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中原蘇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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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隊跟上的騎兵幾乎都不由得倒一口冷氣——四員大將的絳青披風上,慢慢滲出傷口的血跡,隱隱竟是四個草書,識得中國文字的人忍不住脫口而出——中原蘇曠!
騎兵之後,就是中軍大隊,主帥見自己四名親兵衛士竟然轉眼橫屍,一時大怒。只是他剛剛舉起刀來,一枝弩箭竟破空而至,沒入馬頭。那主帥也非俗手,立即躍離馬屍,跳上身後一騎戰馬。
他愕然片刻,但很快就揮手下令——“大軍停止追擊,後撤!”馬首的弩箭上,赫然標著一個“五”字。
死神之翼漸漸收攏,隨即回頭,只是那主帥猶自驚疑未定地看著遠方——那不是鳳曦和,但中國還有什麼人,得出這樣的勁弩?
三十丈外,一騎火紅的駿馬當風而立,馬背上一個紅衫的影子冷冷旁觀,看上去竟然是個女人。
龍晴。
同樣是看見龍晴,蘇曠心情不由大好,甚至還有點小小遺憾:“哎呀哎呀,沒想到行軍殺敵這麼威風這麼彪悍,早知道的話…嘖嘖嘖嘖,真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慕雲山和龍晴一起黑下臉,都覺得蘇曠在諷刺自己。
蘇曠自覺失言,吐了吐舌頭:“沒想到鳳五那個小子這麼有名,連北國軍都賣他面子。”一個聲音冷冷話:“我只不過和北國軍有過約定,兩不相幫而已。”鳳曦和的寬袍大袖出現在龍晴身後,臉上陰沉得幾乎要滴下水來,他幾乎遏制著自己不去看慕雲山,生怕多看一眼就動了殺機。
慕雲山已經抬頭大聲叫道:“大膽!逆賊竟敢私下——”蘇曠再也顧不得形象,飛奔過去捂慕雲山的嘴,但是已經來不及,鳳曦和冰冷的眼睛已經在他臉上一轉:“他是你表哥?”蘇曠硬著頭皮:“是——”慕雲山回頭怒道:“誰是你表哥?”鳳曦和還是看都不看慕雲山一眼,只對著蘇曠道:“你最好奉勸令兄閉嘴,不然…”慕雲山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蔑視,已經按劍怒道:“不然怎麼樣?”鳳曦和的眼睛終於轉到他臉上,慕雲山只是對視片刻,竟然不知不覺打了個寒戰,鳳曦和緩緩道:“不然,我就叫你閉嘴。”他回過頭,輕輕拉著龍晴的手,轉身便要離開。
“慢著…”蘇曠連忙搶到慕雲山面前,生怕這位大爺一時又說出什麼話來,當場上演血濺五步的慘劇,對著鳳曦和擠出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鳳曦和,北國軍不會走得太遠,你,你容我們兄弟們避一時之難,蘇某不盡。”鳳曦和雲淡風清:“哦?”風水輪轉的道理蘇曠明白,只得陪笑:“五爺。”心裡卻不知罵了多少遍小人得志,昔的要犯如此耀武揚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鳳曦和點了點頭:“叫他們放下兵器,跟我走。”說罷,攜著龍晴頭也不回地離去。
慕雲山本來就氣得臉發白,聽了鳳曦和的話更是氣到臉發黑,怒道:“本將軍寧可一死,也不受這等折辱。”算準鳳曦和絕不會聽見自己的對話,蘇曠這才急道:“大少爺,你寧可一死,難不成這千把個兄弟也要死在這兒不成?”慕雲山兩眼望天:“身為戍邊將士,為國盡忠本來就是應該的。”蘇曠回頭望去,只見這一路急馳,幾乎人人身上帶傷,丟盔棄甲,灰頭土臉,慘不忍睹,他越看越來氣,按捺不住振臂一呼:“兄弟們,想要命的跟我走——”說著,自己向鳳曦和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陣微風拂過,空氣中還帶著青草和湖水的氣息,千餘人竟然安靜如死寂,沒有一個人動一步,甚至連猶豫的神情也看不見——蘇曠忽然一陣眩暈,楚天河究竟是怎麼帶的兵?怎麼能練出這樣的北庭軍來?
這種安靜,幾乎可以用悲壯來形容,即使是愚蠢的悲壯。
慕雲山一臉輕蔑:“你若貪生怕死,自己去就是了。”蘇曠一聲長嘆,輕輕在慕雲山耳邊說了四個字:“假道伐虢。”慕雲山的眼睛亮了起來,只是並沒有考慮眼下的形式,究竟誰才是虢國。他揮手道:“諸軍聽令——所謂敵脅以從,我假以勢,先跟我走,等到——”蘇曠用力拉著他的衣角,慕雲山才咳嗽一聲道:“放下兵器,走。”一陣哐啷響動,刀槍劍戟落了一地,蘇曠心中也是打鼓,兩百多人死在北庭軍手下,以鳳曦和的子,此仇必報,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偏偏就是相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鳳五爺不會趁人之危,尤其是,不會趁自己之危。
反正留在鳳五勢力之外,也必然會被北國軍殲滅,不如賭上一把。
此處已經接近達裡湖,地勢漸漸高漲,十餘個土城圍攏如扇,漸成守勢,依照縱橫的水道築成壕溝,就連慕雲山也不得不承認,鳳曦和的確不是得虛名之輩。
“五爺…五爺…”一騎飛至,正是蕭,他下馬行禮:“五爺,我奉令去打掃戰場,兄弟們已經把兵刃收攏帶回來了,還有一個、一個,嘿嘿。”他看見鳳曦和身邊的龍晴,眨了眨眼睛,賊笑著退下:“屬下把她放在那邊帳篷裡了,請五爺示下。”這種嘿嘿,是男人心照不宣的笑聲,龍晴的眼睛已經瞪了起來:“鳳曦和,你敢再犯老病!”鳳曦和一臉無辜:“我只是去審問而已,晴兒你若不放心,就一起來便是。”龍晴一撇嘴:“誰希罕!”鳳曦和一笑,向帳篷走去,蘇曠瞧見,心念一動,也追了過去:“五爺,你要是不方便,不如…那個我可以代勞,嘻嘻。”他這個“代勞”說的又輕又軟,是個男人就會明白。
鳳曦和哼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蘇曠手,腆著臉皮跟了上去:“你反正有了龍姑娘了,何必看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鳳曦和終於哈哈笑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二人一起走進了小小的帳篷。
帳篷裡鋪了張地毯,毯子上坐著兩個雙手被反綁的北國女人,一個衣著華麗高貴,一眼看過去,非富即貴。另一個穿著侍女的衣裳,一臉驚恐。
鳳曦和已經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那女人幾乎嚇得昏倒過去,強撐著問:“你們…又是什麼人?”鳳曦和冷笑一聲,捏住她的下巴:“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說!”蘇曠已經湊了上去:“五爺,嘿嘿,審女人不是這樣審的,要——”門簾一挑,龍晴已經鑽了進來,鳳曦和一陣尷尬,連忙鬆開手。
哪知龍晴也笑眯眯地著手:“嘿嘿,要這樣審,是不是?”說著,已經湊上前,輕輕伸手去解那女人的衣帶。蘇曠還只不過做勢嚇唬嚇唬人,她已經動起手來。
那個女人看見一個臉如冰霜的男人,一個滿臉笑的男人,已經嚇得半死,沒想到進來一個女人,竟然看上去更可怕。她尖叫一聲,結結巴巴地用不大標準的中國話說:“住手!住手!我是巾闐尼敕勒梅尤公主,你敢碰我,叫你們是無丈身之地。”
“是無丈身之地?真是好威風啊…”鳳曦和歪著頭笑笑“我說今天喜鵲怎麼喳喳直叫,原來抓了個公主——蘇曠,你這麼想審,就給你吧,那個公主咱們不敢動,另外一個不見得也是公主,你給我問個名堂出來——晴兒你又胡鬧,快走快走!”他生怕龍晴做土匪做得太入戲,連忙拖了她離開,帳篷裡便只有蘇曠一個人。
蘇曠一陣尷尬,他本來只是想跟著鳳曦和探聽點消息,哪知鳳曦和使壞,把一個爛攤子就這麼給他。他當然沒有真的去“審問”的意思,他既不想被楚天河軍法處置了,也沒興趣做北國大君的女婿。
只是…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巾闐尼敕勒梅尤公主,說不定倒是手裡的一張王牌——只是這張牌,鳳曦和又怎麼肯送給北庭軍?
兩個女人都一臉戒備森嚴的樣子,似乎認準他就是採花的大賊。
蘇曠無奈笑笑,公主的千金之軀他自然不敢碰,就向那個侍女走了過去,伸手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兩個女人立即此起彼伏的尖叫起來:“你不許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