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當朋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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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氣像後母臉，時晴時陰、難以捉摸，早上還是陽光燦爛的好天氣，下午卻下起綿綿細雨，雨絲很細，沾在睫上、頭髮上，像撲了層晶瑩的珠似的。

賀心秧出了小院，穿過一扇角門，沿著夾道往前，拐過一個彎，經過穿廊和月門，來到懷寧宮的偏廳。

偏廳不大，靠裡面的牆處有一排軟榻及高几，几上擺著一個青花瓷瓶，瓶裡著幾枝剛折下來的鮮花，正淡淡散發清香，偏廳中間有一組紫檀木圓桌椅，蕭霽和周閔華就坐在那裡，紫屏已經沏好茶水端上，見她進門，忙上前。

賀心秧今天穿著一件湖水衫兒裝，上繫著湖水綠湘裙，襯得她雪膚香肌，嫵媚有致。

待賀心秧入座，才曉得月初又到了，是版稅結算，她看著周閔華送來的銀票，已經沒有之前的興奮。

銀子不能拿來凱，就跟輕煙浮雲一樣，看著好看卻沒啥鳥用，而她現在吃好穿好用好，想要什麼動動嘴皮子，就有人替她送到跟前。

可憐的銀票沒地方可使，只能一張一張迭整齊，收在匣子裡面等著發黴。

“小姐不開心？”隨侍在旁的紫屏問。

以前小姐看見銀票，都會兩眼出亮燦燦的光的，現在是怎麼回事，連銀票都不能讓她興奮，真是王爺和關倩之事對她打擊太大？

“是不開心。”賀心秧隨口答。

“為什麼？”

“因為當我的銀票很自卑。”她挑起一張面額大的銀票，前看後看左看右看，上面的數目字已經無法讓她血壓飆高、心跳加速，再這樣下去，她會連寫豔本的動力都沒了。

“銀票…怎麼會自卑？”周閔華看著坐在旁邊的皇帝一眼，不懂她的邏輯。

“別人的銀票驕傲自滿，因為它們可以躺在荷包裡、跟著主子出門，張揚自己的價值、炫耀自己的功用，而我的銀票像長了腫瘤的醜八怪，只能自卑地關在匣子裡，見不得人，獨自忍受孤單寂寞。”

“你這是埋怨？埋怨宮裡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蕭霽不信，有人這麼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嗎？

“算是吧。”她拿起銀票，在空中蕩了幾下，苦笑說:“可憐你們英雄無用武之地。”她那個表情實在是欠扁，蕭霽受不了，咬牙說:“賀心秧，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想你！”

“謝啦。”她沒有半分不開心，反而咧嘴輕笑。

“謝？”蕭霽向周閔華望去，顯然他也聽不懂她深奧的言論，蕭霽只能自我解釋，她是子過得太舒暢，閒到很皮癢。

“可不是嗎，幸好你不是有的時候很不想我。”賀心秧一解釋，他們都笑了，原來她也清楚自己的抱怨會讓人抓狂。

“我還以為你有大愛神，別人打你右臉，你就會把左臉靠過去，鼓勵人家為求平均，要打就打一雙。”蕭霽沒好氣地瞥她。

“怎麼可能，人家打我左臉，我非去刨了他的祖墳，盜他的家產，得他一敗塗地，怎麼可能還把右臉送上去？”

“是啊，除非你的右臉長了毒刺。”

“生我者爹孃，知我者果果也。”她伸手拍拍蕭霽的左臉，可惜，他沒把右臉順便給湊上來。

他抓下她的手，瞪她，“你就是命太好，明天你到浣衣局去勞動幾下，就不會在這裡無病呻了。”

“不是我在無病呻，是我的銀票在哀哀叫。”說著，她又揚起銀票。

苓秋進門，先向皇上和周閔華福身，再走到皇上身邊，低聲道:“李大人、呂大人和孟大人已經到了。”

“好吧，朕辦正事去了，苓秋、紫屏，你們兩個好好幫朕聽聽，你們家小姐還有多少抱怨，寫成條子，遞上來。”那口氣姿態，十足十的皇帝樣，這小子還真的當皇帝越當越上癮。

賀心秧搖頭，一種米養百種人，她啊，算是見識到不怕死、不怕苦、不怕磨的傢伙了。

“是。”苓秋應聲。

周閔華跟著起身，一路恭送皇帝到宮門口才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