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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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羽告辭出來，此事怎麼跟齊弈他們說，也是想了一路。想到最後，覺著還是不能將實話告訴他們，繯蘿這些天成天唸叨，就怕自己朝這方面想主意，自己要是跟他們說，肯定是全部反對！

但是出關，一趟來回少說也得個把月，怎麼跟他們說？騙他們自己去了哪裡？想了一路，還是隻隱瞞偽裝成磚茶的事，其他的事都照實說，這樣才能不被懷疑。終於想定了，夜羽才回家。

齊弈這天也回家很早，夜羽一進門就到他們的屋子，將編了一路的謊話說給他們:“咱們本小，茶葉賣不動，這樣耗著本撐不了幾天，我前幾天聽一個在南方做茶生意的人說，在往西北走，出了嘉峪關，就是匈奴人居住的地方，他們喜歡味道重的茶葉，咱們這個茶正適合他們的口味！我想出一趟關，把茶葉拿到他們那裡賣。應該很好賣！”繯蘿現在管錢，心中已經很有數了，立刻反對道:“咱們的茶葉才多少？跑那麼遠的路去，賣的錢還不夠來回的路費錢！”夜羽早知道她會這樣說，急忙道:“不止帶咱們自己的茶葉，還帶著木雲山的茶葉。”他轉頭看向齊弈:“他的茶葉也壓了不少在手裡，也是急得火燒眉。他正在找人出關，只要賣掉他的茶葉，就給二兩黃金！我想我正好可以去一趟，賣了自己的茶葉，還能掙到二兩黃金！”錢他沒敢多說，怕說太多齊弈兩人懷疑。

齊弈、繯蘿都沒說話，夜羽就笑著對繯蘿道:“蘿兒，你整天叫我不要出歪主意，我也不敢動什麼歪腦筋。但是要出掉咱們手上的茶葉，就要想辦法，不能乾耗著！我這也是正經主意，你說呢？”齊弈先道:“夜羽，我現在覺著咱們一開始選中木雲山的茶葉就錯了。不該貪便宜的，喝茶的人都講究品茶，一般很少有願意喝茶的。還是應該將茶莊的茶葉選的品質好一些，緻一些的。別人說起咱們的茶莊也不至於就立刻想到劣質茶。”

“是，我現在也有點後悔，這次掙了錢，就想進些好茶的！”

“不過我覺著還是少跟木雲山接觸，他的人和他的茶葉一樣沒品質。他叫你去出關跑一趟，總覺著不妥。他自己為什麼不去？”夜羽笑道:“木雲山這次倒沒有什麼壞心。他知道咱們小本經營的賠不起，這次也是為了給咱們一個機會清掉手裡積壓的茶葉。要不然，他家財萬貫的，就算是今年的茶葉不賣了，也賠得起。他也沒必要自己出關。”齊弈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繯蘿一眼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道:“反正今後不要在進他的茶葉了，也不要再和他接觸了。”

“好好好！我吃了一次虧，也不想在跟他做生意了。”現在只要能答應出關，夜羽什麼都答應。

齊弈見他滿口答應，也就不說話了。夜羽以為說通了，作勢起身笑道:“那我回去準備準備。”繯蘿突然出了聲:“夜羽哥哥！你不能答應！”夜羽一愣道:“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為什麼？”

“太危險了！現在朝廷和匈奴在打仗，要是你去了，一看你是個中原人，遷怒到你身上怎麼辦？我聽人說匈奴人個個兇狠好鬥。殺人都不眨眼！”夜羽笑了:“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就算是打仗，還不是要吃要喝？該做生意的時候還是要做生意！他們也不是不講道理，我聽過幾個到過那裡的人說，匈奴人對到他們那裡做生意的人還是很客氣尊重的！”

“那也不行！要是萬一呢？出關可不是鬧著玩的，太遠了！路上稍微有點什麼意外怎麼辦？”繯蘿很嚴肅的說。

夜羽耐心的說服著:“我也是跟著他們走過的人後面，不會單獨走。再說，這條路已經很多人走過，不是什麼蠻荒之地。做生意也不能這樣膽小畏懼，哪裡都不敢去呀！”他看向齊弈笑道:“女人膽子就是小！”齊弈倒也不擔心路上和匈奴人，他只是不希望夜羽在跟木雲山接觸而已。但是現在既然繯蘿發話了，自然不能贊同夜羽的，於是就笑著不出聲。

繯蘿看夜羽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問道:“夜羽哥哥，你知道嫣寶懷孕了吧？”夜羽一驚，復又歡喜:“真的嗎？！”齊弈笑著道:“真的，昨天大夫去他們家看了，說是已經快三個月了！吳秦立刻就跟我說了，樂的嘴都合不攏！”夜羽笑道:“太好了…不過這跟咱們說的事有什麼關係？”他看繯蘿一臉嚴肅，想緩和一下氣氛，於是就對齊弈小聲笑道:“寶兒懷孕和我出關有什麼關係？”齊弈看繯蘿繃著臉，也不敢笑了，就裝沒聽見，看著繯蘿問道:“蘿兒…你覺著不放心嗎？”繯蘿點點頭，看著夜羽認真道:“夜羽哥哥，我說嫣寶的事，是想提醒你，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什麼事不要自己說了就算！要多想想家人！”她轉頭看向齊弈:“你們男人也許覺著出趟遠門甚至出關都沒什麼，但是不知道家裡人多麼惦記擔心！”她繼續看向夜羽:“夜羽哥哥，我最知道你！你總是覺著自己出身低，所以有什麼危險的事，就覺著自己應該出面，其他人都是有家人惦記的，唯獨自己是個無牽無掛的！但是我告訴你，你一直都錯了！”夜羽睜大眼睛看著她，臉上已經有點動容。繯蘿抿抿嘴，繼續道:“以前母親一直很擔心你，你時間一長不會來，就問‘夜羽沒什麼事吧？’‘夜羽怎麼也不回家？’我們成親缺錢，你說你想辦法，齊弈哥哥多擔心！一直私下叫我多注意注意你，別叫你急紅了眼想歪主意。成親了，母親知道你賣了範玫的玉佩，就一直悄悄問我‘蘿兒，範玫今天臉好不好？夜羽臉好不好？昨天有沒有聽見他們吵架？’‘夜羽是不是再看範玫臉？’還有，你知道母親是個書香門第出身，商賈為賤仕為高！她多不希望家裡有人經商？但是一聽說你要做生意，猶豫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她是怕你整天沒事做晃來晃去的，結了壞人學壞了！茶莊開了，母親又怕別人瞧不起你，叮囑我們所有人，要多照看茶莊，能幫忙就幫忙！我管賬也是母親贊同的。叫我多心著點你！”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夜羽聽的低下了頭，齊弈不明白她說這些幹什麼，有點奇怪的低聲道:“說這些幹什麼？”繯蘿不理他，繼續看著低著頭的夜羽說著:“其實有些事讓你出面，那是母親將你看成她的大兒子！你覺不出來嗎？齊弈哥哥將你當成親大哥一般！母親也把你看成是自己的親兒子！”夜羽緩緩抬起頭，半響才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要愛惜自己，不能還拿自己當成個無牽無掛的人！何況現在你已經是人家的相公了！身上牽著多少人的牽掛！你不能在滿不在乎的了。”繯蘿緩緩口氣:“咱們是窮，但是也不能拿命換錢！為了二兩金子，冒那麼大的險不值得！”她慷慨揚的講完，連齊弈都動容了，更別說夜羽了，臉上表情有些愧疚，有些動，心裡有股異樣的暖在動…

繯蘿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在猶豫，就追問道:“怎麼樣？夜羽哥哥？你還是要去麼？”夜羽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又是長時間的沒有說話，低著頭想著，繯蘿還想再說，齊弈示意了她一下，意思是叫他想想，繯蘿於是就不出聲了，兩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夜羽。

夜羽終於抬起頭來，臉上表情有些複雜，帶著點釋然，帶著點歉然，還帶著點歡喜道:“不去了…你說的我真的…我從來都沒想到…”他了口氣，想了想才道:“我真的像你說的，老覺著自己無牽無掛的，沒想著誰還能把我放在心上。聽你這麼一說，真是覺著…我對母親真的很愧疚…”繯蘿急忙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愧疚，是想讓你愛惜自己！”

“我知道。”夜羽緩緩的點頭:“我今後會改…不像以前那樣了。還有，我還要跟你們認個錯。我其實沒說實話，木雲山叫我出關幫他賣茶，實際上不是因為匈奴人喝他的茶，而是他想將自己的茶葉偽製成匈奴人愛喝的磚茶模樣…他答應跟我五五分。我跑一趟能拿到一鎰黃金。”齊弈真的是沒想到，睜大眼睛看著他:“那你還答應？多危險哪！去騙匈奴人！”夜羽苦笑道:“我也是急紅了眼了…你擔心的沒錯，我一急就往歪道上想！”齊弈到底忠厚，急忙又安道:“不是的！是你老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繯蘿也贊同的點頭:“夜羽哥哥，你責任太重了，老想著怎麼叫我們舒服點。自己就是再難受也覺著應該！以後別這樣了，咱們是一家子，什麼事就應該一起分擔！你以後多想想範玫和聶倩！還有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