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小心點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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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這裡應該還是半山,掉下去的話還是很危險。但我們還要繼續跳,怕不怕?”姨媽找到一處結實的樹杈,身體一躍,整個人掛在樹杈上。樹杈搖晃不已,姨媽看起來就像八仙中的何仙姑。
我抱著樹枝嘻笑:“烏龜王八蛋才怕,這話是另外一位香君最愛說的。”
“噗哧。”姨媽忍俊不,四下看了看,開始脫衣服:“這小君一點都不斯文,整天說這些俗的口頭禪,叫她改也不改,真拿她沒辦法。”咦,姨媽脫衣服幹嘛?
我正大疑惑,姨媽已開始撕咬脫下的上衣,不一會就撕出一片片布條。她把布條打結,連成一條長長的繩索。
“不夠結實。唉,總比沒有好。”抖了抖手中的布條,姨媽微微嘆氣。
“媽,不如我們打電話求救?”我哆嗦著想用斷臂掏口袋,可一動,鑽心的劇痛簡直要人命,只好做罷。而那條沒受傷的手必須抓緊樹枝無法騰出來,真是無奈。
姨媽眼睛一亮:“廢話,有電話就馬上打呀!還用問?”我看了看破爛不堪的褲子,苦嘆道:“哎喲,身上的東西都…都掉光了。媽,你的手機呢?”姨媽撇撇嘴:“媽的手機在身上的話還用你來提醒?”我難過地問:“現在怎麼辦?”姨媽觀察了一下四周地形:“我們先爬下去,離地面越近越好。”我心想也只能如此,耗在樹上睏意越來越濃,也不能睡。何況這裡是山野,一入夜,什麼野獸毒蛇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就更悲慘。
想到這裡,我打了一個寒顫,趕緊挪動身體。不小心觸動斷臂,頓時痛得眼冒金星、慘叫連連:“哎喲、哎喲。”姨媽怒罵:“叫什麼叫?手斷了更好,讓女人都討厭你,看你還風?”我沒好氣,嘟噥道:“我什麼女人都不要了,以後就伺候媽。”姨媽一聲冷笑,猛甩手中的布條,甩得啪啪作響:“這句話是你說的。以後見到你與別的女人勾搭,我就見一次打一次,吊起來打。”沉默,我突然有一種衝動,就是想被姨媽鞭打的衝動。
雖然我不是受狂,姨媽也不是待狂,但我眼前居然有一幅曖昧的受辱圖。圖片裡我被高高吊起在溼的地下室,身上掛滿鐐銬、鎖鏈,而姨媽則身穿黑皮衣、腳蹬黑長靴、手執長皮鞭在我面前咆哮揮舞。每揮舞一次,皮鞭都準確擊中我的身體,或肩膀、或膛、成人腿、成腳踝,我受盡折磨。
“哼,說啊、繼續說啊!整天油嘴滑舌,怎麼不吭聲了?”姨媽惡狠狠的目光充滿野。以前總覺得葛玲玲夠野蠻,如今看來,她與姨媽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姨媽才是真正的女王。
“媽,你真美。”我淡淡地說。
“混賬。”姨媽把頭一轉,口急劇起伏。我剛想笑,姨媽卻立身而起“颼颼颼”幾個起落,竟然不見蹤影。我目瞪口呆、後悔不已,大罵自己胡言亂語。
“家裡的孩兒餓囉,想吃飯吶,家裡孩兒冷囉,想穿衣。母親來囉抱孩兒吶,餅子帶米糊。媽媽來囉抱孩兒,棉襖帶熱淚。山再高啊,沒有媽媽的情高,水再深啊,沒有母親的情深…”我想起一曲小調,腦筋急轉彎,馬上就編上詞唱起來。
聲音高亢淒涼,相信能在茫茫的樹林裡傳很遠,我一邊唱一邊笑,就不知我的歌聲能不能把姨媽騙回來。一曲完,我聽到“颼颼颼”聲,心中大樂。剛想呼喊姨媽,卻猛然發現左上方不遠處的樹枝上掛著一條一公尺多的大蛇,蛇身紅綠,蛇頭呈三角,吐著蛇信,瞪著恐怖的眼珠子。
“嘶”我倒一口冷氣,小時候聽捕蛇人說過,蛇身越豔麗就越毒,蛇頭圓鼓無毒,蛇頭菱形則小毒,蛇頭是三角,百分百是劇毒。眼前這條彩斑斕、目帶凶光的三角蛇頭正朝我發出骨悚然的“嘶嘶”聲,它想幹嘛?我後悔了,歌聲沒把姨媽喚回來,卻怒了一條大毒蛇。此時,我敢肯定眼前這條恐怖的毒蛇不是要逃跑,因為它正朝著我的方向迅速爬來。它想幹嘛?我渾身起滿雞皮搭瘡。
“別說話,別動,爬到你身上也別動。”一道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有些動,身體一抖,反而引起毒蛇的警覺,它把身體盤起,這是即將攻擊的訊號。我嚇得魂飛魄散,本能地聚集腳部的力量,準備先下腳為強,把毒蛇踢下樹枝。
“冷靜點,別衝動,你不動蛇就不會動。”身後的姨媽急了,她也不敢輕舉亂動,因為毒蛇距離我不到兩公尺的距離。我聽從姨媽的忠告,穩定身子、屏住呼,死死地盯著毒蛇一動不動。
那條毒蛇也狡猾異常,沒再向我靠近,盤起的蛇身上下左右晃動,彷彿拳擊手的虛晃動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與毒蛇僵持著。
如果是平常,這種僵持不成問題,可如今我身受重傷,還懸在空中,這已不是考驗毅力,而是煎熬。漸漸地,我開始崩潰,身上的劇痛加上內心的恐懼徹底把我擊垮。
我動了一下,想把發麻的腿換個姿勢,可這一動馬上引起毒蛇的烈反應。它閃電般地撲來,我抬起左腿回擊,不料一腳踢空,下出空檔。那條狡猾的毒蛇竟然長驅直入,從我的腿雙穿過,狠狠地在我的股上咬了一口。
我一陣劇痛,剛想再踢,不料樹枝晃動,我怕掉下去,只好摟緊樹枝。那毒蛇似乎察覺我顧此失彼,又張開獠牙大嘴閃電般向我撲來,我暗叫不妙,又無反擊之力,只好眼睜睜看著自己遭受毒口。說時遲那時快,一條由布條系成的繩索從我身後飛來,向那條毒蛇。
毒蛇反應奇快,居然能躲開繩索的攻擊,可是繩索的變化更快,一擊不中,抖了抖,又來一擊。這次毒蛇沒這麼幸運了“啪”的一聲脆響,繩索準確擊中蛇頭。毒蛇縱身一跳,隨即荒落而逃。
“媽,你應該早點出手。”我不停大叫,不知是欣喜還是痛苦。姨媽道:“還用你教嗎?有把握我早就出手了,你以為我們在平地嗎?”我覺股有鑽心的刺疼:“這不是成功了嗎?”姨媽哼了一聲:“那是運氣好。”我沒心思責怪姨媽了,股的刺疼很快就消失了,代替而來的是麻木,半邊股都麻木了:“媽,我…我股發麻、心跳加速、頭暈眼花。”
“中翰!”姨媽大驚,把繩子向我甩來:“你接住繩子,把繩子綁在你身上,然後往下跳。”我依言把並不結實的布條綁在褲的皮帶上,嘴上嘀咕:“跳下去會死嗎?”姨媽猛搖頭:“我剛才下去查看了一下,大樹下是一個大水潭,潭裡的水很深,你別怕。”我哭無淚:“怕也沒用。媽,如果我死了,你可別告訴小君,就說我出國去找爸了。”姨媽怒道:“胡說什麼,沒事的,這裡離地面已不遠,只要不直接掉到地上,絕對死不了。再說有媽在,你不會有生命危險的。”被姨媽這麼一說,我的膽氣陡增:“那我跳囉。”
“嗯。”姨媽又用力地點點頭。我咬咬牙,閉上眼睛,身體筆直地落了下去。
“啊…”我呼喊著,耳邊是掃過樹枝、樹葉的嘩啦響,覺身體被綁在身上的繩子扯了一下,我頓時四腳朝天,墜落的方向也有所改變。隨著“撲通”一聲巨響,我落入冰冷的水中,緊接著又一聲“撲通”巨響,應該是姨媽也隨我墜入水中。水潭並不大,潭裡的水也不深。我體重比較重,下落的速度夠快,一下子就衝到水潭底,膝蓋重重地磕到潭底的硬石上,疼得我連嗆了七、八口水。浮出水面時,我的眼淚都嗆出來了。
“中翰。”我轉過身,發現姨媽就在我身邊。鼻子一酸,我撲了過去,將姨媽緊緊抱住:“媽,我沒死,我還活著。”姨媽同樣用力擁抱我,但她小心地避開我垂下的斷臂,她沒有詢問我的傷勢,就是希望我再堅持,只是她的眼裡出了眼淚。
是啊,從險象環生到死裡逃生,我們能不動嗎?潭水冰冷刺骨,我與姨媽都意識到必須馬上離開。姨媽關切問:“能走嗎?”
“應該能。”我動了動水中的腿雙,沒覺得有異樣。
“那我們快走,順著小溪的水走,儘量趕在天黑之前走出去。”姨媽首先躍出水面,那瞬間,我又見到兩座高聳飽滿的峰。
“好。”我全身突然充滿力量。小溪淌的方向自然是河,姨媽不但能避開溪的彎曲路程而直接走直線距離,還能輕易地避開崎嶇荊棘的地方。
走了約莫兩小時,我們走出小溪,看到蜿蜒的娘娘江,我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下來,整個人虛脫地跪趴在江邊的草地上。
“媽,我走不動了,休息一會。”真是累不堪言,全身上下都痛,特別是股痛得要命,我只能趴著。
姨媽環顧一下四周,一把將我從草地上揪起:“快走,這裡還不是可以休息的地方。天黑之前,我們必須爬回山上。”我轉頭遙望上百米的山頂大吐苦水:“啊?這麼高怎麼爬?在這裡過一夜吧。”姨媽厲聲道:“不能在這裡過夜,這裡到晚上十二點水位就會上升,雖然淹不死人,但我們總不能一整晚待在水裡。別囉嗦了,快走。”我怔怔地看著姨媽:“媽,你好象對這裡悉的。”
“認識點路。走吧,我知道有一條山路,很快就能到山頂。”姨媽背過身,儘量不將溼透的上身面對我,她是不是發現我的眼神很不老實?
姨媽果然沒有吹牛,她找到一條通往山頂的盤山小徑,一小時後,我們回到山頂。儘管天已暗,我依稀還能看到蜿蜒的柏油路,放眼望去,哪裡還有張思勤的影子?
我只希望張思勤能及早與郭泳嫻聯繫,連夜開車來接我。
“泳嫻聰明,聽到消息後一定會來找你,我們先到房子裡休息。”姨媽一邊攙扶我,一邊指向那幾棟別墅。
由於要變賣,所有裝修工人都已撤離,那五棟別墅四周,一片空空蕩蕩,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媽,這幾棟別墅本來就是我的。我買來要自己住,其中一棟是孝敬你的。這下全都要賣了。”走進唯一一棟已裝飾外牆的別墅,我欣喜地發現滿是塵土的房子已通上水電。打開燈,找到水龍頭,我第一次覺得自來水是如此味美甘甜。
姨媽隨意環顧一下頗為華麗的房子問:“這麼大的房子,一棟至少能住上十個人,就算小戴幫你生五個孩子也能容得下,你買五棟做什麼?”
“這…”我的眼珠子猛轉,也想不出如何回答。姨媽頓時臉鐵青:“你是不是打算把小琳、小樊、美琪她們都接來住?”我囁嚅了半天:“那…那是媽的想法,我可沒說。”
“你就是這麼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是你…姨媽,你想什麼我難道不清楚?”姨媽柳眉一挑,手臂又向我的耳朵伸來。
不過見我衣衫襤褸、手臂下垂,一副可憐的模樣,她於心不忍,硬生生地將手臂停在空中。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姨媽溼透的衣服幹了七七八八,那飽滿的部位有所收斂,唯有她生氣的時候,我才又看到峰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