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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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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濛濛的,還在下雨。伊藤大左坐在輪椅中,有人為他撐著雨傘,遙遙望著在風雨中跪坐於母親墓前的千尋雪櫻,他沉寂了好久才叫人將她推了過去。

“行了,櫻子,無論是憑弔還是懺悔,你都已經做夠了。”他開口勸阻。

千尋雪櫻的渾身皆已溼透,目光仍然呆滯地看著墓碑,問:“母親生前是什麼樣子的?”伊藤默默回答:“有著如你一樣美麗的外表,溫婉而嫻靜。”

“為什麼我會殺她?”她攥緊了拳頭,眉尖痛苦的糾結在一起。

伊藤微嘆:“沒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後來據人推斷,你可能是從哪裡發現了那把槍,隨手拿來玩,結果造成了悲劇。說起來也是你無心之過,你那時畢竟還小。”她的嘴輕抖:“您也認為我是個罪人,是嗎?”

“你還是個孩子,是夏子最愛的女兒。”伊藤大左回答得似乎避重就輕。

她倏然轉頭瞪著他:“那麼,你為什麼要殺深田光?殺筱原秀作?他們的死是你造成的吧?在伊藤組的行動檔案中有追殺他們的記錄。你不要否認!”

“我沒想否認。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生活得更幸福!”伊藤大左的聲音高昂而動。

“我在夏子的靈前發過誓,要讓你活得幸福!任何人都不能破壞!深田光和筱原秀作企圖聯手公開我好不容易才隱藏起來的夏子死亡的秘密,我決不會允許他們做出這種錯事!為了阻止他們破壞你的生活,我是不惜一切的,哪怕是殺人!”他眼中的陰寒千尋雪櫻曾經見過,就在很多年前,目睹他命人活埋自己的屬下時,他眼中出的就是這種兇狠的寒光。他的氣勢像一隻在沙漠上餓極的狼,兩眼放出的兇光可以讓人為之膽寒。

面對一個為了保護她不惜以別人的生命作為代價的人,她不知道是應該謝還是恐懼。咬住牙,瞪著墓碑上的字,絕決地說:“如果母親活著,是不會讓你為我去殺這麼多的人的。”

“可惜她死了,”伊藤冷哼一聲“你的一切只有由我為你作主了。”

“我現在已經成人了,我希望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她身而起“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關愛,愛對我來說只是個沉重的負擔,無用的包袱,再背下去,我會累死。”伊藤對她的話並未指責,只冷冷問:“風間夜這個包袱,你也準備甩掉了?”她的心驟痛,表情卻很淡:“我與他之間的事不需要別人心。更何況…”她的眉垂了下來“他從來不是我的包袱,我才是他的負累。”

“你們兄弟都不可理喻!”北川綾子將買來的鮮花狠摔在風間夜的上,幾乎將他的臉都埋去。人在屋中來回轉著“我還以為你和風間向不一樣,愛的勇敢又堅決,沒想到到了最後你也是選擇放棄,你太讓我失望了。”風間夜用手撥開擋在臉前的花,淡淡道:“如果你所愛的人死在你的面前,你會為他傷心嗎?”綾子一下就明白他話中的潛意,大聲答道:“會!而且我會永遠記住我們之間曾經共同擁有過的那份愛,因為那是屬於我們共同擁有過的一份永遠美好的記憶!”風間夜輕輕一笑:“那麼,在以後的子裡,你的心會不會也隨著他一起去了呢?”不等綾子回答,他又自行解釋:“如果沒有,說明你們愛得不深,如果有,會令活著的人更痛苦,面對如此的局面,你會選擇哪一邊?”綾子被問住,瞬間楞在那裡不知如何回答。

風間夜自花束中出一支百合,獨自擺“所以,唯一能同時解決這兩個問題的方法只有分離。”綾子深一口氣:“好吧,看來你認為自己做的很有道理,那麼,我問你,你做出這種選擇時,是否考慮過她的心情?她究竟是願意生不如死,還是生死相隨呢?”風間夜的手又頓住,輕攏起手掌,將那小小的花蕊藏於指間,彷彿輕呵著她的心情。即使眉宇間隱藏了多少寥落的心情,即使外表如何的漫不經心,每看到屋外紛飛的櫻花,他的心痛都會為之加劇。

他知道,在選擇分手的那一剎那,他又自私地為她作出了選擇,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任的行為了,也許會傷她更深。他本不願如此,但當她那樣哀懇的望著他,求他離開自己的時候,他無法拒絕。也許,這也是她的心意吧。能讓兩個人都遂了心願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無法言明,這心願得償的代價究竟又是用多少碎裂的心片換來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沒有光亮的小屋,隱在黑暗中的剪影,一雙如夜燈的眼散發著狂魔般的光亮,拳頭重重的擊在桌面上,痛斥著:“為什麼沒有完成任務?”在他桌前的人,頻頻地深深鞠躬,似乎馬上就要跪地叩首“我們派去的人沒有找到筱原秀作的母親,鄰居說,幾天前她被遠方的親戚接走了,我們正在繼續查。”

“胡說!”那聲音如狂:“筱原秀作早就沒有任何親戚在本了,如果是國外的,出境處應該能查到她的下落!”

“是,我們也曾調查過出境處的記錄,但是,找不到任何和她有關的登記,如果不是偷渡,她應該還在國內。”

“那還不去找?你站在我這裡只是在費時間!”手一揮,打翻了桌上的茶杯,眼看屬下慌忙著要走,他忽然又叫住:“等一下。”主人的喜怒無常令屬下惴惴不安。

那雙眼睛沉穩了很多,思忖著問:“依你看,會是誰接走了那個老太婆?”屬下忙答:“能做得這樣乾淨利落,很難讓道上的人查出來的,應該只有幫會里的人才行。按目前的情況來看,六神會最可疑。”

“六神會?”眼睛眨了眨,蹙緊眉頭“風間夜不是和千尋雪櫻分手了嗎?六神會還有什麼義務做這種事?”

“他們的分手不會是假相吧?”屬下繼續揣測著。

眉蹙得更緊,最後還是鬆開“不會,憑他們那點演技,要想演得如此真騙過我的眼實在是不可能。你繼續去查,看看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勢力在手我們的事。”

“是,我馬上去辦!”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那人急急忙忙地離開。

桌上的一盞檯燈忽然“啪”的打開,照亮了桌上一幀嵌在鏡框裡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淺笑盈盈,明眸皓齒,純美而動人。

桌邊的人痴痴地望著她,輕聲低喚:“夏子,你永遠都是那麼美,永遠都是我的夏子。沒有人能從我的身邊將你奪走,所有妨礙我們的人我都會為你把他們解決的。再為我笑一個吧,就像我們初見面時的那樣,櫻花就是我們愛的見證,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的愛才是最偉大的,最永恆的!”

櫻閣的櫻花在謝了。

風間夜凝眸望著滿園飛舞的花瓣,怔怔的出著神兒。看了二十多年的櫻花,每一年的覺原本都是一樣的,只有今年,看到櫻花雕謝,會覺得格外的悽清。是因為這將是他最後一年欣賞櫻花了嗎?最後的美麗,應當是珍藏於心底的,不知道當他死時,是否會有櫻花這樣的坦然?而那個像櫻花的人,會不會與他含笑送別?還是帶著恨意與他訣別?

他笑笑。無奈而無生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