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一百八十六章帝城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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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龍從妖族離開後，青藍去到河月谷找了趟姜懷憂，請姜懷憂照拂妖族一二，也將妖族大軍給姜懷憂調度，黑蛟王為妖族大軍領兵統領，然後便從妖族的傳送法陣離開了帝龍星。

第二，妖族域門進入大批妖軍，由黑蛟王親自帶兵回來駐進妖族聖城，與大軍一同回來的還有許多大妖小妖。黑蛟王回到妖族聖城之後，親赴河月谷面見姜懷憂。

姜懷憂讓黑蛟王自行治理妖族。她並不手妖族任何內政，戰時也不打算動用妖族最後這點家底。她曾擔心將來與妖族生出嫌隙，支持青藍帶領妖族離開帝龍星自謀出路，可經過與妖界一戰，看到人、妖兩族皆損失慘重，她才明白什麼叫同出一源打斷骨頭連著筋。

青藍和楚汐顏一走，妖族，就像沒媽的孩子，只有一個黑蛟王撐起妖族。

姜懷憂忙著重建仙庭且用不著帝龍幫忙，帝龍閒得無聊又不喜與人族往來，青藍走了黑蛟王回來了，帝龍沒事就去找黑蛟王敘舊、給黑蛟王喂招教黑蛟王龍族功法。

帝龍活了幾千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輕閒過，不用修煉，不用擔心被害，不用擔心有仇人來追殺她，這讓她竟有些不習慣，有些無從適從。她去找姜懷憂，姜懷憂又忙著建仙庭佈置各種法陣，她想窩姜懷憂身邊看姜懷憂忙碌，偏又有修仙界的人來來去去的，見到她又是一通巴結。她看他們笑得親切、一派敬畏的模樣，用神念去探他們的靈海，卻發現這些人是想在她面前個臉得她記著將來好傳她一招半式給點什麼好處。黑蛟王得她指點，短短几個月便突破玄仙境成為帝龍星的第一位大羅金仙，這羨煞無數人。

帝龍煩修仙界的人煩得不行，索離開帝龍星去了帝龍找糟老頭大帝喝酒。如今她躋身帝境，才發現這糟老頭大帝竟也是一位大帝境大圓滿強者。

糟老頭大帝抱著一罈混沌烈酒喝得爛醉如泥，他躺在帝城的城牆上，著淚呢喃:“這是最後一罈混沌烈酒了。”帝龍知道姜懷憂那有取不盡的混沌靈氣可以釀出混沌烈酒，可她再大方也絕不會拿姜懷憂來大方，但凡牽扯到姜懷憂的，帝龍絕對能吝嗇到一不拔。她對糟老頭說:“老頭，你哭什麼啊，你找混沌大帝唄，他隨便放點血都夠你釀幾千壇混沌烈酒了。”他和混沌大帝是結義兄弟，問混沌大帝點混沌靈氣釀酒不難吧。

糟老頭大帝四肢大張地躺在城樓上，聽到帝龍說起“混沌大帝”動地大吼一聲:“混沌，你個王八蛋！”帝龍驚得連眨好幾下眼睛，瞪圓眼睛望向糟老頭大帝問:“混沌大帝怎麼王八蛋了？”糟老頭大帝不說話，只躺在城樓上閉上眼睛垂淚。

帝城的城頭上湧起一陣微弱到幾乎讓帝龍懷疑是錯覺的能量波動，同時她銳地嗅到有妖界的氣息從能量波動處溢出，她扭頭一看正好見到嫵媚無雙的妖帝拎著酒從空間通道里踏出。

妖帝見到帝龍略意外地怔了下，隨即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道:“你也在啊！”帝龍撅起嘴別過頭去，不理妖帝。

妖帝暗歎口氣，走到糟老頭大帝的身邊輕喚一聲:“十三哥。”她把酒放在糟老頭大帝的身邊，又摸出一罈酒自顧自地飲了一口，然後對著遠方舉舉酒罈，傾壇，將壇中烈酒傾灑在城牆的地磚上。

帝龍的心頭一驚，暗自疑惑:“這是祭誰？”她又好奇地朝糟老頭大帝望去，只覺今天的糟老頭大帝也很失態。雖說平裡的糟老頭大帝也很沒樣子，可好歹不會哭啊。一個大帝大圓滿境強者躺在城樓上哭，太沒臉了。

妖帝又摸出一罈酒，慢悠悠地喝著，她喝得雖慢，姿勢也很優雅，卻不是淺嘗且止，而是一喝一大口，沒幾下就見她將一罈喝酒到了底。他們的酒罈子可不比凡間的那一罈不過幾斤、幾十斤的量，這酒罈看著像只有凡間兩斤酒的量，至少得有兩千金。

帝龍雖沒看妖帝，可她的神識強大，妖帝又坐在她旁邊不過幾尺的距離，別說喝多少酒，就算是一個極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她的知，她能清楚地看見妖帝那雙眸子霧氣靄靄的，神情也透著傷。

帝龍好奇極了，她想湊過去問他們怎麼了，又拉不下臉。她現在還記恨妖帝派大軍攻打帝龍星的事。帝龍不好意思問，但神念控住不住地在妖帝和糟老頭大帝的身邊來回掃。她的小舉動自然也驚動了妖帝。

妖帝扭頭望向帝龍，道:“想問什麼就問吧。”不若往的調笑，眉宇間半分笑意也無。她的眸子靜靜的，安靜得都不像平時妖媚誘人的玉妖或妖帝了。

帝龍閉緊嘴，不問。她才不要和妖帝說話。

又有空間波動湧現，荒古界的氣息溢了出來，跟著混沌大帝、太蒼、鳳皇、厲皞一起走了出來。

帝龍驚訝地瞪圓眼瞅著這四位，心道:“難道今天是什麼大子？”正自驚疑間，帝城外的虛空再次傳來能量波動同時湧出仙界的氣息，帝龍毫無意外地看到了景姝。

帝龍看到景姝，再也坐不住，一蹦三尺遠跳到景姝面前，問:“怎麼你們今天全都來了？今天是什麼子颳了什麼風啊，把你們全吹來了！”景姝看到帝龍，眼睛一亮，抬起右手就朝帝龍抓去。

帝龍迅速後退閃過景姝的這一爪，大叫道:“你抓我做什麼？”景姝沒答，一擊未中也沒再出手。她低頭看一眼躺在地上醉得人事不醒的糟老頭大帝，又扭頭看了眼混沌大帝，眸光沉凝地立在城頭眺望遠方。

帝龍順著景姝瞭望的方向望去，她一直看啊看啊看，看過上百座星域，瞬間看到一片被炸成巨型黑的地方——那好像是昔封魔星所在的地方？

帝龍看他們一個個都古古怪怪的，她也不猜了，直接施展帝龍天眼術裡的返本溯源術把在這帝城的城樓上發生的事往後推。她就不信，她看不到這幾個一起扎堆立在這裡幹了件什麼事，會讓他們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

妖帝見到帝龍施展帝龍天眼術，她朝帝龍看了眼，說道:“百萬年前的今天，十八天驕手足相殘。”景姝冰冷的聲音響起:“阿妖。”妖帝道:“不和她說，她也會看到，還會當著大家的面令當景相再現。”景姝冷冰冰的眸子向帝龍，道:“這裡沒你的事。”直接逐龍。

妖帝輕輕地說了句:“她與八哥有淵源。”話很輕，卻為帝龍反駁了景姝。

帝龍合上眼，沒再窺探百萬年前的往事。十八天驕手足相殘，留下這些存活者心頭的只有殤。她轉身，躍下城樓，不打攪他們祭奠往事。

帝龍落在帝城的大街上，才發現今天的帝城冷清得嚇人，偌大的帝城，除了城樓上的那幾位，別說一個生靈，連個鬼都沒有，竟是一座空城。帝城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每一柱子、每一分建築都泛著法陣的光芒，頭頂的空中隱隱有一股令帝龍不安的氣息傳來。帝龍抬頭望去，赫然見到天道法則的光芒漸漸浮現出來，與之相隨的是天劫的能量在形成。

就在頂上天劫形成的那一瞬間，帝城的護城法陣爆出刺眼的光芒，法陣能量直衝天劫撞上天劫在空中爆炸開來，巨大的能量波動晃得整座帝城都在晃動，令帝龍幾乎的步子都晃了下。

帝龍驚呆了:這帝城怎麼了？怎麼會有天劫降下！且還是在今天？她扭頭朝城樓上的那幾位望去，卻見那幾位也在抬頭看天，眼睛裡看不到半分驚訝，就好像早知道會有天劫降下似的。

天劫轟擊帝城。

帝城以法陣相抗。

在天劫與帝城的鋒中，帝龍忽然聽到一聲極其悉的龍聲，這聲龍飽含龍威帝氣，雖然只聞其聲不見其蹤，卻能清楚地覺到它的氣勢，不動如山、沉穩地與天相抗。帝龍知道這是帝龍的龍聲，只有帝龍才能發出這樣的龍。

“龍祖！”她低呼一聲，睜開天眼朝帝城的法陣望去，在帝城法陣的一道道陣紋上，她看到一條條龍形的符紋，那一道道瀰漫著大帝強者氣息的符紋仿似一條條細小的帝龍，又似一個個深澀難懂的文字。

隨著那聲龍聲響起，帝龍忽然覺到鋪天蓋地的大帝氣息從帝城的地底湧出，更嗅到了極其濃烈的血腥味。

下一瞬間，無數鮮血從帝城的地磚縫隙中湧出，瞬間瀰漫了帝城，把帝城淹成了一片鮮血的海洋。在那片血海汪洋中，帝龍清楚地看到有無數碎骨、殘肢在飄浮。這些鮮血、這些碎骨殘肢上全部有大帝級能量在轉，他們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湧入帝城法陣與天劫相抗。

帝龍知道百萬年前帝城曾經有過一場驚世之戰，十八天驕要建神界，建下帝城，與天為戰。這些，是當年隕落大帝的鮮血遺骨殘肢？百萬年了，這場戰還在繼續？不，若是那場戰爭還在繼續，該是天譴降下而不是天劫。此刻天劫轟擊的分明是帝城的法陣、是帝城，與天劫抗爭的是當年那些大帝的殘餘力量。當年那一戰，以天道勝，帝城許多大帝隕落告終，如今這些只是殘餘力量，不足以引來天譴所以只是天劫？

帝龍泡在血海中，怔愣地立在當場，滿心震憾。眼前的景相能讓她確定兩點:一，帝城這座與天劫相抗衡的法陣是一條帝龍的手筆，應該是龍祖；二，當年與天伐戰雖然輸了，他們應該心有不甘，所以，至今還在與天劫相抗。帝龍的心頭湧起無數的疑惑:為什麼糟老頭大帝一直鎮守帝城，景姝、妖帝、鳳皇他們都還好好的，糟老頭大帝卻傷心至極以至喝得爛醉如泥，還要罵混沌大帝王八蛋。為什麼明明伐天敗了，龍祖還要留下帝城繼續為天為戰？為什麼十八天驕會在百萬年前的今天手足相殘？是在伐天的時候手足相殘嗎？帝龍清楚地記得，龍祖他們敗走封魔星那是與仙始帝景淵爭帝啊！忽然，帝龍的腦海中劃過一道靈光，她趕緊去推算當年龍祖他們敗走封魔星的時間，雖然封魔星沒了她無法推算，但她能用帝龍天眼在天道留下的烙印裡去查探。她看不完天道，但一點蛛絲螞跡足夠她推算出來。那麼大的事，隕落那麼多強者，天道不可能不烙印記下這些。

很快，帝龍便在天道烙印中查探到當年的痕跡推算出龍祖他們敗走封魔星的時間。雖然不是十分準，但她推算的結果顯示正是百萬年前的這兩三天裡的事。

帝龍困惑地低問一句:“難道是伐天敗了就內訌打起來了？”忽然，身邊的血自動分開，一條胳膊從她的身後伸過攬住她的把她從血海里拽出去。

帝龍的眉頭一皺，擰緊眉頭回頭怒視身後的妖帝，氣呼呼地叫道:“你幹嘛？”一把掰開妖帝的手，叫道:“要你抱我！”妖帝問:“你還在怪我？”帝龍道:“我派兵把你妖界打殘打廢，你能不怪我？”妖帝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別泡在血水裡，危險。你想知道什麼，我回頭慢慢說給你聽。”帝龍從鼻腔裡發出“哼！”地一聲哼聲，斜睨一眼妖帝，說:“我自己能從天道里查出來，不用你說給我聽。”

“天道…”妖帝瞅著帝龍問道:“你就這麼相信…”她的眸中一片晦澀。或許覺察到自己的失落，妖帝合上眼定了定神，穩定住情緒，輕輕道了句:“十三哥…一直守在帝城、守在八哥佈下的法陣裡等八哥回來，可是八哥再也回不來了。”帝龍忽然想到姜懷憂，若是自己死了她會不會也守在某個地方一直等她回來？她想到姜懷憂會像糟老頭那般失落哀傷，她的心頓時糾緊的疼。

妖帝低聲道:“瓏兒，你還小，許多事你都不知道也不懂。別走八哥的老路。”帝龍不高興地啐了妖帝一句:“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