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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孤山雨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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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孤山雨寒(上)如果世界上沒有神明,那些身體裡淌著狂熱血的人,是否就不會藉著神的名號發動戰爭?他們都錯了,就算神本不存在,崇尚戰爭的人仍然會發動戰爭。只是在那之前,也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猛獸的霸早已潛伏在靈魂深處。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想用自己的手來布武天下,不想允許更強者的存在,誰讓我偏偏看透了神的真心?

原天鏗坐在桌臺前,緊閉著雙眼,一手支著下巴,彷彿已經陷入了沉思。窗外的天漸漸暗了下來,屋裡靜得連他自己的心跳聲似乎都能聽見。

“老爺,小的來掌燈了。”管家從門外走進來,輕輕將紗燈放在桌上,看著原天鏗並沒有什麼反應,搖了搖頭,轉身朝外走去,卻撞上了剛過來的厲九霄。

“老原,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要約我晚上到你府中來說?”厲九霄大踏步地走到桌臺對面,朝軟墊子上不客氣地就坐了下去。管家會意,關上房門離開了。

原天鏗抬起頭,低聲道:“你知道麼?昨天我去探過監,跟二公子說了會兒話,離開之前,我居然朝他臉上重重扇了個大嘴巴子。”

“你打了二公子?”厲九霄驚得右手一顫,差點連杯中的茶水都潑了出來。

“原來二公子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大領大人,而是他自己的心…”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要提前舉事?”厲九霄越發覺得原天鏗的神情不對勁。

“對,恐怕這件事連大公子也要瞞下才好,若不出意外,就定在七天之後。”原天鏗放低了聲音,語調漸漸變得深沉。

厲九霄望著老戰友的臉,遲疑了良久,也沒說出一句話。

“我說老厲,你怎麼不吭聲?我提出計劃那時你不是支持嗎?該不會…你是因為我想把提前舉事之事瞞著大公子,突然要變卦吧?我可好意提醒你,二公子被關進大牢那天夜裡,你和我還有金將軍他們可都向霓月大神發過誓!”

“好了!”厲九霄皺著眉頭打斷他的話,臉上的肌都擠在了一處。

“什麼好了?你究竟是要站在我們這些老戰友的一方,還是繼續站在大領大人那邊?我今晚約你來,就是想要你明確做個決定,這樣一來,到時咱要刀槍相見也怨不得誰。”厲九霄看見他那堅決的表情,突然發出幾聲苦笑:“原天鏗啊原天鏗,從前我真沒看出,你對二公子的好竟然到了這種程度,甚至自己變成魔鬼也在所不惜。二公子雖然從小得不到大領大人的疼愛,身邊卻有你這樣一位死忠的代輔,還能不惜一切發動眾將支持他登上大領之位,我真是既羨慕又嫉妒。”

“老厲,咱們並肩戰鬥那麼多年,你早就應該看透我。雖然你曾經教導的那位是大公子,但平心而論,他們兄弟二人究竟誰更適合做大領,誰又更像當年的老主人和大領大人呢?”原天鏗的聲音緩了下來。

厲九霄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已經被原天鏗徹底打敗了,或許他只能認為這是霓月之神的安排。

“不過…二公子如今身在牢獄,我們必須在舉事那天才能救他出來。其一,我們不能明刀明槍去劫獄,會打草驚蛇;其二,你之前說過,二公子在猶豫,因此我們只有用強。救人這種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可傷腦子啊。”

“你說得不錯,但是救出二公子,並不一定要我們軍隊中的人去,或許那個孩子,也是時候應該履行他的使命了…”

“那個孩子?你是說…”原天鏗微微點了點頭,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像千尺潭水下的漆黑,看不見底。

後的清晨,邢清揚如以往一樣,和幾個貼身侍衛在教場練習騎。他從來就不是個安於享樂的人,儘管對自己正在衰退的身手心有餘而力不足,仍不肯就此平心度。邢震英看在眼裡,卻無從去勸,一想到父親遲早有一天會被大臣們趕下臺,他就忐忑不安。然而他並不知道,原天鏗從一開始就已經看出了他這種彷徨的心態。

“爹,您真的…不打算把震洲放出來?”趁著父親下馬歇息的時候,邢震英上前給他擦汗,有些試探地問道。

邢清揚歪著頭看了兒子一眼,這次好像並沒有要發火的徵兆。

“恕孩兒大膽地說一句,您對震洲的確很不公平,雖然他表面上處處和您作對,但他和我幾乎無話不談。在我這個做哥哥的面前,震洲其實本就是一張白紙,即使爹那樣對他,他都從來沒說過您一句壞話,更沒有怨恨您,相反還一直崇敬著您。他想要的並不是您的大領之位,只是想爹疼他,僅此而已…”

“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要麼繼續和我一起去箭,要麼就自己回去。”

“爹!”邢震英正要走到父親面前扶住他的肩膀,對面突然跑來一個士兵。

“大領大人,徽海城守護左將軍派人送來急報!”邢清揚打開一看,火冒三丈,一把將信撕成兩半,猛扔在地上。

“該死的平之漸!看來我非滅了遼淵不可!”邢震英拾起信來一看,果然是徽海守將左雲欽的親筆書函。信中說遼淵大領平之漸派出三名大將率兩萬大軍到徽海城下叫陣,要切奪回城池,還叫囂著要打入梵靈取下邢清揚的首級。由於徽海守城兵卒數量有限,特請求鶴平方面派出援軍,以抵禦敵軍。

“震英,跟我一同帶兵前往徽海!”

“爹要親自去?左將軍不是說只要有援軍過去就好嗎?再說,進攻烈洛的事…”

“誰叫那些遼淵的雜活得不耐煩?他們既然要來送死,我就成全他們,把這個小國先收入囊中,等進攻烈洛的時候,我們不僅能聯合霜華,還有遼淵作為後方領土,就算他龍驤有銳的草原鐵騎,又能奈我何?”邢清揚翻身上馬,勒緊了韁繩,朝北方的天空發出陣陣冷笑。風吹動著他鬢邊幾縷花白的頭髮,駿馬在鞭落之後,撒開四蹄,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陰暗的大牢裡,邢震洲坐在牆角的草墊子上,和往常一樣看到獄卒將飯送到自己的牢房門口,也和往常一樣不理不睬。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在這裡究竟住上了多少時,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唯一從腦海中抹不去的,只有那原天鏗他的一耳光。

自己到底應該相信誰?他不清楚,也不願意思考那個問題,即使心中再是不甘,如今身陷牢獄,又能做些什麼呢?半晌,他才站起身,有氣無力地走到門口蹲了下去。今天的牢飯竟奇蹟般地變成了雞鴨魚,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個犯人碰到這種待遇,通常只有一種可能。

“怎麼,怕上路怕得連山珍海味都不敢吃啦?”一個有些稚氣又帶著冷嘲熱諷的聲音忽然傳到耳畔。

邢震洲抬頭,才發現門前站著一個自己以前都沒見過的獄卒。這新獄卒個頭並不算高,年齡看來很小,長得一點不猙獰,反而英俊得很,撥著嘴角叼上的一片草葉兒,衝他出個皮笑不笑的表情,臉上的兩個小酒窩卻煞是可愛。

“你…不是這裡的獄卒吧?”凝視了那少年一陣,邢震洲臉上竟也出一甩容。

“何以見得?”

“你來送飯的時候,我已經從你的腳步聲中聽出了蹊蹺。那些獄卒只會折磨人,可不會什麼好功夫,連呼聲都是渾濁不清。可你跟他們完全不同,呼不僅不亂,反而深長清晰,腳步也遠比那些傢伙輕盈得多。我真是對我爹沒輒啊,他連送我最後一程,都要派個身手不凡的殺手來結果我的命,看來我再也見不到夏的陽光,註定要窩囊地死在這暗無天的鬼地方了。”邢震洲苦笑著,仰天長嘆。

那少年並沒有在意他的反應,只低聲道:“既然知道自己要死,就快點吃了最後的牢飯,我保證你等會兒就能毫無痛苦地去到另一個世界。”邢震洲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端起了飯碗。可就在他還沒吃到半碗飯時,腦中突然覺得昏昏沉沉,不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