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百六四節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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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瘋賣傻不是什麼好習慣。”趙志凱平靜地注視著王啟年,陰冷的淡笑令人忍不住發顫:“既然你選擇一意孤行,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老胖子已經沒有了幾分鐘前肆意咒罵喊叫的模樣。他的臉有些難看,眉頭緊皺,不太確定地問:“你究竟想於什麼?”趙志凱臉上依然掛著冷笑:“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科學院長居然也會害怕?”
“怕你媽個”王啟年再次被怒,雙拳狠狠砸著桌子暴跳起來:“老子哪裡怕了?就憑你也敢威脅老子?你算個雞巴”
“狂喊亂叫正是你內心恐懼的表現。”趙志凱心底的怒火漸漸熄滅,被冷漠和難以言語的快所取代。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屏幕,看著頭髮幾乎快要豎起來的王啟年,搖著頭,隨手關閉了屏幕王啟年呆呆地坐在實驗室裡。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身形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彷彿中了石化咒語,變成一尊冷冰冰的雕像。
病毒爆發摧毀了原有的世界規則。王啟年也因此成為了地球上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的狂傲與放蕩不羈,自然也就有了為所為的資本。
老胖子可以對科學院內的下屬發號施令,可以對軍部那些肥頭大耳的將軍冷熱諷,甚至可以對許仁杰之類的封疆大吏嗤之以鼻。種種作為,在世人看來都是冷清孤高桀驁不馴的!表現。從氣勢方面而言,相當於王啟年自身的一件無形保護服。
王啟年很清楚:所有這些,都只是毫不起眼的表象。
無論冷漠還是高傲,都需要有足夠的資本。如果沒有足夠的權勢和力量,罵人和譏諷只會引來反擊。就像你坐在寶馬車裡,從車窗裡伸出腦袋,指著站在路邊的乞丐叫罵,命令對方讓開道路。乞丐只會默不作聲低著頭轉身服從。如果另外一個乞丐用同樣的語句用來責罵同一個人,只會被對方當場暴打一頓道理很簡單:乞丐惹不起寶馬車主,卻對同為要飯的叫花子毫無畏懼。你他媽的敢罵我?老子就把你狗的活活打死在這個世界上,王啟年敢惹的人很多,卻也同樣有著他不敢招惹的對象。趙志凱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設計者,再也沒有誰比王啟年更清楚京一號基地的強悍與龐大。那差不多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堡壘,甚至可以算是人類最後可供據守的避難所。即便是王啟年本人,也沒有任何辦法將其攻破。
既然選擇了蘇浩作為扶持對象,王啟年當然不可能繼續站在趙志凱一邊。倒不是說老胖子朝三暮四,而是趙志凱的某些所作所為的確讓他到擔憂,甚至恐懼。相比之下,蘇浩就顯得頗為簡單。何況,他還是從另外一個時空逃亡過來的自己人。
王啟年就這樣默默地坐著,雙手杵著臉,急速而煩惱的思索。
過了很久,他才把雙臂放平,彷彿神經質病人般喃喃自語。
“這個該死的小混蛋,所有人都在找你。你他媽的究竟在哪兒?趕緊回來,趕緊回來啊”在海中游蕩的過程絲毫沒有危險,無論艦船還是飛機,都沒有察覺蘇浩的存在。他在海水中自由翱翔,彷彿這是另外一片藍天。
水下的世界也並不安全。
有很多海洋生物對蘇浩這個突然闖入者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在剛剛過去的這個夜晚,蘇浩連續遭遇了鯊魚和虎鯨,還有提醒龐大的海蛇和章魚。與成長為阿爾法進化人的蘇浩相比,它們無疑是弱小的。然而,無論大白鯊還是巨型章魚,都無法察覺到蘇浩體內隱藏的恐怖氣息。他把自己隱藏的很好,活脫脫就是一個赤身體的游泳愛好者。當鯊魚一口咬上來的時候,才發現竟然無法啃斷本該是美味異常的人類大腿,卻把滿嘴細密尖利的牙齒咯得粉碎。章魚的下場要悽慘得多。它的觸角和盤沒有發揮任何效果,卻被蘇浩狠狠抓住,拖拽著在陰暗的海水裡潛泳了整整數十海里。
鯊魚體內有一層厚厚的脂肪。這玩意兒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和能量,蘇浩嘗試著吃了一些,味道實在難以忍受。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蘇浩對生魚片產生過濃厚的興趣。本人一再宣揚刺身必須新鮮才美味可口的理論,的確有一定道理。抱著不費食物的想法,蘇浩把巨型章魚的觸角切了一條下來,選擇最壯肥美的部位吃了一些。
他的身體移動速度幾乎和閃電差不多。即便是在水中,也並不比陸地遜。高速移動引發了一連串漩渦和水,有意識的力量引導下,會產生出類似刀刃般的切割效果。就這樣,在海底的一塊礁石上,蘇浩用雙腳踩著可憐的章魚,慢慢品嚼著被切成片狀的肥觸手。
也許是因為口腔裡有海水滲透的緣故,章魚料理的味道沒有想象中那麼好。蘇浩失望抬起腳,鬆開被自己當做點心的獵物。出於惡趣味和玩笑的念頭,他把章魚剩下的觸手全部打上了水手結,才把這隻倍受蹂躪的生物遠遠扔開。
進化人的氣息收斂顯然不如阿爾法進化人那麼明顯。這在好幾份“工蜂”報告中都有提及。但毫無疑問,海洋才是真正適合進化人生存的環境。
蘇浩並不缺乏氧氣。儘管無法用腮呼,水中的氧分子仍然可以透過體表孔進入體內。然而,蘇浩需要的氧氣實在太多了,他很快成為眾多海洋生物不歡的對象。尤其是在遊動過程中,魚群總會遠遠避開,海底的蝦蟹和貝類也瘋狂逃遁,只有鯊魚等大型生物才敢不知死活的湊上來。
也許,海洋才是我真正的統治區域?
站在一塊彩斑斕的珊瑚礁上,蘇浩的目光穿透了頭頂的海水,一直看到天空和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太陽。他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奇異的思緒,認為人類離開海洋似乎是個錯誤,這裡才是生存和繁衍的本。
是的,這是一片全新的世界,一片人類幾乎沒有踏足的空間。
這樣的想法可能很是侷限。畢竟,人類的身體已經不適於在海洋生活。可是,阿爾法基因藥劑的出現,卻使蘇浩發現了另外一個天地。他有些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是否打開了潘多拉魔盒?還是為人類進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默默注視著周圍昏暗的深藍海域,蘇浩忽然萌發出想要與亞特蘭蒂斯人接觸的強烈念頭。是的,它們製造了病毒危機,毀滅了半數以上的人類。可對於活下來的人而言,這未嘗不是一種新的進化選擇。就像廢棄城市裡的變異生物,它們的本源仍是人類。擁有動物外表可以看做是退化,但誰又敢說這絕對不是進化呢?
還有原型藥劑,這種可怕的東西顯然不是來源於地球。它的製造者究竟是誰?為什麼只有這唯一的部分?卻沒有更多的複製品?
三角形陶片和基因藥劑配方又該如何解釋?以晶石作為能源的啟動方法,與人類發明的電腦及其相似。如果是技術遺傳,就應該把文字內容刻畫在陶片表面,而不是設置一層層解密障礙。很明顯,製造者不願意被外人察覺,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相關信息。
可是為什麼,這些遠遠超出人類智慧的東西會出現在地球上?要知道,其中任何之一,都會在人類社會引起天翻地覆般的混亂。如果沒有病毒爆發,取而代之的,很可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戰。
洋從皮膚表面滑過,有種類似微風拂面的觸。不知不覺間,蘇浩覺得,自己已經出於人類社會的頂端,也同時具有無比重大的責任。那絕不同於和平時期國家領導人發佈的全民施政綱領,而是頭羊在面對狼群入侵的時候,必須隻身站出來與其對抗的勇氣。
可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經歷,卻使蘇浩產生出本能的畏懼。他自認不是什麼英雄,也沒有拯救世界之類的崇高理想。他只想好好活下去,與自己的子、朋友和同伴一起,平靜安穩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