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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十六春色倍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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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回到家中,反覆誦那《桃花行》,這詩不知為何讓她想起了自己的飄零的身世,不清淚滿面。

董小宛用手帕揩乾眼淚,望著碧紗窗外了陣呆,夜深人靜,安靜得緊,董小宛有而,道:“病眼看花愁思深,幽窗獨坐撫瑤琴。黃鸝亦似知人意,柳外時時好音。”當她意識到這是妙手偶得之時,又想起趙謙說的話:寫文得要寂寞。

這個時候,趙謙正在府中處理公務,一旁打下手的趙逸臣忍不住問道:“大人,卑職有一事不解。今兒白天在樓船上,據卑職觀察,董小宛已對大人有好,大人何不趁勢結識,起碼有了進展。”趙謙很少去做這樣的事,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公務,趙逸臣以為他一定會抓緊有限的空閒時間神展,卻不料跑了大老遠,見了董小宛,結果連認識都沒能認識。趙逸臣遂覺得不解。

“逸臣乃謙謙君子,自然不諳此道…”趙謙笑道“先前我這樣做,是恰到好處,多了就太過了。”趙謙放下筆,伸了個懶,端起茶杯“逸臣兄也休息下,喝口茶。”趙逸臣也放下手裡的文卷,端起茶杯“大人請。”

“我們那邊…就是我家鄉,眾青年才俊對這男女之事研究得頗深,我這不過是雕蟲小技耳。”趙逸臣道:“真是何處無才子,長安也和江南一般。”明末的長安,自然沒法和江南比,趙謙忙轉移話題道:“這種事,猶如逗鳥玩蟲的遊戲一般,都是有規則可循的。要想得芳心,就得有定力,你不能先為她狂,得要她為你狂。於是就要給她神秘和幻想,吊足口胃。呵呵,逸臣看完這齣戲就明白了。”

“大人高明。”兩人相視大笑。

趙逸臣道:“對了,五月初五端午節,龍舟之後,秦淮岸上有歌舞。兵部要派人去叫富戶出錢,募款軍費,各士大夫家族都要來…董小宛可能也會來。”

“這倒又是個機會。”五月初五,皇上觀龍舟,前呼後擁,熱鬧非凡。龍舟罷,獲勝者得到了皇帝欽賜的獎賞。

秦淮酒樓上,兵部宴請了江南各名紳大戶,又有個歌舞助興,目的只有一個,要大夥拿點錢出來打仗。

一官員說道:“此曲乃內閣輔、兵部尚書趙大人所作。”歌詞曰:讎怨未靖,燃烽火神州。千鈞一,挽危難秋。泱泱中華,銷煙彌霧。鐵蹄踐躪,瘡痍滿目。半壁淪喪,哀仇痛訴…誰甘俯,誰願為奴。誰無父母,誰無手足。同袍百萬,死生共赴…

兵部官員還是有些手,先要調節氣氛。一曲悲壯的調子,蒼涼的笛聲,壯麗的弦響,讓更多的大戶出了更多的銀子。

董小宛聽兵部官員說是趙謙所作,便仔細傾聽,不又被那氣氛情懷打動。

這時董小宛不經意間現一個身作布衣的人從門口經過,身後還跟著一幫子侍衛。那布衣,很像那在樓船上見到的人。

董小宛心道那人莫非真是趙謙,越想越難耐,便藉口更衣,走出了門。

董小宛奔到門口,正看見趙謙在下樓梯的地方,只看見背影一眼,便下樓去了。董小宛急忙跟了上去,提著裙子下了樓梯,左右一看竟無人。

她臉上的失落和急迫表情,讓一扇窗子後面的趙謙看在眼裡,對旁邊的趙逸臣說道:“如果她等在那裡,我便去見她。要是回去了,便再等等,是火候還不到。”趙逸臣搖搖頭,指著樓梯口的董小宛道:“卑職覺得,董小宛已是大人囊中之物了。”趙謙笑道:“不急。你我都混了這麼年官場,逸臣應該知道,這做事,還是老點好。”一個侍衛在房間門口說道:“大人,蕭大人來了。”趙謙看了一眼窗外的董小宛,回頭道:“叫他進來。”

“是。”不一會,一兵部官員入,說道:“大人,今募得軍費十一萬兩。已造冊入戶。”趙謙皺眉道:“了半天才十一萬,夠咱們幾十萬大軍幾天花銷?這些人,求他們出銀子是不行的,得要其他辦法。”官員忙道:“是卑職失職。”

“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下去吧。”

“是,大人。”官員告退之後,趙逸臣說道:“大人,董小宛還在那裡。”

“看來得下去見見她。”趙謙說道“逸臣就在這裡看著。”趙逸臣笑道:“那卑職就等著看好戲了。”董小宛正左右顧盼,見這院子裡沒有其他出口,就這處樓梯,卻不知道趙謙哪裡去了。她尋了各處,並沒有看見人,想走又不捨,便在那裡徘徊。

突然她聽到一聲長嘆,忙回頭一看,正看見趙謙站在一株桃樹下。這趙謙當真是神出鬼沒,董小宛壓不知道他是什麼出現在那裡的。

趙謙見到董小宛的目光,便拱手道:“董姑娘,真巧。”董小宛心道我專門來尋你的,巧什麼。不過自然不會說出來,董小宛走了過去,說道:“趙大人何故嘆氣?”

“傷。”趙謙說道。

“剛才妾身聽了趙大人所作之曲,蒼勁悲壯,有大志在,為何轉而又…”董小宛好奇地問道。

趙謙神情傷,看了一眼董小宛,說道:“這美好的東西,為何總是轉瞬即逝?我奮起護之,也常常無奈何。”董小宛低頭沉思了片刻,低聲道:“大人傷得不是,是大好河山。”趙謙心道裝十三也得找對人,在這種聰明女子面前裝就容易了,要是面對個蠢人,半天不懂你說什麼,便無從裝起了。

“知我者,幾人嶼?”董小宛頓時覺得趙謙很可憐,不知道這種覺是怎麼生出來的,可能是母特有的情懷吧,董小宛忙安道:“大人手握百萬雄兵,終能成就抱負的。”趙謙道:“世人不知,姑娘亦不知。江南號稱百萬,實際不過三四十萬兵馬而已,內有擁兵不軌者牽制,外有蠻夷屠戮我父老、凌辱我姐妹,謙常夜不能寐。就怕有一天醒來的時候,這繁華煙雨,都淪於鐵蹄…”

“大人…”董小宛用心體會著趙謙的覺,不一陣心痛。

趙謙強笑道:“謙能得知音,心裡好受多了。”董小宛心裡又一陣猛跳,不知怎麼臉上已紅了,她抬起頭時,見趙謙已走到桃樹下,彎下去,捧起一把落紅。

這時一群換裝的戲子從樓上走了下來,從趙謙和董小宛之間穿過。待戲子們走過之後,董小宛看著那顆桃樹,已不見了人影。

“趙大人!”董小宛輕輕呼喚了一聲,卻無人應答。庭院中,重新回到了寂靜。

董小宛就像在白天做了一場夢似的。

端午節過完,董小宛在冒府遇到冒襄,兩人說了幾句家常,董小宛忍不住問道:“公子覺得昨秦淮歌舞如何?”冒襄說道:“不過是兵部斂財手,有甚好與不好的?”董小宛道:“那公子捐了多少?”

“一千兩。其實也是被那幫子人貪了,但是不給又不行,元輔那些人,獨攬朝綱,心狠手辣,唯我獨尊…”董小宛皺眉打斷冒襄的話,她第一次覺得,冒襄不過就是一個不知疾苦的紈絝子弟而已“其實公子誤會趙大人了。”冒襄驚訝道:“怎麼誤會了,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士人盡知。”

“不對。”董小宛想著趙謙那帶著憂傷的臉“他其實是個很有正義,很有責任的人,而且…”董小宛想著趙謙專注的眼神“而且很…單純。”

“你聽誰說的?”冒襄心裡火起,他當然不認為董小宛這樣的人能見到趙謙,只當是道聽途說“以後休得說這樣的話,不然我冒襄豈不是要被士林引為笑柄?”董小宛不語,心道人云亦云罷了。

有時候,對一個人的覺消失得如此之快,董小宛不久前還覺得冒襄是白馬王子,轉念之間,已沒有了好

女人的心眼太小,很多女人只能容下一個人。和冒襄本沒有什麼關係。

董小宛每隔著綠紗窗,一呆就是幾個時辰,丫鬟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當然是在想趙謙,而趙謙卻差點把她給忘了。

這也不怪趙謙,他的事實在不少。這個時候,廠衛那邊傳來密報,多爾袞拉攏說服了大部分部族,準備登基稱帝,然後伐明。

趙謙聽罷又是震驚,又是不解,對趙逸臣說道:“我實在沒想到滿清蠻夷能做到,要是放在大明…不能不說,多爾袞登基對滿清大局來說,是明智之舉,但是…唉!”趙謙實在無法想明白,多爾袞是怎麼做到的。

趙逸臣道:“咱們派去商議用人質換土地的使臣恐怕凶多吉少。多爾袞登基,咱們要想用人質拖延時間,恐怕不行了,南方局勢尚未解決,該如何是好?”

“叫韓佐信來,一起想想辦法。”剛說到韓佐信,說曹,曹就到,人報:“大人,韓先生到了。”趙謙忙道:“快請進來。”少頃,韓佐信入,說道:“多爾袞即將登基,大人也知道了吧?”趙謙點點頭“正叫佐信前來相商。”韓佐信道:“用人質拖延時間的方略失效了。看來我們得放棄南方几省,冒險準備開始北線戰事。”趙逸臣也點點頭:“多爾袞登基之後,肯定會南下,戰事迫在眉睫。”趙謙踱了幾步,說道:“打起仗來,不是一月兩月的問題,咱們這點地盤,負擔起幾十萬大軍作戰,恐怕有點困難,而且南方几個割據的省份,也是隱患。”韓佐信道:“就怕他們趁我們消耗之機,有梟雄漁翁得利,趁勢坐大。我等打來打去,打了滿清,又有新敵,不是白忙活麼?”趙謙沉思許久,說道:“拖住滿清的方略不能變。我們先平定長江以南,才是大計。你們想想,還有什麼辦法能拖延時間?”韓佐信道:“卑職倒有一計,只是卑職也無法肯定是否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