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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一個通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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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聲道:“紅紅,這可不比在鄉下摸魚搗鳥蛋,你隨時可能有生命的危險的!”她搖了搖頭,道:“我不怕。”我道:“你不怕,我怕,你要是有了什麼差錯,姨媽和姨丈不將我罵死,我也受不了,一句話,明天,你離開這裡。”紅紅倔強地道:“我不離開呢?”我道:“你不離開,我走,我到阿拉斯加去!”紅紅呆了半晌,道:“表哥,原來你那樣討厭我,我,我還當你會歡我來的啦!”她一面說著,一面眼圈當然紅了起來。

我連忙道:“紅紅,我怎麼會討厭你,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這幾天,我正處在一件極其令我困惑的事情之中!”紅紅忙道:“什麼事?”我道:“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但至少已有一個人死了,一個人昏不醒,可能成為白痴,而我,今天晚上,也是死裡逃生!”紅紅默言不語,我知道她又在動腦筋,想玩什麼新花樣,卻想不到她道:“表哥,我不來打擾你,明天,我搬到你朋友郊外的別墅去住。”我忙道:“好,我朋友是運動健將,跑車選手,現代藝術的愛好者。他一定可以令你過一個有意義的假期的!”紅紅不再說什麼,向門口走去。

她走了出去,我又坐了下來。

直到凌晨五時,我紊亂的腦中總算已經理出了一個頭緒來。第一點,我肯定,事情和白老大有關。當然,更和大量的財富,有著關連,而且,不只是白老大一人,三山五嶽的人物,只怕都在參與這件事。其二“十六晚上”那當然是子。今天是陽曆十三,陰曆的二十四

“十六晚上”是指陰曆還是陽曆呢?大概是指陰曆,因為像白老大這種青幫頭子,都帶有濃重的中國氣息,很少以陽曆計算子的。

其三,我決定不顧一切恐嚇,繼續“管閒事”而且,還希望再有人來恐嚇我,至少,可以再給我一點線索。

我索擬了兩段稿,明天送到報上去登廣告,稿是這樣的“白先生,短函收到,恕難照辦。衛。”在旁人看來,這一點也代表不了什麼,但白老大(我相信送匕首來的人和他有關)可以知道,另一段則是:“湯姆生:25之約,毋忘。”那是我的“花招”希望人家以為我已然知道了那幾個字的秘密。

在做完了那些事後,我才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十一點左右醒來,才一打開房門,便見老蔡哭喪著臉,站在房門口。他顯然已等我許久了,我忙問道:“又怎麼了?”老蔡道:“紅紅走了!”我不吃了一驚,道:“走了?什麼意思?可是一個人出去玩玩?”老蔡道:“不,她將行李什麼都帶走了,我問她上那裡去,她說既然沒有人關心她,她上那裡去,都沒有必要說的。”我呆了一會,問道:“她旁的什麼也沒有說?”老蔡道:“什麼也沒有說,但是我卻記得她截住的那輛的士的車牌!”我鬆了一口氣,說:“好,你到的士公司去走一次,向司機問一問,紅紅去了什麼地方,將她接回來。”老蔡言又止,終於點了點頭,道:“好。”這一件事情,算是解決了(當時我是如此以為的),在這幾天中,我實在不能再添多什麼麻煩,因為麻煩已經夠多了。

我漱洗之後,匆匆吃了東西,又到醫院去看小冰,小冰雖然未死,但是情形卻毫無好轉,我在病面前,呆了好一會,心中又到無限的內疚。同時,我的腦海中,也迅速地盤旋著“湯姆生25”這幾個字的意義,因為這幾個字的意思,不清楚,什麼都解決不了。

至於那紙摺的猴子,神秘的外衣,至少已然揭開了一些,那是從少女的一句話中得來的。那少女對那三個揮鞭擊我的人說:“紙猴為記”可知那紙摺的猴子,乃是一種信物。

我知道,憑我一個人的智力,只怕難以解決這一個問題,因此我決定去找我一個當私家偵探的朋友。這位朋友在偵探學上的成就極高,可以稱得上大名鼎鼎,他說在這裡,如果寫出他真姓名的話,會有“做廣告”的嫌疑,因此,我為他取了一個假名,稱他為黃彼得。

我到了黃彼得的事務所,他卻出去了,我等了他整個下午,也未見他回來,只得留下了條子,告訴他我有一件他極興味的事,請他到我家中一次。天傍晚,我回到家中。

老蔡仍是哭喪著臉,在門口等我。我不經意地道:“紅紅回來了麼?”老蔡道:“沒有。”我又不冒起火來,道:“她不肯回來麼?”老蔡搖頭道:“不,我找到了的士司機,他說他載了紅紅。到了一家酒店門口,紅紅下了車,可是那家酒店的侍者,卻看到紅紅在門口等了一會,又截了另一輛的士走了,不知她去了什麼地方!”我嘆了一口氣,麻煩,再加上麻煩,這幾天不知的是什麼運?

我一言不發,也沒有心思吃飯,只是坐在陽臺上,等黃彼得來,一直到了九點左右,才聽到門鈴聲,接著,便是黃彼得的聲音,叫道:“斯理!斯理!”我連忙道:“你快上來!”黃彼得向樓上而來,他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人,學識相當淵博,興趣也極其廣泛。他的外形,十分普通,像是一個洋行的普通職員,絕看不出他是有名的私家偵探。他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握了握手,道:“我也恰有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我苦笑了一下,道:“還是我先說我的事。對你來說,一定是有趣味的。對我來說。卻頭痛之至!”他點頭道:“好,你先說。”我便將從於廷文來找我起,一直到最近的所有的事,都講給他聽。

黃彼得聽完之後,冷靜地道:“有趣得很,我的事,和你的事竟有聯帶關係。”我道:“什麼聯帶關係?”黃彼得的聲音,更變成了懶洋洋地,道:“就是湯姆生25這幾個字。”我立即道:“彼得,你別賣關子,那幾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黃彼得一笑,道:“說穿了,一點也不稀奇,就是湯姆生道,二十五號。”我呆了一呆,道:“你何以如此肯定?”黃彼得望著天空,道:“我本來已經知道,事情定有蹊蹺的了,如今聽得你那樣說法,我更可以肯定,這是一件非比尋常的大事!”我並不發問,雖然我心中的問題,多似天上的繁星。因為我知道他的脾氣,你越是發問,他便越會將事情扯得更遠,令你越發心急。

他點著了煙,了幾口,又道:“你知道,我對靈魂學很有興趣…”我心中暗歎了一口氣。果然,他從十萬八千里之外談起,不知要多少時間,方可談入正題!以解決我心中的疑問。

我只得點了點頭,黃彼得笑道:“今天晚上,就可以有一件事來證明…”我不大聲道:“什麼事,莫非是鬧鬼麼?”黃彼得道:“是鬧鬼。”我連忙道:“我沒有興趣。”黃彼得道:“你非得有興趣不可,因為鬧鬼的便是湯姆生道二十五號。”我實際上,在他第一次說出了“湯姆生25”的意義之際。已然相信他的判斷的了,因此我只得道:“好,你說下去。”黃彼得道:“湯姆生道二十五號,是一所已有七十年曆史的巨宅。”我譏笑道:“這才有鬧鬼的條件哩!”黃彼得並不理會我的嘲笑,道:“如今,這所巨宅之中,只住著兩個老人,他們的名字,想必你也知道,就是田利東和他的太太。”我點了點頭,道:“這是大富翁,我當然知道他的名字,他們的獨生兒子,不是在幾年之前汽車失事而死的麼?怎麼樣?可是那寶貝花花公子回魂了?”那個大富翁有一個寶貝兒子,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那個寶貝,前幾年駕車墜崖而死,已經到陰間去尋快活去了,莫非是他變了鬼?黃彼得苦笑道:“不是,是他們的外甥女。”

“外甥女?”我到很奇怪,因為未曾聽說田利東有什麼外甥女。

“是的,”黃彼得道:“她叫做蘿絲,是田太太妹妹的女兒,很早就成了孤女,一直由田家收養著,兩老夫婦十分疼愛她,將她當作是自己的女兒一樣。蘿絲是一個十分好靜的女孩子,幾乎整天在家中不出去,在半年之前,突然死去的。”我到了一點興趣,道:“突然死去,你這是什麼意思?”黃彼得道:“當時,我也曾和警局一齊調查這件事,但是卻沒有結果。她死得很平靜,面上沒有一點痛苦的神情,身上也沒有一點傷痕,作了解剖之後,只發現她的心臟機能阻而死,這是嚴重心臟病頰叱s械南窒螅但是蘿絲卻一直沒有心臟病,所以她究竟是如何死的,依然是一個謎。”我伸了伸身子,道:“這倒不奇,據我知道,有幾種不常見的毒藥,就可以令一個人死亡之後,使全世界的解剖醫生,都找不出原因來。”黃彼得點了點頭,道:“我也相信蘿絲的死,被害的成份很大,可是,在那大宅之中,誰會毫無動機,毫無目的地去害一個像蘿絲那樣可愛的少女呢?我足足調查了三個月,才放棄了這件事,想不到蘿絲居然冤魂不散,顯起靈來!”我哈哈大笑起來,道:“彼得,你快要改行了,去作洋行職員吧,我用你!”黃彼得愕然道:“為什麼?”我笑道:“每一個被害的人,都顯靈說出兇手的名字,你們當偵探的,還有什麼事情做?”黃彼得有點薄怒,道:“你怎麼了?我在和你說正經的事情!”我略有歉意,因為我深明黃彼得的脾氣,若不是真有其事,他是不會那麼認真的,我點頭道:“對不起,你說下去。”黃彼得又點著了一枝煙,道:“從半個月前開始,每到‮夜午‬,田利東兩夫婦,總聽到客聽中那架鋼琴,發出清脆的聲音,所彈奏的,是蘿絲平時最喜歡彈的樂曲,田利東夫婦,有幾晚上,甚至看到鋼琴旁有人影子,一見他們出來就飄了開去!”我也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一言不發,只是聽黃彼得說下去。

黃彼得道:“一個星期以前,田利東邀我在他的住宅,睡上一晚,我就睡在蘿絲生前所睡的那間房間,一子夜,我就聽到有鋼琴聲,和女子的嘆息聲,我悄悄地走出房門,見到黑影一閃,便自沒有了蹤跡,那晚我很清醒!”我心中迅速地在轉念,想著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卻想不出所以然來。

黃彼得繼續道:“這件事在一些富家太太間,傳了開去,以致令得那所大宅,更少人來往。直到昨天,才有一個人,來遂自薦,說他於百靈之術,能使死去的蘿絲,和田太太通話,並且,還可以由人旁觀,時間就在今晚。”

“地點呢?”我說:“當然是在湯姆生道二十五號了?”黃彼得道:“正是。”我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道:“降靈會這種事,我倒很興趣,但是我想不通湯姆生道二十五號鬧鬼,和我所遭遇到的事,會有什麼關係?”黃彼得道:“很多事,在一開始的時候,好像是絕無關係的,但是發展下去,很可能兩件事本就只是一件事情!”事情以後的發展,證明黃彼得的話是對的,但當時,我卻是將信將疑。

黃彼得道:“那召靈專家,定在今‮夜午‬,召降蘿絲的靈魂,我們不妨早一點去,可以對那裡的環境,作進一步的觀察。”我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時,忽然,聽得我的臥室之中,傳來“拍”地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跌落地的聲音,陽臺是既通臥室,又通書房的,這時候,我和黃彼得,正坐在靠書房的那一端,並看不到臥室中的情形,我立即叫道:“老蔡,是你麼?”可是,卻沒有人回答,我連忙又一步竄到臥室的門口,臥室中一片漆黑,我橫掌當,向前跨出一步,開著了燈。

只見衣櫥的門開著,一隻衣架,跌在櫥外,那分明是剛才“拍”地一聲的來源,而櫥中的衣服,也有些凌亂。

黃彼得也立即跟了來,他一著之下,便道:“曾有人躲在衣櫥之中!”我兩步跨到了衣櫥之前,黃彼得也跟了上來,道:“躲在你衣櫥中的,是一個女子。”我怔了一怔,道:“你怎麼知道?”黃彼得伸手,在一件西裝衣上,拈起了一條長長的頭髮,道:“這就是證明。這個女子,身高約在一七o公分左右。”在中國女子來說,那已然算很高的了,我立即想起那個令我幾乎死去的少女來。

那少女,有著頎長的身材,本來我已然疑心,昨晚飛刀示警的就是她,如今看來,躲在我衣櫥之中的,定然是她了!我呆了半晌,苦笑了一下道:“去,今晚我和你一齊到湯姆生道二十五號去!”黃彼得笑了起來。道:“你知道躲在衣櫥中的是誰了麼?”我尷尬地笑了一笑,道:“別胡說!”我們兩人又談了一會,十點鐘出了門,十時三十分,便已然到了湯姆生道二十五號。湯姆生道二十五號,是一所極其宏偉的巨宅,連僕人在內,只住了六個人。加上建築物已然上了年齡,連燈光都顯得有點半明不暗,更增重了陰森的氣氛。一個僕人將我們引到了客聽中,那客聽大得出奇,放著七八組沙發,在一個角落中,有一架大鋼琴,水晶燈的光芒,顯然不能顧及整個客廳,我發現客聽中只有一個人,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上,在看著一本雜誌,見到我們,只是略為抬了抬頭。那人既坐在這樣陰暗的角落,卻又帶了一副黑眼鏡,還戴著一頂有羽的帽子。真不知他是怎麼能看到東西的,他身材很纖細,若不是上留著一撇小髭,幾乎使人疑心。這是一個穿上了男人衣服的女子,在一瞥之間。他立即以雜誌遮住了面。

剎那間的印象,只使我覺得這人,有點面,但是卻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如今是在田利東的家中,我當然不便冒昧地去問人家是什麼人。我只是向他多望了幾眼,便和黃彼得在大廳上踱來踱去,又走到鋼琴面前,仔細地看了幾眼,卻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到了十一點多鐘,又有幾個人前來。兩個是很有名的作家,一位金先生。一位董先生,還有一個大胖子,一進客廳,便大聲自我介紹,說是公司的董事長,一向不信有鬼,接著,也沒有什麼人睬他,便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坐在陰暗角落,留著小子的那人身上。

那人似乎也覺察到我在注意他,一直捧著雜誌,不肯放下來,這更引起我的疑心。

接著,警局中有兩個高級警官也來了,黃彼得於是站起來和他們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