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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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敢不幫忙的話,我就告訴村長,梁姊被你成孕,而你不肯負責,所以梁姊傷心地跑去跳河了,哼!”她忿忿地轉身跑走。
安可仰的下巴簡直合不攏。
成孕?虧她說得出口!要“成孕”也需要時間好嗎?
頭起落了兩次,表示她墜入地裡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
梁千絮用力手臂,抹去山裡的寒意。
前十個小時她仍然會喊叫,當她確定真的不會有人經過時,她頹喪地放棄了。
往上看過去,她滑下來的那個甬道彎彎曲曲,只看得到半邊的口。太陽已經超過中間線,往西邊移動,再過幾個小時就天黑了。
她又餓又累,形容狼狽。當初滑下來的時候,一隻涼鞋不見了,幸好後來在角落找了回來,只是其中一小鄙鞋邊被扯斷,勉強能穿,但不好走路。她身上的清泉村t恤也又破又髒,幸好她這次穿了一條厚厚的牛仔褲,所以兩條腿沒有受到太大的擦傷。又為了怕太陽曬,出門之前她tt恤外頭套了一件長袖襯衫,晚上才能勉強抵禦地裡的溼與蚊蠅。
胃咕噥響了一聲,她提起揹包,走到太陽進來的光束裡,這是整個唯一明亮的光源。
每次出發回臺北,她習慣帶半條吐司、一顆蘋果和一小瓶礦泉水在火車上吃,如今成為她的救命之糧。由於不知道再過多久才會有人發現她失蹤了,她儘量省著點吃。
蘋果是生鮮的食物,容易腐壞,所以今天必須把剩下的半顆吃完。她潰累地癱在光束下,一口一口,機械式地啃著蘋果。
在發酸的果裡嚐到鹹味,她鼻子,抹掉臉頰上的熱意。
“沒關係,再過一、兩天漢叔和村長就會發現你還沒從臺北回來,只要打電話回去一問,他們一定會知道你失蹤了。”她啞著嗓子,大聲替自己打氣。
記得她看過一個問題:假若有一天你失蹤了,世界上有哪些人會想念你?
阿姨和姨丈可能是最後知後覺的,不過他們若知道她出事了,一定會很關心。
她和以前的同事都不再聯絡了,對那些人來說,她只是社會新聞上的一個名字,他們看到之後頂多輕“啊”一聲:“這個餓死在山裡的女人以前在我們醫院工作過。”清泉村村民應該會想念她吧?對。想到這群認識不久卻親切如老友的夥伴,她心中一暖。
村長鐵定會很傷心的,熱心熱的大漢叔也一定會放聲大哭。老郵差張一文只要自己每回喝醉都是她幫忙送的信,應該也會滴幾顆眼淚,還有其它婆婆嬸嬸媽媽們;心軟的她們一定會為她哭得很大聲。
小鈴當呢?鈴當跟她最要好了,每次想蹺班都是找她做掩護,所以鈴當一定會在她的葬禮上哭兩聲的。至於那個男人…
安可仰。
她鬱郁地窺一角蔚藍的天空。
倘若她真的發生任何不測,他應該也會為她生起一絲絲情緒吧?畢竟她經常逗得他很樂,衝著這點“娛樂效果”他若是敢無動於哀,她做鬼都下放過他。
上次在另一邊的後山路,也是安可仰找到她的,這一次呢?
“你知道我又遇到『山難』了嗎?”她抱著膝蓋,輕聲低喃。
倘若被他知道,他會說什麼?
梁千絮腦中浮起他生動的形象。
他嘴角叼著一青草,老是那身萬年不敗的舊襯衫和牛仔褲,兩手盤起來,似笑非地說--姑娘,你是不是故意落難引起我的注意?不必這麼麻煩,直接來敲我的門就好了。
啊!可惡可惡,那個壞男人絕對會這麼調侃她沒錯!她怎麼可以讓他看扁呢?
梁千絮的委靡霎時煙消雲散。
哼哼,安可仰,你等著!即使我墜入地裡,三餐不繼奄奄一息,我也一定有辦法脫困的,才不會像上次一樣孬種呢!
“嘿咻!一二,一二!”她伸展一下拳腳,做做體,鬥志調整到最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