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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雙賈纏鬥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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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八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妞兒武功有點怪道,看她掌指攻勢不該是李兄不敵,但輕取李兄,勝來有如行雲水一般,倒得仔細瞧瞧才是。”舉步向前行去。

張萍道:“不錯,商兄這麼一提,兄弟也有同。”緊隨商八身後,向前行去。

這時,金蘭已和王劍打在一起,金蘭仍是赤手空拳,被王劍圈入一片劍光之中。

就形勢上觀察,金蘭如無奇招反擊,難以再撐過十個回合。

蕭翎隱身窗內,手中扣著一粒綠豆,蓄勢待發,但見商八、張萍四道目光,一直注視著窗子的前面,如若發出暗器,定難逃得過兩人的目光,但金蘭形勢危迫,已然難以再支撐下去,心中正自焦急,突聞一聲淒厲的長嘯,商八、張萍齊齊回目望去。

就在兩人心神一分之間,蕭翎借勢彈出手中扣的一粒綠豆。

王劍勝算在握,未免大意,長劍大開大合,攻多守少,卻不料右肩“劍門”上一麻。

蕭翎這次彈出的綠豆,不但力量較大,而且打的又是人身主,王劍受此一擊,人已難再支持,手中長劍,自動脫身落地。

金蘭面一拳,打在王劍右頓之上,只打的王劍右須紅腫,鮮血順口了出來。

張萍一提氣,疾躍而上,扶住了王劍身子,飛起一腳,擋開了金蘭的追襲之勢。

商八重重咳了一聲,道:“哪位高人,隱在暗中,兄弟這裡見利了。”說著話,當先抱拳一揖。

金蘭緩緩退到窗口,冷冷說道:“你們不用疑神疑鬼,這茅屋只我一人。”商八道:“我金算盤商八走了大半輩子江湖,從不讓人在眼睛裡下砂子,不是我小看你姑娘,如若無人在暗中相助,別說你連勝兩陣了,就是第一陣你也難以勝得。”金蘭有恃無恐,冷冷說道:“你可是不信嗎?何妨出手一試?”商八道:“我要出手,也不會和姑娘你打。”一面說話,一面緩步向前來。

金蘭一握真氣了上去,道:“站住!”呼的一拳,直搗過去。

商八左手推出,封開了金蘭拳勢,道:“好男不跟女鬥,我商八豈肯和你一個女孩子一般見識。”金蘭怕被商八看出蕭翎在暗中相助,雙拳連揮,剎那間連攻了十四五招,但都被商八封梁開去,仍是不肯還手。

只聽身後傳來了社九的聲音,道:“這女娃兒不知好歹,老大你不給她一點教訓,只怕難以使她心服。”商八右臂揮動,又擋開金蘭兩招,道:“那位金蛇令主和開道二鬼,藏的很安全嗎?”杜九道:“安全的很。”商八道:“那很好。”拳勢忽然一緊,展開反擊,金蘭登時應接不暇,被迫得連連後退。

金蘭雖處險境,但她有恃無恐,仍然奮起餘勇反擊。

商八哈哈一笑,道:“小丫頭當真是強悍的很。”左手暗發內力,開金蘭掌勢,右手突然疾出一招“捕風捉影”扣住了金蘭右腕脈

金蘭原想蕭翎必會暗中相助,卻不料蕭翎竟未出手,右腕脈被扣,登時覺著半身麻木,難再有還手之力。

商八微微一笑,道:“那位高人再不現身,可別怪我商某欺侮女娃兒了。”只見人影一閃,蕭翎陡然穿富而出,緩緩說道:“放開她。”商八定睛一看,駭然放手,急急抱拳一揖,道:“見過大哥。”冷麵鐵筆杜九也急急抱拳作禮,神態間一片恭謹。

張萍打量來人一眼,只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知中州雙賈何以對他如此恭敬,心中大是奇怪。

只聽商八說道:“在下不知大哥在此,諸多放肆之處,還望大哥原有。”蕭翎緩緩說道:“兩位兄弟不用多禮。”張萍低聲道:“杜兄,這位是何許人物?”社九道:“是咱們兄弟的龍頭大哥。”張萍道:“那定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了?”社九還未及答覆,蕭翎已搶先說道:“兄弟蕭翎。”張萍一抱拳道:“久聞大名,今有幸一會。”蕭翎知他又把自己誤認作另外一位蕭翎,心知要向他解說明白,還不知要多費好多口舌,當下微微一笑,道:“在下久聞你們江南四公子的大名了!”張萍道:“好說,好說。”商八回顧了江南四公子一眼,道:“咱們兄弟多不見,有很多重大之事要談,四位如若有事,那就請了。”張萍道:“今相救之情,咱們四兄弟後必有一報,就此別過。”一轉身向外行去。

杜九道:“我等遇上了一件意外之事,以致那未能赴約,事後尋找大哥,兩度涉險進入了百花山莊,均被莊中埋伏的高手迫退,想不到在此通上了大哥。”蕭翎長長嘆息一聲,道:“我正在徘徊無主之時,遇得兩位兄弟,或可幫我出些主意。”商八道:“大哥有何苦憂?”蕭翎道:“兩位請入房中坐吧。”中州二賈道:“恭敬不如從命。”大步行入房中坐下。

金蘭奉上香茗,笑道:“兩位喝茶。”商八道:“適才可曾傷到姑娘?”金蘭道:“不要緊,兩位腹中想已飢餓,我到廳下去為兩位做碗麵吃。”她生的眉目清秀,十分嬌豔,中州二賈,一時之間,也無法瞧出她和蕭翎的關係,齊齊站起身來,說道:“這叫我等如何敢當。”金蘭嫣然一笑,轉身而去。

杜九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問?”蕭翎道:“只管請說。”社九道:“這位姑娘是大哥的什麼人?”蕭翎笑道:“她該是我的侍婢,但此刻,我已把她作朋友看待了…”當下,把經過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商八隻聽得皺起了眉頭,道:“目下最為緊要的一件事,該是設法救出伯父母大人…”蕭翎接道:“那沈木風為人剛愎自用,家父母被幽之處,防守又極嚴密,實在叫人想不出下手之策。”商八沉了一陣,道:“目下大哥還得隱秘行蹤,不能讓那沈木風偵知你的舉動。”蕭翎道:“三月限期,轉眼即屆,那沈木風陰狠毒辣,他說得出,必然能做得到,屆時,家父母的命…”商八接道:“兄弟之見,縱然時限屆滿,那沈木風也不會當真殺害兩位老人家,但一番活罪,卻是難以免除。”蕭翎道:“家父母未習武事,如何能受得苦刑迫害。”商八道:“不錯,最上之策,是在限屆未滿之前,要把兩位老人家救出百花山莊。”蕭翎道:“既不能明目張膽的挑戰那沈木風,只有暗中下手救人一途,但那百花山莊中戒備森嚴,飛鳥難渡,暗中下手一事,只伯亦難如願。”商八道:“大哥不用憂苦,好在限期尚長,容兄弟慢慢籌思良策。”餘音甫落,突聞汪汪兩聲狗叫,傳了過來。

商八霍然而起,道:“有人來了,大哥不宜多在此地面,還請暫時迴避。”蕭翎應聲起身,隱入內室。

商八低聲對杜九說道:“不論來人是誰,咱們給他個漠然不理。”杜九道:“好!我招呼兩條虎獒,放人進來。”仰臉一聲低嘯。

果然,那嘯聲傳出之後,就不再聞犬吠之聲。

這時,金蘭已捧著煮好的麵點送了進來。

商八微微一笑,道:“有勞姑娘了!”杜九道:“又有武林中人到來,姑娘也請回避一下。”金蘭道:“我有位玉蘭姊姊,去約那丐幫中人來此,兩位不要和她起了誤會。”商八道:“這個姑娘儘管放心。”談話之間,突然砰的一聲,籬門已被人踢開。

金蘭橋軀一閃,隱入室中。

社九回目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小,按衣草履的小叫化子,疾如閃電一般,直衝入內廳而來。

金算盤商八終年在江湖行走,一看來人,立時認出是丐幫中高手,一陣風彭雲。

只見彭雲一躍入室,倚在木門上,雙目圓睜,望著中州二賈,卻是一語不發。

杜九一皺眉頭道:“小叫化,你發的什麼病?”右手一伸,抓了過去。

商八沉聲喝道:“不要動他,他受了內傷!”杜九駭然縮回有手,商八卻大步衝了過去,右手揮動,連點了彭雲兩處道,助他平復下沸動的氣血,說道:“快些閉目調息一下,再說不遲。”一陣風彭雲緩緩閉上了雙目,道:“蕭翎…”張嘴吐出一口血來,身子一搖,向地上栽去。

商八右手一伸,扶住了彭雲的身子,道:“蕭翎怎麼樣了?”彭雲斷斷續續的說道:“蕭翎可在這裡嗎?”蕭翎聽得彭雲呼叫自己的姓名時,人已自內室中閃了出來,接道:“兄弟在此,彭兄有何見教,兄弟這裡洗耳恭聽。”彭雲道:“快去救玉蘭姑娘…”他勉勉強強說完了一句話,人已暈了過去。

金蘭亦從室中竄了出來,道:“我那玉蘭姊姊怎麼了?快說啊!”商八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不用催他了,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他本已受傷很重,說了這句話,又使他最後一口護守心脈的元氣散去。”蕭翎望了那彭雲一眼,道:“兩位兄弟請悉心施救,我去援助玉蘭。”話音落口,人已到了籬門前面。

商八急聲說道:“天地如此遼闊,大哥要到哪裡去找!”蕭翎呆了一呆,停下腳步,忖道:不錯啊!這小叫化子連個方向也來說出,我要到哪裡去找玉蘭。

只聽商八道:“事已如此,急不在片刻,大哥還請稍安勿躁,我們從長計議才是!”金蘭急道:“出去找找,總要比坐在室中等著好些。”杜九道:“如是那玉蘭遇上武功較她甚高之人,此刻不是被殺,就是被人生擒,急有何用,如是那人武功不高,她自會脫險歸來,那也就不用急了。”這幾句話說的雖然難聽,但如仔細一想,倒是句句真實。

商八接道:“眼下之策,只有設法救醒這小叫化子,問明他事情經過,再行設法,急切從事,徒亂章法,大哥清三思兄弟之言。”蕭翎緩步走回室中,黯然說道:“不錯,目前也只有此法了。”玉蘭和蕭翎患難相共了數月時光,彼此之間不知不覺,生出了很深重的情意。

商八回目望著金蘭說道:“姑娘可否迴避一下,咱們脫去他身上衣服,查看他傷在何處,是何物所傷?才可對症下藥,早些救醒於他。”金蘭嬌軀一轉,奔入內室。

社九脫去彭雲上衣,果見前之上,印著一塊紫的掌痕。

商八蹲下身子,仔細瞧了一降,道:“似是被金沙掌、或竹葉手的掌力所傷,唉!

傷中要害,只怕是沒有希望了!”社九嘆息一聲,道:“這小叫化子,素有俠名,十幾歲就出道江湖,乃丐幫晚一輩中傑出之才,想不到小小年紀,竟然罹此兇禍。”蕭翎刻眉一聳,道:“如若是金沙掌力所傷,我或可代為療治,但如傷在竹葉手下,那就很難有救治的希望了!”說著話,蹲下身去,雙手互援一陣,按在彭雲傷痕之上。

過了一刻,蕭翎取開掌勢,只見那彭雲前的紅腫,竟然減退了甚多。

社九道:“這麼看來,大哥能救活他了。”蕭翎心中路暗忖道:這杜九說話,一向冷冰冰的,從未見過他關心別人,今倒是有些奇怪。

商八道:“看樣子,不像竹葉手所傷了。”蕭翎道:“是金沙掌。”雙手又自了一陣,伸出一手按在彭雲傷處。

這次時間甚久,足足有半個時辰,蕭翎才收回按在傷處的右手。

這時,那彭雲傷處,只留下了一條淡淡的紫疤痕。

但彭雲仍似睡一般,不見醒來。

商八輕輕咳了一聲,道:“他怎麼還不見醒過來呢?”蕭翎道:“我用陽剛之氣,化了他身上的淤血,還沒有催動他身上血脈。”商八道:“原來如此,這事不勞大哥再親身出手了。”他扶起彭雲的身子,伸出右手。按在他背後“命門”上。

蕭翎道:“我雖化去他傷處淤血,但他內腑中受震之傷,仍是不輕,助催他行血的真氣,不可去勢太急。”商八道:“多承大哥指點。”暗中一提真氣,緩緩由掌心源出,攻入那彭雲“命門”中。

大約又過了一刻,彭雲才緩緩睜開眼睛。

蕭翎向彭雲輕聲說道:“如若彭大俠內腑中受傷不重,尚可運轉真氣,最好運氣和商大哥攻入你體內的真氣相和。”彭雲微弱地說道:“你不用管我,快去救那玉蘭姑娘。”蕭翎道:“她現在何處?”彭雲道:“西南方,五里左右,有一座道觀,他們就在那道觀之中!”金蘭人在內室之中,問道:“我那玉蘭姊姊沒有事嗎?”彭雲道:“她被生擒,我為掌傷…要救她愈快愈好!”商八道:“同行只有你們兩個人嗎?”彭雲道:“只有我們兩個,我原已約那個豫、鄂、湘、贛四省總瓢把子馬文飛,但他卻未按時間而來…”商八接道:“好!你現在可以團上雙目調息一陣,不用再說話,只要能使你真氣運於經脈之間,那就不難復元了!”蕭翎霍然站起身來,道:“我去瞧瞧!”金蘭忽的掀起了軟簾而出,道:“我也要去。”商八皺眉忖道:女孩子家,到處亂跑…

心念還未轉完,蕭翎已接口說道:“那地方或許要遇上一場惡戰,此地人手不夠,你留下來陪他們守這茅屋。”金蘭心中雖然不願,但卻不敢頂撞蕭翎,只好默不作聲。

商八站了起來,道:“咱們幾時動身?”蕭翎道:“立刻就走!”商八道:“好!兄弟開道。”放腿向外奔去。

蕭翎低聲對金蘭說道:“不論什麼事,都要聽這位杜兄弟的吩咐。”也不待金蘭答話,翻身兩個飛躍,人已追到商八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