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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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公主當時快活的死活,也不曾想的太多,輕易就被李二瞞哄過去。次用早膳之時忽然有想起來:“駙馬,娘好似是個女子的名字吧?”李二汗浹背,想不出好的措辭,只好裝瘋賣傻的說道:“甚麼女子?”公主正要追問,下人來報,說司馬光請駙馬爺爺去武備司,有事情商議。
李二急忙罩了石青排穗褂,匆忙的說聲:“我且看看司馬大人找我何事”就跑了出來。
司馬二郎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李監造,”司馬光換了福字團袍,更象是個富家翁的模樣:“武備司專門建了工坊,匠人也找下幾百,按照你所說的法子制那方便麵,生產出的麵糰不僅略,而且極硬,亦不知紕漏出在何處,找監造過去看看。”軍需工坊在汴梁的龍亭一帶,佔地極廣,為朝廷三司直轄,雖說是個相當於總後勤部的高級衙門,然在工坊的人員當中沒幾個高級的官員,李二從五品監造的身份算是相當高的。
亦不知司馬光是不是真的有“要事”反正他是以“辦理要事”為由離去。
那些工匠圍攏了李二這個“技術顧問”七嘴八舌的提出五花八門的問題。
“麵條粘連成一坨?那是醬湯的濃度不夠。”
“面快太硬?師傅,那是你過油之時火候太大!”
“泡不軟?和麵的時候加些土鹼進去,這樣麵條上出現許多細孔,熱水浸泡時水才多,很快變鬆軟。”經過李二的“技術革新”當天生產的麵食基本過關,雖然純粹的手工作所產出的麵條不是那麼的均勻細膩,也可食用,反正這只是方便麵,又不是原子彈,用不著那麼益求。
看已過了未時,李二惦記著娘,遂尋個由頭出來,直奔王安石府上。
“王大人可在?”
“安石在後院哩,相公徑直去找便是。”老門子還是直呼王安石的名字。
李二是客,穿門過戶的進了後院。王安石府上的後院極其的寬敞,卻無假山水更不見亭臺樓閣,整個後院以水井為核心,分成了無數的田畦,布種四時蔬菜。
菠芹莙薘姜苔,筍褷瓜瓠茭白,蔥蒜芫荽韭薤一樣也不曾缺了,葫蘆茄子剛剛出黃綠的芽,王安石正持了鏟子移栽。
“王大人好雅緻,自耕自食好愜意!”李二讚一聲,素知王安石不是崇尚節儉,沒有想到他竟然自己種菜來食。
“公子是放心不下那姑娘吧?”王安石笑道。
李二裝模作樣的想要否認,覺太過做作,索道:“想去看看而已。”王安石道:“便知你不是來和我種菜的,娘和六公主在貓旺衚衕,你且去吧。”李二謝過,徑直前往。
是個不大的院落,房屋也有些舊,影壁牆處栽了幾桿翠竹,堪堪冒出新葉的模樣。窗戶紙新糊上去,於發黑的窗欞映襯也有幾分新意。
剛過未時,院中安靜的很,李二輕悄悄的推開房門,抬眼便見一張填漆上,懸著大紅銷金撒花帳子,上的娘和耶律嬌正在酣睡,想是昨夜整晚的收拾房屋,乏的透了。
娘嚴嚴密密裹著一幅杏子紅綾被,安穩合目而睡。那小丫頭耶律嬌卻一把青絲拖於枕畔,被只齊,一彎雪白的膀子撂於被外,又帶著兩個金鐲子。
孃的容長臉面白皙安詳,耶律嬌圓圓的孩兒面龐更是可愛,嘴角還在微微的動,想是夢到了甚麼好吃食,口水也了出來。
一大一小兩佳人睡,李二不由看的痴了,隔了小丫頭耶律嬌在娘腮上便是一啄。
娘驚醒,見是李二,眸子裡神采頓現:“相公,你怎的來了,長平公主知道麼?”李二還未作答,小丫頭耶律嬌亦醒,睜眼便瞧見李二,劈頭蓋臉就是一拳:“你這宋人,偷窺我睡覺,我劈,我劈,我劈死你…““小妹子,相公不是歹人,”娘伸手按住小丫頭:“快把衣裳穿好,相公且先出去。”李二等娘喚了才進屋子,卻見小丫頭穿著銀紅夾襖兒,青緞背心,白綾細摺裙,越發的可愛喜人。
娘梳妝罷了,小丫頭看她堆砌起來的青絲顫巍巍的挽成雲髻,很是喜歡,嘟嘟囔囔的央娘:“好姊姊,給我也挽個你那樣的髮式,也帶那麼許多的首飾才好看。”娘道:“你不會挽頭?”
“在家裡總是隨便挽個禿鍋的髮髻就戴皮盔的,沒挽過這麼花俏好看的髮式。”
“姊姊我寒酸的很,沒有那麼許多的首飾,你就戴我這個銀鳳頭的釵子吧。”小丫頭返身從皮囊裡取出一捧的首飾:“這些物件我有,送姊姊一些,宋人裡頭就姊姊一個是好人。”娘笑而不受,看那些契丹人的首飾和漢人大不相同,多是串起來的鏈狀飾物。於是按耶律嬌坐於銅鏡前,散了她的頭髮,並不總角,只將四圍短髮編成小辮,往頂心發上歸了總,編一大辮,紅絛結住。選串一路四顆的珍珠鏈子,自發頂至辮梢襯了,在大辮下面紮了金墜腳和三幾個小鈴鐺。
漢人多帶玉石瑪瑙的鐲子,便是窮人家也多是擰股的麻花銀鐲,耶律嬌偏偏戴兩個碩大的金鐲,又梳這樣的髮辮,十足的異域風情,果然令人眼前一亮。
小丫頭對著銅鏡左顧右盼,搖動腦袋聽鈴鐺碰撞的“叮噹”聲響,得意的笑了:“姊姊真是好手段,我便喜歡這樣的髮式。”小丫頭自顧蹦蹦跳跳的耍了,李二道:“合該再打造張,在廂房安個鋪位,這忒小,擠不下你們兩個。”李二其實是在為自己打算,有機會和孃親熱的時候總不能有小丫頭在場的。
娘冰雪一般的人兒,當然理會得李二的意思,笑道:“那廂房本是有有被,阿嬌年紀幼小,很是怕黑。到了晚間不敢獨自在一屋,昨晚寧可看我收拾也不敢在那廂房入睡的,說是黑夜裡有鬼。”小丫頭終究是小丫頭,雖比猛士還要驍勇幾分,總是還有小丫頭的天。
小丫頭看二人言語親密,忽然問道:“姊姊,你是他的渾家的麼?”娘臉微微一黯:“李公子是有室的,我哪有那般的福氣。”
“你這騷的狐媚子,既知駙馬的身份,為何還要勾勾搭搭,想是不活了麼?”李二聽的這尖利的聲音,冷汗都下來了,是長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