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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遣紫微星下界佛謫金翅鳥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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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時,頭偏西,到了下午酉時了。

羅三才閉著眼睛掐算了半天,掃了一圈眾人後,緩聲道:“各位儘管放心,在下剛剛又推算了一次。今夜子時,天星換氣,真龍抬頭汲水,天地陰陽泰,戌時下葬,正是吉時。”圍著羅三才的一共有二十幾人,都是何老太爺的家眷,聞聽此言後,一個個眉展眼舒,都長出了一口氣。眼看著太陽都要落山了,都眼巴巴地往山下張望。在眾人翹首企盼中,抬棺的隊伍終於轉上了山樑,走在最前頭的便是八個壯漢抬著那口黑漆大棺。

按舊時的規矩,下葬的時間是有講究的,必須是太陽落山時靈柩也落土,早了或是晚了都不吉利。

抬棺的那八個大漢都是有經驗的槓工,步伐一致,鏗鏘有力,落地有聲。十三棺出行,就有十三夥槓工,每夥槓工八人,算起來就是一百零四人,這些人都是花錢從縣城裡的槓子鋪僱來的。

槓子鋪是一種特殊的行當,對外也稱“槓房”專門從事喪葬服務,而負責抬棺材的人則稱為“槓工”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經驗豐富。別看只是抬棺材,但是空有一身力氣也不行,生手本就幹不了。抬棺材時,抬後面的人本看不清腳下的路,一不留神,真要是磕了絆了,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就這槓工而言,也是門道極多,一夥隊伍裡都會有個“槓頭”抬棺時,一切都聽槓頭的命令,沒有命令,誰也不能“撂肩”因為棺材抬起後,中途不能落地,落一次地,相當於下一次葬,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槓頭不僅要認路,而且還得會報“路點子”抬後面的槓工完全聽槓頭報出的路點子判斷路況。如槓頭前呼“滿天星”是指腳下石頭亂,後面的槓工回喝一句“長眼睛”證明自己聽到了。諸如“龍抬頭”代表開始上坡;“路上黑一堆”就是說路上有牛糞,小心打滑。正所謂行行有道,這裡面的門道外人很難知曉。

這夥槓工到了近前後,拽著棕繩小心地把棺材徐徐放下,等到四平八穩之後,這才散去,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羅三才淨了淨手,然後出幾支香來,點著後躬身拜了三拜,朗聲念道:“天地玄宗,萬氣本。體有金光,覆映吾身。沿慧徹,五氣騰騰…”正在這時,突然從對面傳來一聲大大的哈欠聲。

所有人都盯著羅三才,也沒什麼防備,冷不丁聽見動靜後都不由自主地循聲音望了過去,就見一個破衣爛衫的叫花子從一塊大山石後伸著懶走了出來。

老叫花子看著能有六十多歲,頭髮花白零亂,上面粘了不少草葉。蓬頭垢面,似乎一個月沒洗臉了,髒得像是灶王爺差不多,看不清長什麼模樣。就見他髒兮兮的一隻大手端著只破飯碗,睡眼朦朧地看了一眼站在正中的羅三才,瞪眼罵道:“放!你能不能別在那兒說瞎話了,武武玄玄的,還有完沒完啊?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免得在這兒丟人現眼!”羅三才無故被個叫花子給數落了一頓,不由得氣撞頂梁門,心說:三鼻孔,你就多出這口氣!荒山僻嶺,哪兒冒出來個叫花子來?有心想回罵幾句,自恃身份,又不想在眾人面前失了禮數,只好強壓怒火,暗氣暗憋。有道是穿新鞋不踩狗屎,和一個叫花子在這兒糾纏不清實在有**份,反倒讓別人看了笑話。強壓怒火,羅三才轉回身衝何天長道:“少爺,也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叫花子,估計是來訛錢的。這種人見得多了,用不著理會,給點錢兒打發得了!時辰差不多了,咱得趕緊開始了!”何天長看了一眼叫花子,衝羅三才點了點頭,叫過管家何三,低聲代了幾句。

何三從懷裡掏出點兒碎銀子就奔著叫花子走了過去,沒想到那叫花子瞅也沒瞅何三,撇著大嘴白了一眼臉都氣紫了的羅三才,冷哼了一聲:“吃人飯不拉人屎,說人話不辦人事。你活著就是lang費糧食!瞅你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騙吃騙喝也就算了,人家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犯得著這麼坑人家嗎?”大夥聽這叫花子罵得新鮮,想笑又不敢笑,在旁邊都癟癟著嘴,強忍著不敢出聲。

老叫花子別看穿得寒磣,這張嘴可真能說,罵完羅三才後,晃了晃腦袋,左右環視了一圈,繼續說道:“虎與獅猊相似,雁與鳳凰不殊。有道是差之毫釐,謬之千里。這裡是‘倒掛金鐘’不假,可惜金鐘破口,龍氣外洩,鐘鳴漏盡,風水早就已經破了。真要是把人葬到這兒,不出三年,老老小小都得死絕,傷天害理啊!”羅三才一張老臉早被氣成了豬肝,盯著叫花子,恨不得活了他。

明擺著這個叫花子就是衝著自己來的,此時也顧不上什麼斯文了,用手指著叫花子怒喝道:“哼!哪兒來得不知深淺的叫花子,你一個臭要飯的懂得什麼風水?在這兒妖言惑眾,蠱惑人心。此處口,前山平頭方正,後山中高旁低,ru凸蔓延,左右峰巒拱衛相護,不出監司也會出郡守…”

“得得得!瞅你滿腦袋高粱花子,一肚子大糞水。就你那兩把刷子,還敢大言不慚地說風水?大晴天出門你都得抬頭看著點兒天,要不然,說不定啥時候一道大雷就把你給劈糊巴了。”羅三才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叫花子給打斷了。

羅三才氣得臉上青筋繃起多高,衝著那些槓工吼道:“你們趕緊把他給我綁起來,給我狠狠地打!打爛他那張臭嘴,讓他在這兒胡說八道!真要是誤了吉時,誰也擔待不起!”何天長這才醒過腔來,往前邁了幾步,衝老叫花子抱了抱拳,客氣道:“老人家,今家父下葬,如有失禮之處,望您多擔待。頭西下,時不等人,勞煩老人家高抬貴手,行個方便!相逢即是有緣,一點兒小意思,就當請老人家吃個酒,實在是不承敬意。”說罷,給管家何三遞了個眼

何三瞄了一眼那個老叫花子,撇了撇嘴,又多掏出一錠銀子走了過去。

老叫花子眨巴了幾下眼睛,衝何天長道:“這位爺,我雖然是個討飯的,可咱不要錢。我可並不是在嚇唬你,你要是不信,我證明給你看看!”羅三才早就有些不耐煩了,衝那幾位壯漢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架走那個叫花子,別壞了大事。

這些壯漢本來就是花錢扉來的,有錢便是爺,誰給錢就聽誰的,既然僱主這方發話了,一個個擰眉瞪眼地盯著那個老叫花子,圍了上去。

老叫花子衝著羅三才晃了晃腦袋:“我說醜鬼,你別在那兒叫喚得歡,你敢不敢和我比比,咱們打個賭?”羅三才冷哼了一聲:“和你比?你個臭要飯的,你也配?我乃省城第一風水師,師承廣東…”話還沒說完,眾人就覺眼前一花,就聽“啪”的一聲,再看羅三才的半張臉立時就腫了起來。。

風水先生羅三才突然被人扇了一耳光,這一下打得可不輕,羅三才半天都沒緩過神來,兩眼發直,眼冒金星,半晌愣沒說出話來。

打他的非是旁人,正是那個髒兮兮的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原本站在十米開外,可是一眨眼的工夫,怎麼就到了近前的,在場眾人誰也沒看清楚。就覺“唰”地一下,一陣風似的,人就到了近前。直到這時,大夥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老叫花子深藏不,竟然會兩下子,武功高低不好判斷,但是這身法可確實不一般,也太快了,形如鬼魅。

羅三才此時真是王八鑽灶坑,憋氣窩火還不敢伸脖。有心還手,可是又打不過人家,氣得牙咬得嘎巴直響,用手指著老叫花子,嚷道:“臭要飯的,這裡明明就是山水環抱之地,陰陽會之處,龍氣沉積之所。背有靠山,山前有水。明明就是倒掛金鐘的上佳格局,怎麼會是什麼孤單寒之?休要混淆視聽!”老叫花子指著羅三才的鼻子罵道:“倆老錢買一碗狗血,你橫豎不是個東西。就你剛才那套詞兒,我不但不信,而且非常不信。你裝什麼雲南大瓣兒蒜!別人不清楚,我還不知道嗎?別動不對就拿大話出來唬人。”扭頭看著何天長,用手指了指腳下,“像這樣的孤單寒地,必然滋生陰之物。你若不信,就到坑西南角拔棵草,看看草是不是都爛了!再到東南一丈遠處下一鏟,看看有沒有陰之物。”何天長早就看愣了,聽老叫花子這麼一說,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親自走到坑的西南角,彎伸手拔了一棵草。

“嗯?”何天長盯著這棵草就是一愣,看著草葉青綠,沒想到部果然已經發黑腐爛了,接連又拔了好幾棵,結果每棵草都是一樣。

何天長這回可真傻眼了,抓著一把腐草,盯著羅三才問道:“大師,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羅三才一時語,“這…這…這…不可能!不…可能!”何家人趕緊派人到墓坑東南方一丈遠處挖了起來。說來也怪,一鍬下去,竟然挖出了多半鍬的白螞蟻,個頭均如米粒,身白如雪,密密麻麻地一大窩,看著讓人頭皮直麻。墓之地別說出現螞蟻,就連挖出塊磚頭都是大凶,如今這裡螞蟻成窩,草枯爛,即便不懂風水的人看了也知道這裡絕對不會是什麼風水寶地。

有道是:沒有三把神砂,也不敢倒反西歧。要說羅三才一點兒本事沒有,就只是坑蒙拐騙,那是有點兒冤枉人了,多少也有點兒真本事,眼見自己千挑萬選的風水寶地出了這種事,大吃一驚。臉上陰晴不定地盯著叫花子喝道:“你個臭要飯的!這裡是不是你搗的鬼?是不是你事先做過手腳?”叫花子瞅也沒瞅羅三才一眼,隨手抄起旁邊用於祭奠的活公雞,直接就扔進了墓坑,然後捧了幾把土就把那隻公雞給活埋了。

羅三才一見,心頭火起,怒道:“你個叫花子是不是活膩歪了?我辛辛苦苦找到的風水龍,竟然讓你用一隻公雞給糟蹋了!何老太爺屍骨未寒,還未下葬,我看你如何代!”何天長也是所料不及,想要攔時已經晚了。不過,何天長自小在大戶人家長大,襟和氣度也不同於他人,眼見老叫花子神閒氣定,料定其內必有玄機,也就沒有急質問。

果然,叫花子拍淨手上的雜土後,衝著何天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讓何天長不用著急,耐心等待一炷香時間,其果自現。

一炷香後,有人挖出了雞屍,眾人圍上一看,只見雞屍全身發黑,竟然長出一層厚密的黑。何家人見雞屍竟在短短一炷香之內便長出了黑,心裡無比詫異,更是有些害怕,倘若真要把老太爺葬於此地,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慄。

一旁的羅三才直到此時才算徹底傻眼了,本來以為這叫花子玩了什麼花招,是來故意找事兒訛人的,沒想到人家真有兩下子,顯然水平比自己高了不是一點半點。看著何家眾人刀子一樣的眼神,羅三心裡才莫由地驚慌起來,終於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麼不妙了。憑何家的財力,自己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想到這兒,趕緊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