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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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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朝建立,在治國理民的方針大計上都本著“清隨明制”的神,一直強調“詳譯明律,參以國制”的立法指導思想。不管是順治三年的《大清律集解附例》還是康熙十八年的《現行則例》,都只是明律的翻版和延伸,並沒有一部實質意義上的清朝法典。自胤?繼位就一直修訂的《大清律集解》,在今年初終於修訂完成,共30卷,436條,附例824條,這是一個國家的本法律,這部法典也成為了後來《大清律例》的藍本。

自律法頒行全國後,胤?一直心情愉悅,就連他身邊侍候的宮女、太監們也輕鬆了許多。

今冬落雪較早,雖是二月,天已溫暖了許多。只是前些子一直下著霏霏細雨,以至今雖是天已放睛,但天仍是灰濛濛的,不厚不薄的雲浮翳似的凝著,暈黃的陽光看上去模模糊糊、若明若暗。

握著手中的物件,靜靜地站在養心殿的中央柔柔地看著他,四目相對,他似是有些疑惑我今的神,他走過來擁著我,笑道:“你為何這樣看著我,可是想我了。”聽他越來越骨的話,我面上一紅,道:“送你一個禮物。”他眸中有絲亮光閃爍著,接過我手中的錦盒,掀了開來。

一大一小一對玉戒指出現在眼前,這東西在此時本也平常,可這戒指的獨特之處卻是在玉上面又鑲嵌了一塊玉石,那小小的、橢圓形的玉石通體透明,好像現在的水晶一樣,玉的中央雕著小小的玉蘭花,玉石下面的戒指本身的玉卻是淡紫的,兩種顏融在一起,煞是好看。他看了半晌,笑著道:“很別緻,可就是有些不大氣。”見我斂了笑容緊繃著臉,他又道:“不過,我還是很喜歡。”見了他的樣子,我忍俊不地笑了出來,笑過之後正道:“這是情人節禮物。”他一怔,反問道:“什麼是情人節,這禮物有何特別之處。”其中內心深處一直渴望和心愛的人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可又明白今生這個心願再也難以實現,因此只好選在這個特定的子裡,送他這個,又不能向他解釋戒指的含義。只好含糊其詞道:“這戒指代表我們是相愛的兩人,如若有一方不要愛了,就可以把戒指拿下來,另外一個人心裡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聽完之後,他滿面微笑變成了平裡的淡然神,盯著我道:“這怎麼聽著像是暗示著什麼一樣。”知他聽岔了意思,我輕輕一笑道:“這個戒指帶上去,一生一世都不能取下來。”他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知道了。”拿起那個小的就往我手指上戴,我打了一下他的手背,道:“不是這樣戴的。”接著,細細地講了戴戒指的講究,應戴在哪個手指上…聽著我?嗦著講了一大串,他道:“你哪裡知道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西北有這規矩嗎?”心中一怔,急道:“是你孤陋寡聞。”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舉步走到案子前坐了下來。

這些子以來,我們之間已習慣了他批閱奏章,我則在養心殿陪著打發時間,走過去出一張紙,在案子的一角寫著字。正在專注地寫著,他忽然開口道:“如果給弘曆選福晉,你認為什麼樣的女子比較適合。”心中暗暗想,當然是他喜歡的更好,但口中卻說:“如果單純只是選福晉,只要他喜歡就行了,但如果有其他考慮,所選之人應不重容貌、重賢能。”滿人選後一般是選賢能,因此我們今天看到有些清末清宮照片上的皇后並不是很美貌,除了現在和當時審美觀不一樣,其中主要還是滿人立賢能的傳統。或許此時弘曆早已被秘密立儲,如若不然,胤?豈會如此謹慎,他這哪是為弘曆選福晉,他是心地為弘曆選一國之母、統領六宮的皇后,這是非常富有政治彩的。

覺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仍是低著頭寫,輕聲道:“你不該問我的。”默了一會兒,他道:“我確實不該問你,但我又止不住想問你,這宮中我還有可以說話的人嗎?”覺得他的呼聲就在耳邊,抬頭,卻發現他正側著身子低頭看我的字,念著:“蘭葸,蘭葸…”他抬起頭,道:“這女子是誰?”我笑道:“是對我很重要之人。”他目光一緊,默默凝思了片刻,道:“你好像沒什麼朋友。”睨了他一眼,道:“到時你會知道她是誰的。”心中有些苦澀,覺無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當你迫切想要什麼時,你偏偏得不到;而你不想要時,卻不經意間就輕易地得到了。內心一直盼望自己能為他生個一兒半女,可是…

過了一會兒,他拉我入懷坐在他的腿上,下巴抵住我的頭道:“對你最重要的人希望是我,而非別人。”緊接著他嘆了口氣,又道:“不知人是否能夠輪迴轉世,是否體死後靈魂不滅。”覺得今的他有些特別,確切地說是情緒有些低沉,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撫著他的戒指,我道:“心中為何不快?”靜默了片刻,他沉聲道:“我已令十三去尋我的萬年之地,先帝的陵墓建在遵化,因此十三也就一直在遵化一帶尋找吉地。”心中豁然明白他為何會如此,他是不希望百年之後和康熙葬在一起。想了一會兒,我道:“遵化一帶土質含有砂石,好像並是很不適合。”他身子一顫,緊緊地攬住我,不想再沉浸於這種悲愴的情裡,我搖了搖他的胳膊,道:“今天是特別的子,我們要來一個特別的晚膳。”望著桌上的飯菜,他搖搖頭道:“氣氛極好,至於膳食…一塊未切開的,再加上一截煮包米,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雖然材料有些難尋,可皇宮大內,費了點心還是大致找齊了,被他這麼一說,自尊心頗有些受挫。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道:“這叫菲力,是用最的牛裡脊做成的。”聽罷,他左右掃視了一下,他望著我道:“如何吃法?”由於他不喜油膩,因此我用了牛裡脊上最,不含一點肥膘。並在牛排的一側放入了一截兩指長的煮玉米和一些切成小方丁的水果。本來以為刀叉要費一番工夫,可給高無庸一提,他卻說宮中有西方傳教士帶來的刀叉,只是不知合不合用,找來一瞧,還正是吃西餐用的。

我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動作嫻地切了一塊,舉著叉子對他微微一笑,見狀,他也嘗試著切了一下,除了切的塊兒有些稍大之外,居然是似模似樣。我一臉緊張地等待著他吃下第一口,過了一會兒,他微蹙眉頭道:“味道有些怪。”心中有些納悶,吃了一口,這湊合著找來的原料確實不怎麼管用,味道確實也不怎麼樣。我放下刀叉,尷尬地笑笑道:“還是傳膳吧,我也覺得不怎麼好吃。”待吃過晚膳已是深夜,兩人坐在桌邊啜著茶,他忽然道:“若曦,你總是讓我驚喜,總是能讓我不斷地發現你與眾不同的地方,這些子你似是變了許多。”我的手不由得一抖,些許的茶水灑落在腿上,舌頭似是也打結了,支吾道:“我一直就是這樣,沒有改變什麼。”他凝眸注視著我,許久之後方說:“你的改變令我欣喜,這說明我可以保護心愛的人了,不若前些年,你終戰戰兢兢、瞻前顧後,我雖有心,但卻無力。”放下心來,以為他看出了什麼。我大口地喝下一口茶,走到他身邊,一隻手環住他的脖子徑直坐在他腿上,然後默默地瞅著他,他淺淺笑了一下,揶揄道:“還死撐著沒變,這如若是以前,打死你也不會主動坐過來。那時,你口不對心的病可是讓人恨的牙癢癢。”聞言,我回報他一個極為嫵媚的微笑,更為主動地把頭枕於他的肩頭。

他環住我的,道:“若曦,我答應你,我們的兒女不會入玉蝶。”心中一驚,慌忙抬頭定定地望著他,然後一字一句地道:“你可否再說一遍。”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兒女不會出現在皇家玉蝶裡,但對外他們仍是皇子皇孫,我不會讓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子嗣過著滇沛離的生活。但你必須答應,你生下孩兒必須受封,當然這也不會入玉蝶”說完,他靜靜地盯著我,我心中知道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於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他臉上瞬間堆滿笑容,用力地把我擁在懷中,兩人的臉孔緊緊地貼在一起。

城裡一進入三月,各宮各院早已意盎然。走在暖洋洋的裡,準備好好享受一下風拂面的溫柔滋味,欣賞一下花初放的美麗風景。此刻的我,心境萬分愉快,就連步履也輕快地出奇。身側趨步走著的巧慧,不時地打量我一眼,然後無聲地笑著。

只見到處濃綠蔥蔥,濃綠、淡綠、蒼綠、翠綠,一切都顯得生機。正陶醉在這廣表壯麗的氛圍裡,突見一個小太監站在對面探頭探腦地張望著,見我看了過去,急忙從懷中掏出一物放在地上轉身跑開了,我微驚,心中還有些納悶,巧慧已大叱著舉步要追上去,輕聲攔下巧慧。看樣子,這只是哪個宮中低等的小蘇拉,應是幫忙傳什麼訊息的。

走過去撿起一個做工巧的荷包,拿在手中細細地翻看著,這應該是女兒家的飾物。出荷包裡的字條,只瞅了一眼,便呆住了,字條右下角的印章是那麼醒目,紅紅地灼著我的雙眼。靜靜地默了半晌,才回過神看紙條上的字,上面寫著‘弘旺已被髮往熱河充軍,望姑娘救助。’字跡娟秀、字體工整,應該是女兒家所寫,既然能吩咐小蘇拉送信,這個女子應是宮中之人。想到這裡,背上竟然涔出絲絲冷汗,時至今仍有他的人留在宮中,他多年經營的勢力果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瓦解的,心中忽地有些理解了胤?為何用這麼硬的手腕來對待他們。

我神思有些飄渺,神怎麼也集中不了,這些子的輕鬆愜意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覺得又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已掀開一口,只是不知自己會在何時陷入其中。同時,心中又萬分焦慮,畢竟弘旺是他唯一的牽掛,他理應會安排好一切的。

輕輕地嘆口氣,把荷包掩入袖中,順著路徐徐地走著。忽聽身旁巧慧的請安聲,抬頭一望,熹妃站在前方臉上掛著她那副招牌笑容,她的笑容無論何時總會給人如沐風的覺,遂打起神上前兩步微笑著見了禮,她笑著道:“姑娘今也得空出來了,以我看,我們的子倒是有些相像,要不,我們怎麼會喜歡同樣的天氣,就連出來遊園也總能不期而遇。”這麼一番客套話,我真的有些不知如何回,只是微微一笑,便默不作聲。她又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既是遇上了,就一起走走吧。”我邊行邊道:“上次娘娘託我之事,我無能為力。”她仍是微微笑著,輕聲道:“這本是我逾越了,這孩子的婚事我哪裡作的了主,只是…”她並沒有說完,斂了臉上的笑意,嘆了口氣。我道:“皇上會為他挑一門好親事的,這娘娘無須擔心。”聽了我的話,她沉了一下,似是有些言又止。過了一會,她臉上浮出了笑意,微微一點頭,道:“也是,我本不該這份心的。”熹妃隨手揮退了隨身的宮女,巧慧見狀,用眼神無聲地詢問著我,見我微一頜首,她便轉身去了。熹妃許是心中有事,但不知如何開口,我則是無話可談,因此兩人只是默默地走著。又過了大致一刻鐘的時間,她幽幽開口道:“皇家男子,最怕的是…”

“全後宮都知道皇上曾下過口諭,任何人都不能打攪曉文姑娘的生活,還是妹妹的面子大,居然能和曉文姑娘遊園暢談。”聽著前方齊妃刁狠犀利的話語聲,我的腦袋有些蒙,暗歎今運氣不佳。抬起頭,臉上湧出盈盈笑意,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兩人。

齊妃整個人似是清瘦了一些,面容略帶一絲悽,而她身邊的嬌小的美貌女子,卻仍是風采依舊,不同的是眼中的凌厲神少了一分,取而代之是有些黯淡,但這樣一來,表面上看起來溫婉了許多。

熹妃的那份外表端莊大方、內心溫柔敦厚早已融進她的肌膚血心智神魂之中,此刻的她,早已滿面笑意,她道:“今陽光很好,本想獨自轉轉,誰知好巧不巧剛出來就碰上了曉文姑娘,姐姐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也一起走走吧。”齊妃眼光自我們兩人面上掠了一下,正待開口,她身邊弘時的福晉已道:“額娘,我們正好也沒有重要的事,就一起走走?”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四人俱不言語。不知怎麼回事,我覺突地從後背湧起一股倦意,連緩步走著的‮腿雙‬也好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悄無聲息地偷偷打一個哈欠,覺舒服的許多。

正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弘時的福晉道:“叫你姑娘好像有些不妥,可叫別的,又不知姑娘介不介意。”一時有些愣神,抬頭望望眾人神,有些反應過來她是說給我聽,我接口道:“叫我曉文即可。”她盯了我一瞬,似是想分辨一下我的意思,見我面平靜,她又道:“爺唸叨,那件事確實不是他授意的,不知是哪個狗奴才擅自做了主。爺內心一直責備自己,為皇阿瑪添了堵心的事,可這真的是個誤會。”用眼光餘光掠了熹妃一眼,卻見她臉恬靜,仍帶著絲絲笑意,我暗暗一笑,又一個被這深宮大院造就出的聖人。我道:“女子不得干政,對這件事,你我都無能為力。”她眼中戾氣一閃,即刻而逝,仍微笑道:“這哪是政事,這父子間的事就是家事,以爺的脾氣說些悖禮僭越的話或是有的,可若說他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那爺是做不出的。皇阿瑪對爺許是‘恨鐵不成鋼’,可爺畢竟也是皇阿瑪的嫡親的兒子,怎麼說也不能讓十二叔管著不是。”心中無奈,不想再繼續下去,遂站定,盯著她道:“他們雖是父子,但也是君臣,在宮中家事既是國事,國事既是政事,我們女子不便手。”說完,向熹妃、齊妃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弘時被予允?撫養,或許本就是為了以後開恩預留餘地的,胤?對弘時不可逆轉的怒意,緣於他天生對於“返恩為仇”之人的憎恨,緣於他對背叛自己的人決計不能容忍的愛憎分明的格。況且此人是他的親生兒子,縱然他不忍心,但也不會輕易饒恕。

漠然前行,心裡卻翻來覆去地想著那件事,記得當初十三也曾答應八爺,會一直照顧弘旺。究竟這期間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胤?會下令將他發配充軍,難以想象這養尊處優的孩子以後如何生活。驀地,腦中閃出先前避雨時那個踢我膝蓋的孩子,我無奈地嘆一口氣,心裡萬分沉重,自己既是已經答應八爺護弘旺周全,就必須儘自己的能力從中擀旋。

抬頭望望明媚的陽光,心中卻是一片灰暗,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呢?能與宮外互通消息,彷彿又知道我的事情。諸如此類的人宮中到底還有多少,想到這裡,心裡越發地沉鬱。

靜靜地一邊走著一邊凝思想著,直到差點和來人撞個滿情,這才發現,太陽早已過了頂。瞅著對面的弘曆,收起滿面傷,淺淺地笑著不作聲,他靜靜地打量了我一會兒,道:“你心裡有事,已經好些子沒有看到你這樣了。”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只是裝著深思了會兒,道:“有嗎,我怎麼不知道。”聽了我的話,他斂了臉上的笑容,凝眸注視著我,我亦微笑著回望著他,許是我目光坦蕩,瞬間過後,他一笑道:“沒有就好。”兩人默默向前踱著步子,我心中暗自思忖,這件事除了十三外,什麼人都不能問、也不能說,否則也許會使弘旺的子更加難過。

心思既定,面上自是神態自若,我微微向上抬起頭,瞟了一臉落寞的弘曆一眼,嫣然一笑道:“什麼事令我們的四阿哥憂心忡忡、一臉愁容。”聽著我刻意調侃的聲調,他白了我一眼,道:“我在想,我們什麼時候竟然疏遠了許多。”我冷不丁地一愣,有些回過了味,自和胤?相認後,潛移默化中不自覺地把他當成了小輩,角變了,有些話自然而然就不能無所顧及地說了。心中思量一刻,不準備在這個話題過多談論,遂微笑著道:“你沒事了嗎,整天瞎琢磨什麼呢?”他仰臉輕吁了一口氣,道:“也是,自己的事還煩不完,哪還有閒工夫瞎琢磨別人的事。”心中怔了一瞬,有些糊他話中的意思,細想一下,弘曆這些子確實有些怪,這也難怪熹妃會如此擔心。我道:“看來心中有事的是你,出了什麼事情。”他默了一會兒,道:“你剛剛是否見到了我額娘。”他定是見到了巧慧,於是我微笑著輕輕頜首,他有些反常地雙眸緊緊盯著我,我心中有些嘀咕,難道是為了熹妃託我一事。過了一會兒,他收回目光,神情有些頹廢,我道:“你額娘為了你的婚事很心,曾託我尋覓合適的女子,但我覺得此事或許皇上已有考慮,如若你心中有心儀的女子,不妨先和你阿瑪溝通一下。”聽了我的話,他似是鬆了口氣,嘴角掠出一絲苦笑,道:“皇上指婚,作為皇子有商量的餘地嗎?即使有心儀的女子又有何用,愛她放在心底就行了,不必一定擁有她,或許她已有屬於她自己的幸福。”見他自顧深思地沉浸其中,我心中一陣緊急思量,弘曆的神說明了他已有了心愛的女人,只是此時的他不應該如此失意。

俗語說‘三月的天,娃娃的臉’。剛剛還是風和麗、萬里晴空,鼻息中處處瀰漫著天的氣息。這時已是陰去密佈、涼風四起,路旁佈滿芽的柳條被風吹得纏繞著、糾結著,扭作一團。

我裹緊身上的衣服,還是覺得有些冷意,正要開口回去。他忽然道:“我一直都這樣希望,你是我朋友這個身份永遠都不要變。”說完,他靜靜地望著前方,一臉肅容。我有些愣忡,今的他太不同於往,細想了一會兒,仍是沒有頭緒。他斜睨了我一眼,緊接著‘嗤’地一聲笑了出來,有些自嘲道:“這也要考慮這麼久,看來我真是強人所難了。”他本是天份極高聰過人,而且又知我的身份,照理說不應該如此的。我定了定心神,暢如水地道:“朋友是不分身份地位、年齡的,因此,我在身份上也許算是你的長輩,可我們仍然可以算作朋友。”風越來越大,許是樹木的枝椏還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阻擋,那無遮無攔的冷風一直往衣袖地鑽。見我有些發抖,他道:“回去吧。”剛剛向前走兩步,他又道:“過幾俄國使臣會來賀阿瑪登極並商議通商事宜。”我停下腳步,回身疑惑地望著他,心中有些不解他為什麼會說這些事,他則是不理會我的反應,徑直快步向反方向走去。

自清朝建立東南海疆就一直風起雲湧,其中複雜的內涵歷代沒有一朝能比得上。自胤?繼位,他繼續執行南洋航的政策,因東南沿海本就賴以捕撈海中生物為主進行貿易,這個政策就阻礙了當地的經濟發展,因而沿海的地方官就不斷地上疏歷數南洋航的弊端和開的好處,請求取消令允許人民赴南洋貿易,但胤?認為‘海寧嚴毋寬,餘無善策。’一直沒有批准,又過了兩年,人多地少的福建省又連遇災荒,造成社會動亂不安。為了維護海疆的穩定,也為了適應經濟發展的客觀需要,前些子正式廢除了南洋航令。開放洋的同時他也制定了許多措施,以限制出洋之人與海外的夷人串通危及清朝統治。

南方這邊剛剛開,而北方已派出使臣洽談通商事宜。心中有些明白弘曆為什麼會刻意告訴我了,此時的胤?應是內心焦灼的、憂慮的。國以穩定為重中之重,而此時的國家,在西方列強眼中已是一塊肥,況且西方國家的殖民活動已相當猖獗,如果對外貿易不加以限制,那國家就得隨時保持高度的警惕來防“夷”呆呆地站了一會,覺得天越發陰暗起來,抬頭望望愈壓愈重的雲彩,我心中一動,急步向養心殿方向行去。還沒有走到,豆大的雨滴已落了下來,滴在身上,竟然涼餿餿地有些刺疼,慌忙冒雨疾步走著。

抱著頭大步跨入養心殿,帶著盈盈笑意,滿心歡喜地抬起了頭,剎那間,我一下子傻站在了那裡,只見胤?居中而坐,十三、張廷玉等大臣圍坐於旁邊,應是正在議事,除十三和張廷玉外,其餘眾臣俱是面,怔忡地盯著我。

此時已是下午,殿外又沒有高無庸守護,本以為就他一人,不想卻有一干大臣在。見我木木地呆地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眼中掠過好笑的神,那絲笑意一閃即逝,即而他吩咐道:“曉文,去知會高無庸準備雨具。”我快速瞄了一眼,暗暗記住了人數,快速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