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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人有病天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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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書記的決定很好,我沒有意見。”李直說。

喬織虹又問鞠功:“鞠主席有什麼建議?”鞠功笑著說:“老朽乃行將就木之人,一切聽從市委的。有意見我到廁所裡去提,哈哈…”由於鞠功的話太放肆了,很多人把目光投向他,他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得喬織虹多少有點不高興。

會議快要結束時,喬織虹給兩位副書記和政法委書記分了工,雷佑胤到人大宣佈康寧的職務,林濤繁到天南縣去宣佈班子,王步凡到東遠縣去宣佈班子。最後喬織虹強調市直局委的班子暫不調整,等人代會開過之後再說,會議在沒有任何異議的情況下把全部議程進行完畢。

王步凡回到辦公室後,閒著沒事就翻看當天的《天野報》,先看到的標題是《領導的關懷》,介紹劉遠超和喬織虹到天野汽車廠去訪貧問苦的事情,然後讚揚喬織虹收養孤兒,是個人民愛戴的好書記,而對水向東自焚的事情隻字未提。接下來又有一條消息引了王步凡。

時髦女郎再獻愛心三個月前的十月十八,一位自稱愛心妹的時髦女郎戴著墨鏡和口罩,穿著紫風衣,來到市下崗職工管理辦公室,為下崗職工捐款五十萬元。當時工作人員問其真實姓名,愛心妹搖搖頭不願透,捐款後拿了收據匆匆離開,此後便一直沒有愛心妹的任何消息…

時隔三個月,愛心妹再一次閃亮出現。這一次她仍然戴著口罩和墨鏡,身穿紅大衣,來到市下崗職工管理辦公室,捐款數目仍然是五十萬元。因為愛心妹自始至終不肯摘下墨鏡和口罩,故而工作人員無法一睹愛心妹的芳容。愛心妹依舊不願透姓名,拿了收據翩翩而去…

這位高貴大方、身段苗條的愛心妹,既像上次的愛心妹又不像同一個人,究竟她是幹什麼的?人們有各種推測…總之,這個愛心妹很有錢,至於她為什麼不願讓人們知道她的真實姓名、身份,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我們可以敞開想像的心扉去推測:愛心妹可能是個品德高尚的海外僑屬,可能是個事業有成的女企業家,可能是個名冠中外的服裝設計大師,也可能是個有眾多崇拜者的歌唱家或者當紅影星……王步凡看著這篇報道,覺得有些古怪離奇。愛心妹為下崗職工獻愛心本來是件好事,為什麼捐款者不願透姓名,又不願讓人們看清她的真實面容呢?他隱隱覺得其中必有隱情。但是既然捐款者這麼做了,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真相總要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可能到了那個時候,捐款者會拿著收據站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者無罪,但是目前要想清楚“愛心妹”究竟是誰,恐怕還沒有那個必要。他忽然想起現任人大秘書長米達文當初在天南縣當縣委書記時給紀委的那二十萬元錢,那是一個行賄者給他送的錢,一直到那個行賄者被抓住之後才真相大白,行賄者自殺了,米達文卻安然無恙。

王步凡手裡捧著《天野報》正在發愣,雷佑胤笑眯眯地走了進來。王步凡急忙放下報紙,先讓坐,後倒茶。雷佑胤過去是王步凡的老領導,王步凡對他一向尊重,不管心裡邊有什麼想法,面子上決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想讓雷佑胤覺到彼此思想上有什麼暗

雷佑胤坐下後只管東拉西扯,王步凡不清楚他的來意,也不便多問。雷佑胤習慣用手按摩自己的太陽,據說只要一閒下來,要按摩九九八十一次,才算告一段落…

王步凡等了一會兒,看雷佑胤停住了手,才遞給他一支菸,雷佑胤擺擺手說:“戒了。”接下來是按摩‮腿雙‬。按摩似乎對他非常重要,但是跑到王步凡的辦公室裡來按摩就讓王步凡猜不透他到底是玩的哪門子作派。

雷佑胤不說話,王步凡就不清楚他今天的來意,兩個人就閒坐著,表面很親熱,內心都在想心思,在揣摩對方的心理,似乎是在比賽彼此的心理定力。過了很長時間雷佑胤終於開口了:“王書記,政法口的幾位領導今天晚上想和你認識一下,他們自己不敢說,就求了我。有董伸鐸、苗梗昌和年光景等人,你看是否和他們見個面?他們對你很尊敬。”王步凡聽雷佑胤這麼一說立即警覺起來。如果僅僅接見了董伸鐸、年光景和苗梗昌,那麼向天歌、智奇紹和其他分局的同志肯定會產生遠近親疏的想法,對他以後的工作很不利。就笑著說:“還是集體接見一下為好,讓法院的院長、副院長,檢察院的檢察長、副檢察長,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長向天歌以及各分局的主要領導都到場吧,這樣比較合適。雷書記你說呢?”雷佑胤沉默了很短時間,面部的表情也複雜了一下,馬上笑著說:“還是王書記考慮得周到,那我就讓法院院長董伸鐸通知一下,中午在天道賓館吧。”王步凡笑著點了點頭。

雷佑胤又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王步凡很客氣地送到辦公室外。

王步凡望著雷佑胤消失的背影,覺得他今天可能會有些失望,王步凡沒有按照他的意圖去作。

雷佑胤的確很失望,他本意是想讓王步凡特別關照董伸鐸等人的,沒想到王步凡這麼明,竟把他的願望給改變了。雷佑胤回到辦公室後就嘆這個王步凡看來也不是一隻省油的燈,萬萬不可小視…

雷佑胤走後,王步凡閒得有些無聊。他很想寫點人生悟的東西,就拿起筆龍飛鳳舞地寫開了,一直寫到快下班的時候,一篇題目為《人,應該怎樣活著》的文章寫成了。

王步凡寫這篇文章只是為了發洩,闡述一下自己對人生的看法,並不準備發表,寫成後很隨意地放在了書架上。

這時尤揚進來了,無意間發現了王步凡寫的那篇東西,就捧在手上很認真地閱讀,看過之後連聲稱讚寫得好。

王步凡笑著說:“小尤,你是第一個讀者。人生在世,歲月匆匆,還是作個平凡的人好啊!”尤揚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話好,就一個勁地點頭,樣子很恭敬也很佩服。

6中午在天道賓館裡,王步凡接見了政法口的那些頭頭,雷佑胤一一向他作了介紹。向天歌很主動地走近王步凡,不時給王步凡敬酒,智奇紹則顯得有些少言寡語。其他人仍以雷佑胤為中心。王步凡心裡就有些不高興,就像一隻佔山為王的老虎,別的老虎進入了他的領地,他本該奮力撲上去把它咬死或者趕走,可惜雷佑胤這隻虎太大了,他一時還不敢跟他較量,就假裝糊塗,並不計較。

雷佑胤是個很明的人,也意識到今天的主角應該是王步凡,不應該是他雷佑胤,就說:“苗梗昌、年光景、董伸鐸,你們要給王書記敬酒呢,今後王書記是抓政法口的領導,有事情要及時向王書記請示彙報。”但他始終沒有理睬智奇紹,智奇紹也不多看雷佑胤,看來兩個人的矛盾很深,已經有些公開為敵了。

聽了雷佑胤的話,董伸鐸才開始給王步凡敬酒。王步凡接了酒並沒有馬上喝,他注視了一下這個中等身材、很乾練的中年人,卻扭頭看著向天歌說:“聽說向局長的工作一直幹得不錯,特別是主持公安局工作這段時間,喬書記對你們公安局的工作很滿意。”他本來要說雷聲鳴出事之後這段時間,忽然想起李直告訴他原公安局長雷聲鳴是雷佑胤的堂弟,就把這幾個字省略了。他是故意這樣說給向天歌和雷佑胤聽的,對向天歌起到了鼓舞作用,對雷佑胤和年光景則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而董伸鐸就很自然地討了沒趣。

向天歌笑得很燦爛,雷佑胤臉上掛著很微妙的笑容,年光景臉上有些不自然,董伸鐸的表情有些尷尬。王步凡在這種場合下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一則向天歌現在是市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長,能夠擺在桌面上;二則人都有點自我保護意識,他不想讓雷佑胤過多手政法口的事情,那樣會把他架空,他就不可能名副其實地成為這個領域裡的核心人物,因此他很巧妙地警告了一下。比如你董伸鐸是在雷佑胤授意下給我敬酒的,我偏不理睬你。

年光景也來向王步凡敬酒,王步凡望著這個個頭不高、賊眉鼠目的人,就想起他的種種傳言,不管那些傳言是真是假,但可以肯定此人必定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下三爛,對於這種人就得用點手段了。王步凡遲遲沒有接年光景的酒,卻把目光又移向董伸鐸,好像要和董伸鐸說話可他又不開口。年光景端著酒也無法放下,就無話找話地說:“王書記在天南的政績是盡人皆知的,我年光景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呢。”向天歌與年光景開玩笑:“老年,你就是趴下去也只有四蹄,帶上中腿才夠五蹄吧?”年光景只是傻笑著,兩隻鼠眼已經眯成一條線,他是個在下邊敢動刀子,嘴巴上卻沒有功夫的人。

王步凡仍然沒有接年光景的酒,他覺得年光景這種人也敢妄加評論他的過去,心中很不自在。他要故意殺殺年光景的傲氣,於是裝糊塗地扭回頭問雷佑胤:“雷書記,這位也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雷佑胤急忙解釋說:“他叫年光景,是西城區公安分局的局長。”王步凡啊了一聲,仍然沒有接酒,他環視了一下其他分局的同志說:“來,分局的同志們共飲一杯,就不要個別敬酒了吧。”分局的局長們都站起來與王步凡碰杯,年光景顯得很沒趣,他已經覺察出王步凡並不給他面子。

王步凡又親自倒了杯酒來到智奇紹面前說:“智檢,這幾年你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昨天喬書記還表揚你是個原則很強的同志,來,我敬你一杯,望你以後繼續幹好本職工作。”智奇紹有些手足無措,今天他是享受到特別禮遇了,王步凡並沒有給其他人敬酒,他是第一個,就急忙站起來與王步凡碰了一杯,一飲而盡,坐下後臉上才有了笑容。

雷佑胤看出王步凡故意跟他耍心眼兒,心裡很不高興,同時他也領教了王步凡的膽量,看來此人決非等閒之輩,以後再也不是從前了,他想再手這個不歸他管的領域,只怕不太好下手。王步凡不是車行芷。…次剛上班,市委辦公室送來《關於下派幫教工作隊員到基層貫徹落實“小康戰略”重要決定的通知》,讓王步凡審閱,通知要求各單位調幹人員到基層去,想群眾所想,急群眾所急,切切實實為群眾解決實際困難,推動“小康戰略”的實施…

王步凡看著這個通知就想到了以往下派人員的問題。說的是調幹人員,其實各單位都是調那些老弱病殘、工作不努力、領導看著不順眼的人。這些人能算是幹人員?靠這些人下去搞工作,且不說他們自身的能力和積極,就單位領導來說也不一定會支持他們的工作,到頭來不僅不能幫群眾辦實事,只怕有些時候還要幫倒忙,一旦再出些打白條的事情來,豈不讓市委跟著出醜。他既然是幫教小組的組長,就有責任把好關,把這件事情辦好。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以往凡是派下去的人員領導都是許了願的,說回來後要據工作業績給予重用,其實一個也沒有重用,完全是哄人騙人的瞎話,從哪裡來,仍然回哪裡去。久而久之,就像狼來了的故事,說狼來了,沒有人信,把下去鍛鍊當成了兒戲。他想這一次一定要動真格的,調的人員要經組織部門層層把關,一年後成績突出者一定要給予重用,最起碼要在原有基礎上提升一級。他雖然這樣想,但這個想法首先要徵得喬織虹的同意,還得經常委會研究形成決議,然後才能下發文件,這樣也不至於形式。於是他就拿了這個通知去找喬織虹。

在喬織虹這裡王步凡談了自己對下派幫教工作隊的想法。喬織虹很支持王步凡的工作,立即讓墨海通知常委們下午開碰頭會研究這個事情。她有些急子,其實這個事情改天再議也不晚。從這一件事上王步凡就發覺喬織虹的城府不是很深,這種人往往容易情用事,容易被別人利用,而達到人家的目的。天野是個有八百萬人口的大市,這樣的市長是否能夠駕馭目前的複雜局勢,帶領幹部群眾發展經濟建設,落實“小康戰略”決策,確實還是個未知數。

下午上班後常委們還沒有到齊,喬織虹笑著小聲問王步凡:“今天是星期,晚上安排活動沒有?”王步凡問道:“沒有什麼事,喬書記有什麼指示?”喬織虹笑道:“啥指示呀,今晚發展銀行的行長賈正明、萬通建築公司經理買萬通、石油天然氣公司經理鄭清源他們邀我打牌,我看你的牌技高的,今晚也去吧,就在天道賓館的貴賓樓。”王步凡點著頭就又有了想法:這年頭有點見識的政客,暗中與民營企業老闆來往親密,但明裡不會與他們多打道,遺人以柄。很多官員的倒臺都與那些民營大老闆們有關,難道喬織虹就沒有意識到這一層?她暗中不一定與這些人有什麼經濟易,但經常與這些人在一起打牌也不是什麼好事,時間一長,難免有人要議論的,甚至會損及她的形象。王步凡雖然不想參與其中,甚至想勸勸喬織虹,但話到嘴邊還是嚥下去了。市委書記邀他去打牌,他不能說不去,就他目前和喬織虹的關係,接觸剛剛開始,還沒有處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常委們陸續來到207會議室裡,因為昨天才開過會,今天又開會,鞠功就顯得有些不耐煩,嘴裡嘟囔了些什麼誰也沒有聽清楚。下午的會議有兩項議程,一是下派工作隊的事,二是強調機關幹部轉變工作作風的事。喬織虹讓王步凡先談了對下派幫教工作隊的想法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