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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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
“雖然我的工作與你的全然不同,可是在某方面卻可能差不多,也就是說對一個特定問題猛牛角尖的話,可能到後來反而會一無所獲。為什麼不把心情放輕鬆點,談點別的,讓你的潛意識去思考斟酌那個想法呢?也許反而容易突破難題哩。”特維茲看起來很惱火,可是想想卻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有道理,有何不可?告訴我,教授,為什麼你會對‘地球’那麼有興趣?為什麼你會對那顆特別的,是我們始祖的星球這麼著?”
“啊!”詹諾夫回憶著連連點頭。
“那可說來話長羅,有個卅年的歷史羅。本來我進大學是打算學生物學的。我對不同世界中各類物種的演變特別有興趣。這種演變,老實講,其實很小。銀河系中生命的各種型態,都帶有淡水化合物和胺基酸的結構。”特維茲說“我進過軍事學院,那兒偏重核子學與重力學,然而我並不太專門。我對生命的化學基礎倒還知道一點。我們當時也曾教過有關於水,蛋白質,和胺基酸乃是構成生命不可或缺的基礎。”
“對,這乃是個不爭的事實。至少我們可以說,那些其它型態的生命結構,到目前尚未發現過。而且,更值得驚異的是,某種唯有在一個星球上才專有的生物,似乎並不多見。大部分的生物都早已散佈到銀河系的住人星球了,而且,彼此在生化結構上都互有關連。然而,那些最特殊、最神妙的物種,卻是起源於一個特定的地方。”
“哪裡?”
“結論就在銀河系中的某個世界,一個世界,其它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銀河系中數千萬個世界沒有人可以確知究竟有多少都發展出生命型態,然而卻都是些簡單的、單純而又不易延續維持和發展的生命。有一個世界,唯一的世界,卻發展出來幾百萬種生物,容易的發展出了幾百萬種某些竟然是很特殊的,高度發展的,極易繁殖,包括了我們‘人類’在內的生命型態。就跟我們現在一樣,我們的智能高到足以形成一種文明,發展到可以做超太空,超宇宙間的飛行,去移民,殖民到整個銀河系,散佈到整個銀河之中,而且將許多其它的生命,與我們息息相關的動植物,一起帶著走。”
“假如你講到這裡就打住了,”特維茲有點冷淡的說“我大概可以猜到你住口的理由。我是說,既然這是個有著人類的銀河系,那如果我們假設人類是由某個世界發展出來的話,那個世界就一定與其它世界有所不同。為什麼不?生命演化的過程是由弱到強的,如果那個世界的生態環境不理想的話,為什麼幾百萬個世界中,唯獨只有這個世界產生出人類來呢。想來想去,當然應該是某個世界才能發展出某種生命的。你大概就是這麼想的吧?”
“可是為什麼這個世界會與其它世界如此不同呢?”詹諾夫很興奮的說道。
“到底是什麼情況使它變得如此特殊呢?”
“大概只是巧合吧。反正,既然人類可以把各種生物帶到其它幾百萬個星球上去繁殖,那就表示這些世界的情況一定也是夠好的了。”
“不對!那是在人類進化到某個階段,就產生了技藝,他們利用技藝來掙扎生存下去,才改變了生態環境,使那個世界變得適於生存,就拿‘特米諾星球’做例子。你能想象‘特米諾’上能發展出高度智能的生命型態嗎?當‘特米諾’在當年被那批‘百科全書家’佔據時,這個星球上最高等的植物生命,也只不過是某種長在岩石上的青苔而已;它最高等的動物型態,也只不過是洋中的珊瑚類,和陸地上的某些像昆蟲類的飛翅類。是我們移山填海,改變了這個星球,把飛禽走獸繁殖到這個世界的陸地上,把魚蝦放進海洋中繁殖的;也是我們人類到了這個星球上之後,才種植出五穀雜糧、木本科和草本科植物的。要不然你也不可能看到動物園和水族館了。”
“…”特維茲被頂得閉嘴了。
詹諾夫瞪著他足足有一分鐘之久,然後才長嘆了一聲說“你並不真的很在意是吧?好極了!我反正發現並沒有什麼人對這個關切。這大概還是要怪我自己,我想。我的講法引不起你的興趣,雖然我自己非常興趣。”特維茲說“其實很有趣。真的。可是,可是,又怎麼樣?”
“難道你沒想到,假如能有機會親自去研究一下產生出那麼多奇怪生命型態的世界,將是一件非常有趣的體驗嗎?”
“也許吧,假如你是個生物學家的話。我可不是,你明白嗎?所以請你原諒我。”
“哎呀,這當然啦,好夥計。可是你曉得,我竟然連找出一個興趣的生物學家都很難。我告訴過你,我當年是主修生物的。可是我把這件事跟我的生物學教授提起時,他照樣不盛興趣。他勸我最好還是去研究點別的實用問題。我一火之下,才改攻歷史的,反正我十幾歲時就對歷史頗興趣,也可以藉史學從另一個角度去斟酌這個‘物種起源’的問題。”特維茲說“可是至少研究史學讓你找到了一個終身的工作,所以你應當反要去原來的那個生物學教授才對。”
“對,我想是應該換個方式去想。至少這件終身工作還很有趣,令我樂此不疲。可是我卻想引起你的興趣。我不喜歡一輩子只有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特維茲聽了,忍不住仰頭大笑。
詹諾夫臉上出被刺傷的表情,默默看著對方,等他笑完。
“你為什麼要嘲笑我?”
“不是你,詹諾夫,”特維茲說。
“我只是在笑我自己的愚蠢。你對我的關心,我十分。你一點都沒錯,你知道。”
“認為人類起源乃是個重要的課題?”
“不,不是。哦,也可以說是。我是指你剛才叫我想點別的,不要鑽牛角尖,讓潛意識去解決疑慮。果然有效。你在跟我大談生命進化論的當中,我竟然想通了應該如何去找那個‘超波自動回報裝置’的方法了,如果它真有的話。”
“哎呀,天哪!你竟然是指這個!”
“對,這個!這才是我目前最的一件事。我剛一直憑記憶中對那玩意的印象,用眼去找。我竟然忘了這艘船也是經過了幾千年進化之下的產物啊。你明白嗎?”
“不明白,戈蘭。”
“我們船上有電腦。我怎麼會忘了這件事呢?”他手猛揮,叫詹諾夫跟他回他房間去。
“我只需試著去跟電腦搭上就行了,”他說著,就將雙手放到電腦接觸板上。
要想試著去聯絡到“特米諾”得花上點功夫,因為“特米諾”現在已遠在數千公里之外了。
接觸!講!雖然那只是神經末梢的延伸,但卻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向外伸展,以光速,當然去接觸的。
特維茲覺出他自己正在摸,又不完全是摸,而是覺到,又不完全是覺到,可是那並不重要,因為那乃是無法用語言形容得出。
他注意到“特米諾”已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而且雖然他與它的距離,正以每秒廿公里的速度在不斷拉遠,卻能依然把兩者拉近到數米之內。
他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如金。他只是在嘗試著去聯絡;並未實際在聯絡。
宇宙飛船外面,八個光年之外,正是“安納克里昂”那顆最靠近他的大星,以“銀河標準距”算來,也正是“特米諾”後院之中的一顆星球。要想藉著剛才他與“特米諾”聯絡時用的光速,把訊號傳到“安納克里昂”再由那兒收到回訊的話,要花四十五年的時間。
去聯絡“安納克里昂”!去想“安納克里昂”!儘可能清楚地去想它。你知道它與“特米諾”以及“銀河核心”的關係位置;你研究過它的星球學與歷史;你曾經研究過、解決過重新奪回“安納克里昂”的假想軍事行動困難所在。
太空!你曾經到過“安納克里昂”將它畫出來!出來!假設你是在以“超波自動回報器”把訊號發過去。
什麼也沒有!他神經末梢顫動著,卻找不到休止的場所。
特維茲縮回雙手。
“‘遠星號’上沒有裝‘超波器’,詹諾夫。我肯定了。而假如我當初未聽你的建議,不曉得還要花多久才能搞清楚呢。”詹諾夫臉上閃出喜悅。
“我能幫得上忙真是太高興了。這是否就表示我們可以進行‘蛙跳’了?”
“不行,為了安全,我們還是得再等兩天。我們得遠離擁擠區域,避開大星球區,記得嗎?再說,我對這艘船還不解,這艘船也是剛剛才出廠問世的,我得花個兩天時間去搞懂它的能,同時估算出正常的作業手續,尤其是‘首次蛙跳’時的適當超衝力。雖然我有個覺,認為電腦可以代勞。”
“天可憐見!那這兩天可有得無聊啦!”
“無聊?”特維茲笑嘻嘻的重複了一句。
“怎麼會呢?你跟我,詹諾夫,要好好聊聊‘地球’哩!”詹諾夫說“真的啊!你可不是想取悅一個老頭子吧?真難為你這麼好心。真不敢當。”
“扯淡!我只是想取悅我自己。詹諾夫,這還是你引起的呢。由於你剛才那番話,終於使我體會到,‘地球’乃是‘宇宙’中最重要而又最有趣的一顆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