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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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江示意她蹲下來,從窗臺下慢慢挪過去。
一闖進黑暗裡,她就抓著他:“到底進來幹什麼?這是什麼地方?”
“別擔心,跟著我走。”他顯然對環境特別悉,帶著她東繞西繞,沒一會兒就繞到了樓房後面。文昕突然聞到撲鼻的香氣,在黑夜中無聲無息地襲來,就像把整個人突然浸在了香水裡。可是香水沒有這樣天然而純粹的味道,香得令人每一個孔都舒張開來。就在這個時候,她鼻子發癢,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迅速地做了一個動作,“咔嚓嚓”一聲輕響,然後就對她說:“快走!”她還在莫名其妙,已經被他拉起來飛奔。
他們從另一角的樹上爬出去,飛快地跳下圍牆。他拉著她一路狂奔,直衝上了車子,然後發動汽車,迅速地掉頭離開。
一直到上了主幹道,她的心還在怦怦狂跳,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那一陣發足狂奔,還是因為第一次偷東西。
“來,送給你,今天晚上的戰利品。”他將一枝梅花擎到她面前,說:“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才有梅花便不同。車窗外那些一掠而過的悉街景與燈光,襯得車窗內這枝花如同從幻夢中被擎出來,美得不可思議。梅花開得正好,斜枝橫欹,深的花蕾,粉的花瓣,嬌得似乎呵一口氣都會融化似的。車子裡滿是梅花的寒香,她拿著這枝花,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的母校,小時候經常跳牆進去偷花,今天又去幹了一次這老營生,寶刀未老啊!”她笑盈盈地拿著那枝花,左看右看,然後就開始不停地打噴嚏。
“你花粉過?”
“是啊。”她只好把那枝梅花擱得遠遠的,放到後座上,然後自己拿紙巾住鼻子,“不過我真的很喜歡…”
“不好意思,上次送給你梔子花…”
“沒關係,我很喜歡,同事們也很喜歡…”
“下次送你經過處理的花。”她不做聲,因為想起小費曾經為她買過一束藍蓮花,那是經過處理,不會令她過的花。
她仍舊無時無刻不想起與他曾有過的點滴時光,一度他們曾經很接近,可是咫尺終究是天涯。
他將她送回家,溫柔地吻在她臉頰,叮囑她:“早點睡。”
“晚安。”
“晚安。”她站在那裡目送他離去,他從車窗裡伸出手,握著手機搖一搖,示意她上樓後發短信給他,於是她點點頭。
梅花仍舊放在他的車後座,被他帶走了,可是整個夢裡,似乎都是梅花的香氣。因為過的緣故,文昕很少特意去看梅花,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種花可以香得如此清雅,如此寒淡。
上班忙到累死,中午吃飯的時候收到一枝梅花,卡片上寫:“送到花店處理過了,戰利品應該歸你。”她將梅花在案頭,一個仿官窯的瓷瓶,原來被擱在外頭,不知道是哪個劇組的道具,當時被他們全回來當紀念品,現在上梅花,相得益彰。每個到她辦公室來的人都忍不住讚一聲:“呵,好美的花,真香!”其實她桌子上亂七八糟,不過放上這樣一瓶花,似乎連心情都好很多。她用手機拍了一張,發到微博上去,順便瀏覽所有關注者的更新。
費峻瑋很少更新,因為他太忙,隔上幾天才有一條半條。
汪海的更新也不多,偶爾有也是轉發別人發的笑話。
因為微博出過事,所以文聽看得特別勤,現在媒體記者都蹲微博。唱歌的天后說:“現在我們都是自己當狗仔隊,自爆。”不過這種形式不錯,跟粉絲會更有親近,互動也好。
看完微博,再去官方論壇,然後是幾大人氣論壇的娛樂版,轟轟烈烈的還是符雲樂的離婚事件。這圈子就是這樣,永遠有新文代替舊聞,所有的新聞時效也不過一週,再轟動的事情,時間久了,自然會漸漸平復。就像現在現在,已不再有人提到小費的直升機事件了。
而符雲樂離婚事件,也會隨著時間,漸漸被人遺忘,會有新的話題來取代它。
開會的時候她說:“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做話題,畢竟保持一定的曝光率,是必要的宣傳手段之一,但一定得是正面新聞。時川會做什麼,我們猜不到,不過想必他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有一場惡戰要打。而且電影殺青,後期做完,馬上會是宣傳期。江導的片子都是隨拍隨映,他不會等檔期,這是一個機會,既有利於我們做正面的新聞,也有利於別有用心的人藉機生事。他們可能做的負面新聞我們都要想到,防患於未然。”vickie補充說:“公眾一般最反的事情是特權、婚外情以及權易。”
“直升機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是過去式,即使對方窮追猛打,也不會重新起公眾太大的反。符雲樂跟小費的關係一直不錯,所以我們要提防對方拿這個來做文章,比如出現小費是符雲樂與黎劍生離婚的第三者,如果出現這種論調,一定得立刻滅掉。”
“粉絲都知道他們是好朋友,對方作緋聞的可能並不大。而且姐弟戀,歲數差這麼多,公眾不太會覺得有可信度。”vickie異想天開:“必要時可以將厲小姐拿出來當一下擋箭牌,如果老闆不反對的話。因為媒體都異口同聲地說,那是小費的正牌女友。”文昕說:“能不牽涉圈外人,還是儘量不要牽涉圈外人,何況小費對這種事情很。”vickie問:“汪海有部片子下個月在橫店開機,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演男一號,你要不要過去?”
“好,我會過去。”
“有個問題,開機儀式的時間跟小費的廣告撞期了,你不陪他去本?”文昕頭也沒抬:“你跟他去本。”
“為什麼?”vickie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跟本客戶合作,你不過去有點不太好吧?”
“那好吧。”文昕很快決定,“我先去橫店,參加完開機儀式就去東京。”vickie很開心似的:“國際巨星,聽上去真氣派!”
“只是剛剛打開東亞市場而己,幾時笑傲好萊塢了,再自稱國際巨星也不遲。”
“文昕,你不要澆涼水嘛,我覺得我們不容易了,內地藝人好少接到本的廣告”
“所以沒有什麼好炫耀的,再說公眾對貨很,小心對手利用這個黑我們一記。”
“對方要是想黑我們,任何理由、任何事件,他都可以用來黑。”vickie說:“時川要是再生事,我就剪個小人貼在格子上,天天用大頭針扎他!”文昕頭也沒抬:“不如把扎小人的時間用來聯絡媒體的朋友,說不定人家在對方下手之前,收到消息會先告訴你,可以防患於未然。”她並不想和費峻瑋一起出差,今時今,她有點怕了,怕再次見到他。
雖然明明知道,工作中難免要打道,回公司開會也好,首映式也好,談廣告也好,各種各樣的接觸總是會有的。
她只是不願意想起他那天起身離開的樣子,那個轉身,幾乎令她的心都碎了。
如果他不是費峻瑋,她會非常非常地愛他,不顧一切,哪怕全世界都反對又怎麼樣?她會和他在一起。
可現實中,真正的愛,卻是退一步,眼睜睜看著他遠走。
她不能夠那樣自私。戲劇學院、電影學院每年那樣多的畢業生,還有無數並非科班出身的演員,成千上萬的藝人,能混到觀眾覺得臉的有幾個?
成千上萬的人,費峻瑋卻只是天上地下,唯獨一人。
你是我的星光,我的天空因你而璀璨。
他曾經在歌中,那樣一往情深地唱。
只有她知道,屬於他的那片星空,卻不能有自己的位置與陰影。
如果這樣的選擇摔是痛苦的,那麼就讓她一個人痛苦好了,他怪她薄倖也好,怪她無情也好,怪她不肯等也好,怪她怯懦也好。
公眾眼裡,他是光芒萬丈的大明星。
可以牽了純情玉女的手,在舞臺上款款唱一首情歌。
也可以在銀幕上,與傾國傾城的美人上演生死戀歌。
他才是真正的偶像劇男主。
童話裡的王子,遇見的灰姑娘,最起碼是伯爵的女兒。
可殘忍的是,這世間並無童話。
汪海新戲的劇本她看了兩遍,中間有一段寫得特別動人。十餘年前的戀人見了面,女人問:“為什麼當年你那樣怯懦,不肯跟我一起走?”男人說:“我不是怯懦,我是愛你。”因為愛,所以才轉身離開;因為愛。所以才放手;所以才獨自一個人瓜走。
戰火紛飛下的戀情如此,太平盛世中的戀情,原來亦不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