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總是這樣有風度,這種時候,還能維持。
出租車走掉了,她轉過臉來看他:“梁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也許哄得我團團轉,你覺得很好玩。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你說什麼我都相信。那天吃私房菜,你哥哥明明在,你就不讓我去見他,我還傻乎乎地以為,你是真的怕喝酒。你為什麼要向我求婚?覺得這幕戲還沒有演到高?我做過大明星的助理,做過大明星的宣傳,也做過大明星的經紀人,可是你卻比任何明星都要會演戲。梁先生,您不進娛樂圈,真是演藝界的最大損失!”話說得這樣尖刻,他也只是沉默,最後才說:“我哥哥與我,是兩個人。我雖然有公司的股份,那也是因為哥哥創業的時侯,我曾經借過錢給他,後來折成了股權。我從來沒有參與過公司管理,你和我哥哥在工作上的一些恩怨,我以為是沒有關係的。”
“哈,時總的弟弟。”文昕有仰天大笑的衝動,“我真是何德何能,承蒙青睞!”
“我哥哥並不是魔鬼,他在生意生的行事手段或許你並不贊同,但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文昕,你公平一點好不好?”
“公平?汪海死的時候,誰給他公平?高顏在電影節前被爆出隱私的時候,誰給他公平?”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他大吼,“汪海不僅僅是我帶的藝人,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你知道嗎?他當著我的面從樓上眺下來,就死在我的眼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哥哥。他想讓誰身敗名裂誰就身敗名裂,他想讓誰生不如死誰就生不如死,他控制著半個娛樂圈的資源,他把所有人都玩於股掌之上!是,你哥哥很能幹,他做得很成功,他是目前業內最大的幕後老闆之一。梁先生,你曾經說過你年薪百萬,你少說了一個零還是兩個零?新辰國際的第二大自然人股東,哈哈,我真該去查一下貴公司去年的年報,看看盈利是多少,你的分紅是多少!”
“文昕,你累了,你的腿也不能久站,我們改再談,好嗎?”她也知道自己歇斯底里,她也知道自己面目猙獰。可是滿腔的怒火,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燒成灰燼。
她說:“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她把手指上的那枚指環取下來,他不肯伸手接。她隨手往花壇裡一扔,然後拖著隱隱作痛的腿,搭電梯上樓。
回到家中,她了整整一包煙,才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自從入院後,她本來已經戒菸。
與梁江的分手,痛快淋漓,也許她早就想這麼幹了。他不是不好,她也曾經試圖嘗試與他開始。可是愛就是愛,愛是無法替代的。她失去的是一顆星星,即使給她一輪更光潔圓滿的月亮,那也不是她的那顆星星。
也許她下意識裡,一直等著這樣一個藉口,可以讓她正大光明地和他分手。
所以今天的事情,她除了爆發之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絲微妙的難以言喻的輕鬆。
她不用再繼續與他在一起。
在與費峻瑋分手的時候,她知道,她會繼續往前走。生命這樣漫長,時光似水去,她或許會遇到不好也不壞的男人,戀愛,結婚,生子。普通人都是這樣過,她覺得,自己也可以做到。
後來,她才發現,原來高估了自己。
梁江是很好很不錯的往對象,只是意難平。
跟他在一起的快樂,是朋友的,是知己的,是互相照顧的,甚至是另一種幸福。只是欠了那麼一點點,因為不是愛。
現在這種快樂也要失去了,她痛快地想,這樣也好,這樣她也不必滿懷愧疚,覺得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梁江。
他騙了她,他竟然是時川的弟弟,多好的理由,她把戒指扔在花壇裡,多好的結局。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一個壞人,一個極端自私的壞女人。
原來她是一直盼望著,有這樣一個理由,好讓她可以不負責任的結束這一切。
她點著一支菸。調到靜音的手機,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全是梁江打來的。
她不覺得自己狠心。女人受過幾次傷之後,常常說看破紅塵,但真正能看破的,卻沒有幾個,而現在她是真的疲倦了。
以後做滅絕師太,見到男人,上滅下絕。
菸灰落了一些在地上,她走到陽臺去拿塵器,看到底下他的車燈亮著,他還沒走。
她關掉陽臺上的燈,開始打掃衛生。
塵器“嗡嗡”響著。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斯嘉麗說過。
第二天她上班去,老闆並不在,她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告訴老闆呢,自己差點跟時川的弟弟結婚。
真是一場笑話啊,說出去旁人一定不肯信,往這麼久,卻連他到底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她沒想到,時川會約見自己。
是他的秘書打給她,中規中矩的問:“餘小姐是嗎?”她還以為是哪個記者,於是說:“你好,我是余文昕。”
“你好,餘小姐,我是新辰國際時川先生的秘書,我姓童。餘小姐,時先生想見一見你。”文昕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脫口說:“我沒有時間。”
“時先生說,這件事情很重要,而且關係到費峻瑋先生的合約,希望餘小姐儘量出時間來,和他見面詳談。”話說得這樣客氣,也不過是威脅利誘。
文昕針鋒相對,說:“如果是費先生的合約問題,請直接聯絡我的上司或者法務部的同事。”童秘書不瘟不火、慢條斯理的說:“時先生說,他只想和您一個人面談。如果您不來,有些消息,他會直接給傳媒。
在那一剎那,文昕只想破口大罵,去他媽的,愛誰誰。
可是她不敢也不能更不應低估時川的力量,如果他要見面,那就見面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又不會吃了她。
秘書將地點告訴她,說:“時先生希望這個會面是私人的,所以希望餘小姐不要洩給其他人。”正好,她打算帶把西瓜刀,先殺人,後毀屍滅跡。
她打車去那個地方,到了門口才發現,原來梁江曾經帶她來過這裡,是藏在公園裡的那家低調奢華的酒店。
服務生顯然被叮囑過,一見她就鞠躬:“餘小姐您好,您的朋友在等您。”她只來過這酒店一次,而且是晚上。白天的時候更覺得不同,而且季節也不一樣了。
服務員引著她,順著抄手遊廊往後走,一直走到喝茶的地方。
白天的一池水,水已融。對面亭子裡坐著一個姑娘,抱著琵琶在撥。琵琶錚錚的絃聲隔水送來,更覺好聽。
這次唱的不是蘇州彈詞,而是在演奏古曲《十面埋伏》。
這曲子還真是應景。
時川一個人坐在水閣中等她。服務員將她領到門口,便悄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