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塞上第二十七章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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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辰站在了楊洪的面前,小心地打量著這個被稱為大明第一智將的男子。
楊洪鎮守邊關四十多年,已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此刻身著戎裝,端坐在帳中。那清瘦的面龐上到處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一雙細長的鳳眼中光四,著她探詢的目光時,非但沒有半點不快,反倒是微微一笑,揮手讓楊翎他們退下,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衝她一伸手,朗然說道:“請坐!”凌若辰滿腹疑竇地坐下,看著他只顧著自己喝茶,半天都沒說一句話,等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不知將軍留我在此,有何用意?眼下太上皇身陷困境,尚需小人回去照應,將軍若是無事,就請放我回去。”楊洪淡淡一笑,吹去茶杯中漂浮的茶葉,輕輕地抿了一口,品嚐著清甜的香茶,眯起了眼睛,突然長嘆一聲,緊盯著她說道:“你可知道,太皇太后,已經西行歸去了!”凌若辰一震,眼中出悲傷的神來。
她離開的時候,那個老人就已經臥病不起,卻堅持著救出了她,安排了後面的事情,讓她可以安然離去,去追尋自己要找的人。可是她自己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等到凌若辰帶著兒子回來,沒能見他最後一面,就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
楊洪也不言語,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眼中出敬佩之,可最後,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嘆道:“娘娘如此大義,老臣很是佩服,只是眼下老臣有皇命在身,不得不委屈娘娘。請娘娘隨老臣回京了!”凌若辰聞言一震,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被看破,只能瞪著他,咬咬牙,死撐著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現在我得回去照顧太上皇。他…不能沒有我!”說罷,她也不管楊洪會如何應對,直接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楊洪在她身後重重地咳了幾聲,聲音有些暗啞地說道:“錢家上上下下七十六口人,如今都被請進宮做客。若是娘娘此番不能隨老臣回去,只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你…”凌若辰霍然轉身,雙眼幾噴火。
“為什麼要抓他們,他們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知不知道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楊洪苦笑了一聲。放下了茶盞,溫和地望著她,說道:“你記不記得。1…6…k小說網當初你大婚的時候,我還曾經到過你家。想當初,老錢與我,也曾同守邊關,只是沒想到,如今老錢家裡,除了個幼子,你的兩個兄長都已戰死沙場。我出京之時。皇上準我進宮探望,那時老錢的舊傷就已經復發,若是再這麼挨下去,只怕就等不到你回去了。你雖是錢家養女,錢家待你如何。你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凌若辰握緊了拳頭,一時無語。
自她來到這個時空。錢家的人,就一直當她是親人一般,雖然錢貴是奉命收了她做養女,可在此之前,錢夫人也待她如親生女兒,錢欽就更不用說了。就算到了現在,她都忘不了錢欽臨死前地樣子,如今能夠殺了喜寧,也算是為他報了仇。但那心底的歉疚,卻是做什麼都無法補償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太皇太后一死,這李代桃僵之事就被人揭破,朱祁鈺要她回京,竟然卑鄙的利用錢家人來威脅她。
雖然她跟錢家人並沒有血緣關係,雖然在這個世上她真正在意的也只有那一個人,可是,若要她就這麼全然不顧他們死活地離去,她真的做不到。
楊洪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她身後,輕聲說道:“這邊苦寒之地,別說你一個女子,就算是太上皇,能捱得了多久?不如先行回京,求皇上回太上皇,你們與其同在外受苦,不如暫時分離,以圖後計,既可保住錢家上下人等的命,又能重返中原,如此兩全其美,還望娘娘三思。”凌若辰冷笑一聲“求他?楊大將軍,別人都說你是我大明第一智將,難道你還不清楚,他肯不肯回太上皇嗎?”楊洪一時語“這個…
凌若辰苦笑了一下,說道:“罷了,就算是他真地不肯回太上皇,我也不能由得他如此對待錢家,楊老將軍,我跟你回去就是。”楊洪點了點頭,有些慚愧地說道:“娘娘深明大義,讓老臣實在慚愧。”凌若辰嘆息一聲,只覺得滿口苦澀,黯然說道:“你不過是奉命行事,怪不得你。只不過,你們如何得知我會在這裡呢?”楊洪見她答應回京,心下大石終於放下,輕嘆道:“太皇太后過世之後,皇上曾經去往咸寧宮探望娘娘,回來之後,便命東廠的人抓去了太皇太后身邊的人,如此一來,娘娘的行蹤就無法隱藏,皇上密令老臣此番出京,也是因為老臣與令尊的關係,知道娘娘是個至情至孝之人,必然會替令兄報仇。唉,所以喜寧一到,看到這借刀鋤之計,老臣就知道娘娘必然隨行。”凌若辰聽得忍不住苦笑起來,原來她在算計喜寧,別人也在算計她,算準了她地個和脾氣,如今就算報了仇,可是也回不去了。
真不知,鐵木爾能不能安全回去,更不知,朱祁鎮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又會怎樣?
原本他們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不管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不管能不能回到京城,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所以,他們甚至都準備去適應草原的生活,就算放羊牧馬,也能自得其樂。
可如今,一步走錯,她被得不得不回京,那他,終究還是會回去的。
她原本以為已經改變了歷史的軌跡,他們寧可終老外,寧可遠離那繁華地城市,也不想去面對可能發生的悲劇,卻沒想到,經歷了這麼多,最後那人只是輕輕巧巧地一句話,就讓她不得不回去,不得不走回原來的軌道。
歷史前進地車輪,無情地碾過一切可能改變方向的任何一顆石子,她所做出的一切努力,相形之下,都變得微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