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雙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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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娜一邊輕聲哼著小調，也一邊在幾排巨大的壁櫥裡翻著。八月的倫敦，真不是令人愉快的時節。

沉悶、淒冷、陰鬱、多雨或是炎，蒸人，這都說不定。那件彩絢麗的紅黃泰國絲綢夾克當然要帶上，還有那套白絲質套裝，那件黑皮裙…她又轉念一想，算了，最近黑穿得太多了。

“雷娜？”弗蘭卡的語氣裡帶有試探的口吻:“噢，對不起，我敲門了，可是你沒有聽見。”

“弗蘭卡，看到你真高興，”雷娜轉過身笑著說:“你可以給我點建議，你覺得我該帶點什麼衣服？英國的天氣總讓人摸不準。”

“嗯，我離開時，天氣很。”弗蘭卡說著。雷娜的衣櫥真有點讓弗蘭卡肅然起敬，一排排各式各樣的襯衫、短裙、連衣裙，長褲和晚禮服，還有一排排的不同顏，不同質地和樣式的鞋子，只要能想象出的，應有盡有。

“你準備在那裡待多久？”弗蘭卡小心問道。

“我還沒有決定，真的，”雷娜回答說，手裡摸著一件小山羊皮的裙子“整理東西真煩人，你說呢？也許我該讓麥迪來替我，她總能把每件事都辦得井井有條，要麼乾脆去那裡買幾件，省得帶行李。”她指著一張小沙發:“隨便坐。”

“是什麼使你決定去倫敦的？”弗蘭卡問道，她坐在沙發邊上，看著雷娜抱了一隻小旅行箱放在上，然後不耐煩地往箱子裡扔她的內衣。

“噢，一時興起，真的，”雷娜歡快地說:“我想這讓馬克斯吃驚了。”

“當然，他驚訝極了。”弗蘭卡乾巴巴地說道。

“豈只是驚訝，親愛的，他給驚呆了。”雷娜得意地笑道。

“米卡也是。”弗蘭卡說完，盯著她。

“米卡？”雷娜像是經過仔細考慮了一番之後，聳了聳肩:“米卡必須要集中力在工作上，他昨晚是這麼對我說的，你對他是一個極大的振奮劑。”她說著，丟下一堆白絲質內衣，坐到她身邊。

“他是這麼說的麼？”弗蘭卡驚喜地問雷娜。

“當然，也許原話不完全是這樣，但我能到你確實是。”雷娜說著，把一隻手放在她的大腿上。

弗蘭卡不住顫了一下，這令她想起雷娜灼狂烈的情慾，但這次觸摸是輕柔的，友好的，隨意的。

“你需要極大的情來投入到他的充滿想象力的樂曲中。”雷娜看著弗蘭卡的雙眼說道。

“當然，當然，我知道。”弗蘭卡表示贊同，雷娜那雙琥珀的眼中有一咄咄人的目光。

“你會找到覺嗎？”雷娜輕聲問道。

“我想會的，我希望如此，會的。”弗蘭卡很有信心。

“你想要他，對不對？”雷娜說道，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在利用他，是不是？你很聰明，真的十分聰明。”她覺得沒必要假裝聽不懂她的話:“是的，是這樣的。”

“但你有足夠的意志力來駕馭自己的渴望之心，並把這心情轉移到音樂上嗎？”她又加了一句:“音樂應該是第一位的。”弗蘭卡在沉默著，她對米卡的慾，對他的渴望，豐富了她的演奏技巧和情，讓她能更自由地發揮。但他常常出現在她的夢中。

“你得小心點，”雷娜警告道:“要十分小心，你得像演奏巴赫的曲子一樣，去和他周旋。你要保持往你的本質，在你掌握了音樂，錄完唱片，開完首場演奏會之後，你就可以為所為了。”

“你難道不介意？”雷娜坦率地問道。

她耳邊響起了雷娜輕快的笑聲:“親愛的，米卡和我的關係已遠遠超越了愛，”她微笑地看著一臉惑不解的弗蘭卡，她不懂，也許沒人能懂:“不，不，我不會介意，你用不著有什麼顧慮。”弗蘭卡突然到一陣輕鬆，原先的那猶豫，緊張和不安一掃而光。雷娜就像一個盟友，一個朋友，她就是她，雷娜。

弗蘭卡抓起雷娜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拿到她的邊輕輕吻了一下:“雷娜，謝謝你。”

“玩得開心點，親愛的，”雷娜說道:“其他什麼事也不要管。”弗蘭卡身體往沙發上一靠，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雷娜走回邊，繼續翻撿那堆白絲質內衣。

“你真好心，替我看那份合約。雷娜，你是否真覺得他的條件不合理？”弗蘭卡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呢？”雷娜心不在焉地回答，皺著眉頭望著自己的箱子。

“但你很自信地以為，他應該提供更好的利潤，因此我才沒簽字。”弗蘭卡也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