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意卻推開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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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把自己的工作丟給阿鸞等人。於是繡房裡就剩下了阿鸞、杏花、媛媛還有福姐在繡房裡從早忙到晚地努力工作了,如果只是一天、兩天,阿鸞倒還能當作沒看到,可十天半個月過去了。
阮玉菁不但不見收斂,反而越來越故意囂張,這要烈子的阿鸞如何看得過眼?想來想去,阿鸞不將一切過錯都推到讓她心煩意亂的鳳霖身上,畢竟這間繡坊是屬於他的產業,而阮順方又是鳳府的大總管。
但他竟由得一個手下人隻手遮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不怪做主子的管教無方,還能怪誰?阿鸞秀美的手指緊緊捏握著,心不在焉地聽著福姐的勸諫,在心裡咒罵起她認為是一切亂七八糟事端的始作俑者…鳳霖。
***隔天近午,早過了上工的時辰,阮玉菁才大搖大擺地走進繡房。
“各位早呀!”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遲來有任何不對,態度大方又自然地朝已經工作了整個上午的繡娘們打招呼。平時就與阮玉菁混在一起的一對姐妹花…柯素琴及柯素莉,一見她進門,馬上將手上的針線丟下,急忙起身向她。
姐姐柯素琴討好地說:“玉菁姐,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昨天咱們大老遠到虎尾山上去賞花,腳走得好酸好脹喔!你怎麼不多休息休息?”
“是呀!多睡會兒,神才會好呀!”妹妹柯素莉也不遑多讓,順著姐姐的話搭上了一句。
“哎唷!不過就是腳有點酸而已,又不是手廢了,如果我不來繡房,到時候繡幔趕不上參加評繡宴的話,那我可真是罪過囉!”阮玉菁大言不慚地說著大話,講得像是如果繡房裡缺了她,參賽繡件就無法完成似的。晚了柯家姐妹一步來討好阮玉菁的劉小倩,立刻搶著接話。
“是呀!玉菁姐的手巧,這繡屏要是沒有玉菁姐的話,肯定失許多,到時候別說參賽來不及了,只怕還會讓爺兒怪罪下來呢!”這個睜著眼說瞎話的劉小倩是福姐房裡的繡娘,平常就喜歡說三道四、逢拍馬,素來就愛巴結阮玉菁,所以不管說出來的話有多離譜、多噁心,她一點都不會臉紅。
也不會被口水噎到,說得可順溜了,這兒一言、那兒一句的,幾個繡娘團著阮玉菁七嘴八舌地將她捧得爬上了半天高,讓她享足了高高在上讓人吹捧的開心滋味。
聽著她們的對答,杏花等人不慶幸阿鸞剛好去取綿金繡線所以不在房裡,要不,以她的個肯定會按捺不住地拍桌直罵她們無恥,又會與阮玉菁衝突起來了。
看著阮玉菁的囂張,就連一向會做人、不愛管閒事的福姐都忍不住在心裡直搖頭。看到眼前的離譜情形,還真不能怪阿鸞會看阮玉菁不順眼呀!
阿鸞站在緊臨鳳府西翼高牆而築的繡坊偏院裡,手裡拿著由八股紅繩編成、上面串著數支小巧細緻銀鎖匙的紅繩鎖串兒,面對著一間窗欞及門板上都雕著蔓草花紋的庫房。
她低頭看著手中有著美麗圖騰的銀鎖匙,不回想起她拿到這串鎖匙的情形…這串鎖匙是她被調去繡制繡屏的第一,從王福手上接過來的,而當她接下鎖匙串時,還一起拿到了一隻有著鳳府家徽蝦封的信封。
她由王福那兒得知,這串鎖匙是開啟偏院庫房的鎖匙,能進那間庫房的,一向只有鳳霖一人而已,可以想見,那裡面存放的肯定是價值不菲或是對繡坊非常重要的東西。
當阿鸞一臉不知為何會收到這支重要的鎖匙之時,王福把鳳霖的話代予她。
“這串鎖匙是比半座鳳棲繡坊還貴重的物品,爺兒說從今兒起給你保管,有空進去看看有什麼是繡品能夠用得到或是需要用到的,要你自行做主就得了!”說完話,王福將阿鸞留在管事房內,自己就離開了,被留在管事房裡的阿鸞,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走到桌前,將鎖匙串兒輕輕放下。
她看了看執在手中的信封,取來桌上的一方薄片銀尺將封蠟刮除,小心地把裡面一張三折芙蓉紙展開來。展開後,那張淡雲紅的紙面上是一幅幅鎖匙花樣與鎖頭花的配對圖樣。
而在圖樣的右方有兩行強勁有力、如龍飛鳳舞般的行雲草書。不需要看最下方的落款,她也知道這封信絕對出自鳳霖之手,因為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樣,帶著迫人的霸道及強悍。她仔細閱讀那行字,然後依著代將繁複的圖樣記在腦中。
再三確認自己已經完全記起之後,阿鸞才依指示把那張解鎖圖燒成灰燼,以防被人窺得其中奧秘。從信中,她清楚得知開啟庫房鎖頭的方式。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這件事,暗示了她的身分將從接下這串鎖匙後開始改變,從即刻起,她就成了鳳霖認定的女人。她將慢慢披上鳳凰彩翼,成為一隻美麗的鸞鳥…阿鸞搖了搖頭,回過神來。
按照記憶中的配對方式,她拿著花樣各不相同的銀鎖匙,從門扉下方將一把把的鎖頭打開。當她順利地開了門上及門下各三道鎖後,她撿出鎖匙串中左右兩頭的兩隻鎖匙,將它們背對背緊緊壓住,然後她不知挪動了哪個部分,一條細小但堅固的橫勾便從鎖匙的柄部跳了出來。
她將它們左右反身扣住兩支鎖匙,將它對準門扉中央一道烏紫金鎖頭,向裡一推,一聲清脆的喀答聲隨即響起,接著阿鸞的口中無聲地念著口訣,以拇指暗暗地使力。
向右輕顫三下、放鬆、兩下、放鬆、七下…不能有絲毫遲疑,在最後一次放鬆使力的動作之後,食指指腹向右一推,同時將鎖匙拉出。那道烏紫金鎖裡部霎時傳出如珠玉滾動般的悅耳相擊聲,她伸出左手拉起鎖頭,那不如外表看似沉重、反而異常輕巧的烏紫金鎖,就落入了她的手心中了。
呼出屏在脯間的氣,她放下了緊繃的心,紅潤的瓣因為順利解鎖而抿出淺淺的笑意。她推開美的門扉,走進了屋裡,觸目所及,放滿了用青布裹住的布包。那些她並不陌生,因為每當繡完布料或者是繡件後。
為了保護美的繡花,她們都會用細軟的青綿布將繡件仔細包起,然後才由管事存放。以為這些放在木架上的布包也是那些要給客戶的繡件,所以阿鸞不以為意地隨手取下離她最近的一個布包。
等到她展開後,才知道手上以及架上的,全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喔!天呀!真美…”她隨手取來展開的,竟是一幅江天彩霞山水繡。
觸手軟細的上好湖緞料,其上繡著的青巒,層層疊疊毫不淆紊。江波潼潼暢生姿,天邊的五彩雲朵映照著晚霞,彩光轉…阿鸞欣賞了一會兒,才將山水繡仔細包好,轉而再取來較高處的一個布包。
她對這些用青布包著而無法窺見其圖樣的繡件滿心期待,渴望見識這些技巧高超、萬分珍貴的繡件,興沖沖地四下顧盼,打算找個能展開繡件的地方,好好地欣賞它們。
待她瞧見這間庫房左側還有一間內室時,立即捧著那個布包,走向裡面找桌子去了,一轉進那間內室,阿鸞這才發現這間庫房本不如她本來所想像只是存放東西的房間而已。
裡面不但極為寬敞,更是裝潢得高雅別緻,擺放著雅緻的桌椅及軟炕,本就是一間華美的廳堂嘛!
不過現下阿鸞的心思全數放在繡件之上,所以當她轉進來瞧見廳中的一方大圓桌時,馬上就小跑步上前,本沒有多加留心其它的擺飾。
她將手中的布包小心翼翼放下,屏氣凝神地將絲結解開,輕巧地將裡面的明黃金緞取出,攤在桌面上。華美的繡圖漸漸呈現在阿鸞眼前,是一幅丹碧朱霞、炫目耀眼的龍鳳呈祥千繡圖。
金飛龍與翠祥鳳頭尾相接,炫麗的蘭芝祥雲則環繞在側。整幅繡件金碧絢爛,氣勢磅礴。
針腳細密,配縝密,不論是構圖亦或是繡功,確是極致珍品。就這樣,阿鸞欣賞著一幅又一幅的美麗繡件。
直到足足看了約有十餘幅之後,才想起她進來庫房是為了來挑選繡線的。她快手快腳地將所有繡圖收妥,放回架上,然後走向另一頭排放著層層木盒的架前。
她掀開形式簡單、古樸厚實的十尺長形木盒,小嘴就像被她打開的木盒一樣,再也閉不上了,為眼中所見驚豔喟嘆不已,盒中滿是結成八字形的繡線,在黑冰綃之上,各虹彩繡線依著濃淡深淺冷暖整齊排列著。
“天呀!”這難道是天上的彩虹掉下地來,讓人拾起收在這方木盒中了嗎?世上怎麼有如此美麗耀眼的繡線?有單股的,有兩、三…五,至多有達七漸層成的。單股及兩、三股成的繡線算是平常。
但眼前竟然有用七股成的,用七條絲線成一股,不要讓它能夠穿得過細小的針眼,這要多麼纖細的絲線才能成呀?
阿鸞著地用手指輕撫瑰麗的細緻繡線,讚歎它們的美麗,就連從右側穿堂走出了一個人,她都沒有發現。
故意放重腳步製造出聲響的鳳霖,看著許久未見反而更顯誘人的阿鸞,臉上自然泛起滿足的輕笑,但阿鸞的專注,讓她本充耳不聞他的腳步聲。
直到鳳霖移到阿鸞後方,伸手環住她的細將她拉進他寬大溫暖的懷抱裡,她才愕然轉頭看著像是平空冒出的鳳霖。
“你…你是從哪進來的?”阿鸞扭身推拒,意推開鳳霖,卻在剛轉過身子之時,讓他順勢將她的下巴抬起,旋即上就覆上他溫熱柔軟的嘴。
“不要這…”她揮舞著的小手被他有技巧地反折固定在她後,拒絕的話語也被他溼滑有力的舌給得模糊在口中。她的滋味真好!懷中抱著軟綿的身長,舌中品嚐著香甜滑美的津,鳳霖重溫她的甜美之時,膛間也再次湧上心動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