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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殺人昭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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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夕榭,夕陽西下,暮滿園。

白衣勝雪,長袖拖曳,那樣靜靜地躺在躺椅上的朝公子,輕合雙眼,修長的手指微微曲起,以一種輕緩的節奏慢慢地扣著椅邊。因為他的靜,這整個場景都似乎變成了一幅靜止的畫。因為他的動,那整幅畫面又好像活了起來。

他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悲,就彷彿是睡著了一般,可是,瞭解他習慣的妙雪卻清楚的知道,他此刻,不過是在讓自己全身放鬆地思考他想要解決的事情。

然而,即便他心裡再怎樣千迴百轉,哪怕是一直覺得自己很瞭解他的妙雪,也無法知曉他到底在想什麼。

避開視線,不去看那張能讓人屏住呼的完美側顏,妙雪繼續低下頭,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紙箋上。

“割喉刀很喜歡在殺完人之後,在現場周圍的牆壁上,或者是地上,用受害人的血,寫上大字,殺人者,割喉刀。”妙雪的聲音清脆而宛如玉盤上墜落的珠子,盈盈質

她以一種半跪著的姿勢站在朝公子的躺椅前,將十二雪蒐集到的線索逐一敘述給朝公子聽。

隨著她慢慢地合起手中的紙箋,朝公子的一雙明目,也緩緩地睜開。

妙雪原以為他要說什麼的,他卻只是那種躺著,就好像忽然被天空中彷彿被火燒著了一樣的引住了視線。小說網他不說話,妙雪便那樣跪著。

她的面容很美麗,稱之為絕,不為過。十二雪之中的哪一個人,不是絕呢、可是這些美麗的女子,卻早就丟失了靈魂,不過是自願畫地為牢的一群寂寞之人。

而讓她們如此寂寞的。看著她們如此寂寞地,無視她們如此寂寞的,不正是眼前這個無聲無息的男子嗎?

夕陽又向西斜了幾分,卻好像依舊在掙扎著,不願就此沉下山去。

“他是怎樣寫那些字的?”過了好半晌,他忽然問道。

這問題有些突兀,饒是一向最解他意的妙雪也不由一愣,隨即凝起雙眉。低聲道:“這…”朝公子坐了起來:“沒有調查嗎?”他問得極輕,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似的。可是。不遠處端著茶杯立著的婢女,卻背脊一涼。

妙雪漂亮的頸子就好像忽然僵直了一般,不敢抬起頭來,只是低低地道:“因為奴婢們去地時候,那些地方已經被收拾過了,瞧不出原來剛剛案發時的樣子了。”朝公子卻不再言語。也不知有沒有仔細地聽妙雪地解釋。

他抬了抬眼,看著遠處,問道:“紫羅呢?”妙雪低眉立刻答道:“小姐在房間休息。”

“休息?”朝公子反問道。

“是的。”妙雪點了點頭。這些天紫羅似乎異常乖巧,整裡不是在房間裡睡著,便是起身在房間的桌子旁坐著。雖然她向來與十二雪無話可說,但是,卻也不曾這樣安靜過。

妙雪曾經站在窗外看過。她真的是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那樣躺著或是坐著。她活潑的樣子很孩子氣,雖然妙雪並不喜歡她,但是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她的存在。那這落夕榭就真地會變成一汪死水了。

不過,她不說話那樣沉思的樣子,倒真的與公子有幾分相像。

卻不知道,一向心直口快地她,到底在想什麼?

朝公子問了上句,卻又似乎不再想知道紫羅的事情了。只是問道:“撒良滿上次殺人。是什麼時候?”妙雪立刻答道:“上上個朝公子的角微微揚起,冷笑道:“他居然忍了這麼久。”妙雪想要抬起頭。因為她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但她終究還是低著頭,連發絲都沒有動一下。其實,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區別,只要知道,他此刻心裡想的,不是阮葉就可以了。

妙雪長睫下地杏目泛著點點寒光,阮葉,你真的以為你見到的公子,還是當初的阿旭嗎?

他終究不會是在你身邊停留太久的。

朝公子道:“剛開始,他殺了一回人,過了一年才繼續殺人。第二次殺完人,他又等了八個月,才殺第三次人。而第四次殺人,他等了半年…”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像說這麼多話讓他有些動起來“殺人這件事情,也是會上癮地。”他淡淡地笑了,好像他得出的結論不是建立在那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之上的。

妙雪依舊低著頭,她知道,朝公子說的話,並不是對自己說的。所以她只是那樣跪著,輕輕地垂著頭,任由脖子彎出柔和地一個弧度。

朝公子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妙雪地一頭秀髮,妙雪的心不由抖了一抖。她地整個人幾乎要抖起來。

她不敢抬頭,不知道他怎麼忽然這樣地親近自己。她以為自己在面對他時,能夠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一切的情緒,可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來,她還是當初那個弱小的雛,在他面前幾乎要低進塵埃裡去。

她的眼睛一直看著地面,那乾淨到幾乎一塵不染的地面上,一襲白袍層層疊疊地鋪展了下來,猶如一襲潔白的雲,順風而下。

她的心裡不由一震,下一秒,那張清絕如謫仙一樣的容顏已經近在眼前,她甚至連他的呼都絲毫不差地受得到。

她的呼不由一滯。他的靠近,他的鼻息,都像是毒煙,彌散在空氣裡,她稍不注意,就會中毒至深。

“妙雪,”他低聲地道“你說,為什麼撒良滿要寫下那些字?一般人不都是想隱瞞自己是殺人兇手嗎?”妙雪低著頭,咬緊了雙,絲毫說不出話來。

“難道,告訴別人,人是他殺的,這樣昭告天下,會讓他覺得更加刺嗎?”朝公子的輕輕靠近妙雪的耳邊,低低地道。

他將妙雪輕輕地摟入懷中,就好像抱著是一個美麗蒼白的人偶:“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呢?”他輕輕地撫摸著懷裡人兒的秀髮,心不在焉地繼續說道:“他殺完後的破綻,是不是在這裡呢?”他的視線落在遠處,一片虛無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