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太湖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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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四章太湖水寨金玄白望著那些自暗巷竄出的灰衣大漢,突然放聲大笑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還要趕來送死?呔!快點報上名來。”他放開薛士傑的手,向前緩行而去,繼續問道:“韓永剛,你有種就出來,讓我送你和程烈一道遠行…”他的話聲在寂靜的大街上傳出老遠,剛剛一停,只聽得不遠之處的人堆裡傳來一聲驚呼:“是金大俠嗎?請暫息雷霆之怒…”霎時之間,人影閃動,但見一個體型壯碩的大漢和一個獨臂疤面老者從人群中穿出,奔到金玄白身前八尺之處,馬上雙雙單足跪了下來。金玄白藉著火把跳動的火光看得清楚,那兩人一個是過山虎陳明義,另一人則是李強。
他恍然大悟,知道這批人正是混跡在蘇州各處的地痞氓,顯然聚集起來是要對付神刀門弟子的,只不過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何直到此刻才趕到?
壓下了心中的納悶,金玄白快步向前,把李強和陳明義扶了起來,問道:“兩位大哥,你們擺出這副陣仗,莫非為的是對付神刀門?”陳明義動地抓住了金玄白的手,顫聲道:“金大俠,你來得太晚了,在高賓客棧裡,我們有八十三個各路弟兄們都遭了神刀門的毒手…”他的眼中泛起淚光,說著說著,淚水已忍不住奪眶而出,咽聲道:“金大俠。連李二牛和張普同大哥都已經被殺了,我跟李老爺子是僥倖逃了出來…”金玄白道:“陳兄請慢慢說,大家也請把兵器收起來。”李強揚聲道:“各位兄弟聽到了沒有?金大俠命令大家把兵器收起來。”那七、八十個灰衣大漢聽到李強的吩咐,馬上便將手中的兵刀收起,手持火把,散開分立兩邊。
金玄白揚聲道:“各位大哥,請你們不必擔心,剛才神刀門主天罡刀程烈率領門下弟子在石橋那邊狙擊我們,已經被我們殺個光…”話聲剛落,一陣陣如雷的歡呼隨即響起,陳明義
動地問道:“金大俠,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金大俠還會騙你們不成?”朱瑄瑄跨前一步,用手中長劍指著陳明義道:“那程烈領著將近百名弟子,用天罡刀陣圍住金大俠,被他以無上刀罡將刀陣破去,把程烈連同門下弟子一齊屠盡殺絕…”金玄白眼中神光迸,叱道:“閉嘴!”朱瑄瑄一愣,畏縮地往後退了一步。
金玄白凝目望著她道:“你還不快點把長劍收起來,準備幹什麼?”朱瑄瑄訕訕的收起長劍,一肚子的委屈,卻又不敢發作,只是嘴裡嘟囔道:“我又沒有惡意,只是一時忘了而已…”金玄白道:“你如果對我有任何不滿,隨時都可以離去,我絕不會挽留你!”朱瑄瑄這一輩子從未受過這種氣,看到那一雙雙的眼睛望著自己,真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大鑽進去,若是依她的脾氣,早就拔劍刺出去了,但是也不知怎的,望著金玄白那股懾人的強大氣勢,她一切勇氣都融化消失,只得垂下了頭,默然不語,嚥下所有的委屈和不滿。
李強和陳明義也不清楚這個俊逸儒生和金玄白是什麼關係,見到朱瑄瑄受到喝叱,不敢多言,只有默然望著她。
金玄白見到朱瑄瑄滿臉委屈的模樣,也沒多理她,側過臉道:“陳兄,你們受到神刀門的狙殺,死傷的情況嚴不嚴重?”陳明義道:“稟告金大俠,連同木瀆鎮的盛當家在內,一共死了三十七人,傷者三十九人,連高賓客棧裡的掌櫃和夥計都沒能逃掉,此刻全都停屍在客棧裡,還沒處理…”金玄白問道:“既然連李二牛和張普同都沒逃脫,那麼你們是如何能夠逃過此一劫難?”陳明義望了李強一眼,道:“這個…李老爺子比較清楚,就請他為你稟報。”金玄白記起了這個獨臂老者李強,正是在拙政園提起滿箱金子的那個疤面老者,這時才明白陳明義便是李強手下的管事。她望著李強那滿布滄桑的臉孔,抱拳道:“請恕在下眼拙,此刻才想起尊駕便是城西的李老兄,前天在拙政園前,我們有一面之緣…”李強沒料到以金玄白這種尊貴身分的大俠,還能記得起自己,疤臉上泛起紅光,興奮地道:“不錯,大俠賞賜的那箱金子,還是小老兒拎起來的,當時,小老兒便曾邀請大俠到城西蝸居喝幾杯水酒…”金玄白打斷了他的話,道:“李老兒,在下帶著幾個朋友來此赴約,飯沒吃到,反倒引來如此多的爭端,不敢隱瞞老兄和各位大哥,此刻在下的肚子實在餓得不得了,能否先找個地方吃頓飯,有什麼事,吃過飯再說吧!”李強“啊”了一聲,敲了下自己的腦袋,道:“小老兒真是失禮,倒忘了金大俠和貴友都還沒用晚膳,真是太下該了。嗯!明義,你看該怎麼辦?”陳明義抱拳道:“稟告金大俠,這次我們蘇州二十二個堂口,為了邀請金大俠一聚,在高賓客棧和隔壁的鴻賓酒樓一共擺了三十多桌,酒也準備了二百多壇,不過神刀門殺進來後,酒席全毀,那二百多壇的酒也大多打破了,所以倉促之間,準備不及,只有請大俠和貴友委屈一點,到李老爺子的湖邊水莊,吃些家常菜…”金玄白聽他有條不紊的說了一大串,更覺腹中飢餓難當,忙道:“家常菜也好,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李強見到金玄白如此隨和,高興地揮了下獨臂,道:“明義,你還不快點帶人去準備?記住,到鴻賓酒樓去把沒打破的酒罈一齊搬到水莊裡去,還有…抬十張大桌和板凳,哦…另外代我大妹多殺幾隻雞鴨…”陳明義躬身道:“是,小的知道,老爺子你放心好了。”他一招手,揚聲道:“各位兄弟們,大家隨我去辦事,等一下再好好敬金大俠幾杯酒,謝謝他老人家替我們報仇雪恨!”那些牛鬼蛇神發出響雷似的大叫,然後隨著陳明義身後,往大街的另一端奔去,只留下十多個灰衣大漢仍然手持火把站在街邊,看來這些人都是屬於李強手下的親信。
李強恭謹異常的領著全玄白一行人往他湖邊水莊而去,一路之上,金玄白把朱瑄瑄等人介紹給李強認識,那些隨在後面的地痞氓一聽兩位女俠和一位小俠是四川青城派的高手,全都好奇地瞅著她們,不時低聲用蘇州方言夾著一些黑話議論紛紛。
金玄白耳明目聰聽得非常清楚,發現那些牛鬼蛇神都是在讚歎二女的美貌,反倒是懷疑她們水蔥似的人兒,武藝能有多高?
至於朱瑄瑄一介書生模樣,在那些灰衣大漢的眼裡,更是認為她身上的配件僅是裝飾用的,絕對不可能用來殺人。
不過這些人鑑於朱瑄瑄是金玄白的同行友人,倒也沒人敢放肆的批評她,只是充滿好奇的不住將話題放在她的身上。
在行進之際,李強簡短地將神刀門主程烈率領門下弟子猝然進襲高賓客棧和鴻賓酒樓的經過說了出來。
金玄白靜靜地聽完之後,才明白這次神刀門出手屠殺蘇州城的各路堂口是早有計畫的,並且還取得了太湖王的同意。
而在出動木瀆鎮居住的神刀門弟子之時,散居於同裡鎮上的另一批神刀門人,—則在副門主韓永剛的領導之下,也發動了對於同裡鎮的兩個窯口進行攻擊。
不過當時幸好有四十多名黑衣蒙面人身而出,對抗神刀門的八十多名弟子,一場混戰之下,雙方死傷慘重,所幸那兩個窯口的當家和少數手下都逃了
命。
據李強說,那些黑蒙面人雖然人數較少,可是個個剽悍,人人不怕死,憑著連續不斷髮的飛鏢,把神刀門的八十多名弟子殺得潰不成軍,死了六十多人,只剩下十多人逃脫。
至於這些黑衣蒙面人則死傷十多人,事後屍體和地上的飛鏢暗器全數被帶走。
也就是因為這場混戰之後,有兩名黑衣人趕到了木瀆鎮來報訊,於是停留在鴻賓酒樓的人才能迅速撤走,只剩下高賓客棧裡來不及撤走的,才會在程烈率門人攻擊下,死了三十七人,受傷三十九人…
金玄白此時才獲知這回蘇州城內外五個小幫派,十七個窯口和堂口的首領要宴請自己,幫眾全都爭先恐後的要參加,以致從原先決定的十桌酒席,一路增加到了三十六桌,這才使得各路堂口和跺子窯的老大們滿意,也才在採取籤的模式下,分配出席的人員…
他聽到此處,心中非常動,霍然記起了師父沈玉璞有次酒後跟他說過的兩句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常是讀書人!”此刻,他隱約瞭解沈玉璞當時的心情,覺得這些生活在城市角落的地頭蛇,或許為了謀生常常使出一些不入
的手段,可是基本上來說,他們人
猶存,比起那些居高位的官員們要可愛得多。
那些官員都是由八股試考之後,經過朝廷擢取任用,可是一個個本著“千里求官只為財”的信念,作了官之後,便泯滅了良心,貪汙腐化,到處撈錢,也不管子尺死活,於是有些貧困的山區,老百姓才會活下下去,而起險,發生暴動…
金玄白慨了一陣,直到聽得李強問他一句話,才讓他回過神來:“金大俠,你是否認識血影盟的盟主?”血影盟便是由服部玉子所統帥的忍者暗殺組織的名字,金玄白早就從田中
子口中得知,分佈於蘇、杭一帶的血影盟麾下一共有梅、蘭、菊、櫻四組殺手。
而在南京,服部玉子親自統領著另外四組殺手,專門執行客戶託的任務,施出暗殺的手段,謀取極高的報酬,來維持忍者們生存下去必須的開銷。
這瞬間,讓金玄白記起了田中子跟他提起過的事,即便是集賢堡當初以重酬委託血影盟擄走齊冰兒、結果由於金玄白的
手,讓田中
子無功而返,因此集賢堡少堡主玉面神刀放話通知血影盟,要在十二個時辰內給予答覆…
由於服部玉子已親口答應金玄白,將會在短時間之內,結束血影盟的一切任務,讓血影盟這個組織從江湖上消失,所以這一次和集賢堡的談判,除了加倍賠償程家駒所付出的金額之外,沒有其他路好走。
當然,服部玉子也曾想到,萬一集賢堡不滿賠償金額,準備和血影盟翻臉,那麼就必須有金玄白在場,才能遏止集賢堡的所有手段,對集賢堡施以最嚴厲的打擊,這才能在血影盟消失之前,保住一個良好的商譽…
金玄白腦海中意念電轉,想的全都是血影盟的事,他坦然的點了點頭,道:“我見過你所謂的血影盟盟主。”他的目光一閃,道:“李老兄,請你相信我,這位血影盟盟主已經答應我,要在幾天內結束血影盟一切業務,從此解散這個組織。”李強驚訝的叫了一聲,滿臉盡是欽敬之,道:“金大俠真是神通廣大,令小老兒敬佩萬分,唉!想那血影盟在江浙一帶名號極響,早巳紮下極深的
基,六、七年來殺了不少的土豪劣紳,使得不少人為之稱快,雖然不容於官府,想要除之而後快,卻因這個組合極為神秘,一直都查不出他們的跺子窯在哪裡,不料金大俠你卻能一舉降服血影盟盟主,果真不愧神槍霸王!”金玄白見他如此推崇自己,嘴裡不免客套了幾句,朱瑄瑄聽得入神,突然問道:“金大哥,他們都叫你神槍霸王,怎麼不見你帶著神槍?”薛士傑在李強出現之後,便一直沒有說什麼話,因為李強那個獨臂疤面的形象太可怕了,加上這群牛鬼蛇神個個長相兇惡,所以使他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畏懼
,一直不敢開口。
等到走了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發現李強面目雖然猙獰,態度卻很和善,尤其對於金玄白更是滿臉欽敬尊崇,故此薛士傑便放下了那顆忐忑下安的心,又回覆了平常那種好奇多嘴的習慣。
此時當他聽到朱瑄瑄開口,便也忍不住嘴道:“是呀!金大哥,怎麼從來沒看到你帶著神槍?”金玄白腳下稍緩,側過身來,微笑道:“小杰,神槍在心即是在手,我此刻有沒有槍已經不重要了。”他說的是一種境界,和佛家所說的“心即是佛”的道理完全一樣,有些得道的禪宗高僧便認為心在何處,佛便在何處,高大華麗的廟宇僅是一堆土木瓦礫而已,並無佛的存在,所以在寒冬之際,若無足夠的木柴取暖,可以劈開木雕的佛像點燃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