年來的痴心期盼，混著她碎成片片的心，在這個無月的夜，灰飛煙滅。

----隔天上午，總經理室內光監明亮的落地窗前，齊天祐雙手環，對著窗外的景發呆。

以前在本的時候，他總是埋首於工作之中，很少離開辦公桌，更不可能在上班時間發呆。但不知怎地，回臺灣以後，心頭老是有種不確定的覺隱隱蠢動，令他覺得心浮氣躁。

尤其是昨天在婚紗店遇見的那個女人，更是莫名地攪亂他的心湖，讓他無法將她摒除於腦海之外。昨天夜裡，他又作了許久以前困擾他的那個夢。

仍然是一個女孩站在遠方等他，他一直跑、一直跑，這一次，他終於跑到她面前，竟赫然發覺她就是婚紗店裡的那個女人。

難道說，一直潛藏在他記憶深處的夢中女孩，就是她？他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提起她的存在？

一連串的困惑讓齊天祐皺起眉頭，他低頭瞄一眼手腕上的昂貴名錶。

快要十一點，婚紗店應該開門了吧！

他套上掛在角落衣架上的西裝，往門口走去，決定再去一趟那家婚紗店，把事情清楚。

他大膽地猜測，那位小姐，或許就是使他回臺灣之後到心煩意亂的主要原因。

今天，衛雨棠沒有出現在婚紗店。

邵紫瑄一邊替玻璃櫥窗內的模特兒套上禮服，心裡一邊嘀咕。平時，棠棠一定是第一個到店裡的人，可是今天早上她來的時候，店門依然深鎖，而且模特兒身上光溜溜的。她找遍店內，都找不著模特兒原本穿的白紗，卻在櫃檯上發現衛雨棠留下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很潦草，只簡單寫著她今天不來店裡，沒有附帶任何理由。

那是衛雨棠最心愛的一件婚紗，從她們開店以來，一直都放在櫥窗內展示，怎會無緣無故地換下呢？看看店內，也不像遭小偷的樣子，所以應該是衛雨棠自己拿走的才對。

邵紫瑄不好奇，昨天她不在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等會兒一定要問問棠棠才行。

她到倉庫裡挑了一件備用的展示禮服替模特兒穿上，忙著專注地調整禮服的位置，將裙襬仔細地鋪設出美麗的弧度，接著退後幾步審視一番，才滿意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