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好事多磨二小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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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陣語聲道:“你已經在此地站了兩兩夜啦,唉,還是隨我回去吧!男女之情,哪裡值得這般磨折自己?”無名氏初時
本沒有意思聽,但這幾句話偏偏聽得甚是清楚明白,陡然心頭一震,忖道:“是呀,男女之情算得什麼?何須如此磨折自己?”他一旦動了心,便凝神傾聽另外那人如何回答,只因那陣語聲是個女
口音,是以他推想被勸之人,必定也是個女子。
他一方面泛起對女嫌厭之心,一方面又轉念推測那女子如何回答。
過了老大一會兒工夫,他已想出幾十個答案,但仍然沒有聽到回答。
他忍不住舉步向那邊走去,到了樹後,忽然停住腳步,忖道:“她們是什麼人與我毫不相干,何須過去瞧看?”想是這麼想,但那個想過去看看真相的念頭,老是在心中跳躍不息。
又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舉起腳步,那邊忽然傳來聲音,打消了他過去之意。
那聲音仍是先說話之人的口音,道:“唉,你不言不動,果然是心傷絕的樣子!看起來叫人又覺可恨,又覺可憐,想我許多年前也曾為情所累,一世受盡磨折,現在想想,當真沒有一點意思!你過些時候,就會漸漸淡忘啦!”無名氏心中斥道:“胡說,若是真情,就算過一百年也難以忘記廣轉念又想道:“但她的話也有道理,過了幾十年之後,回想起來,恐怕當真沒有意思!”他向這邊想想,往那邊想想,總覺得無法找出可行之法,心中不覺長嘆一聲,想道:“這個被勸的人不知是誰?難道女子也有如此深情,居然不言不動地站了兩
兩夜?”好奇之心一發,不可收拾,當下舉步繞到樹木
空之處,定睛望去,突然身軀大大一震,有如被人當
重重打中一拳,面
也變得十分蒼白。
原來在那邊的草地上站著兩個人,一個只見到側面,是個長相秀麗的中年婦人,一望而知乃是兩次出言勸說之人,另一個也是個女子,一身鎬素白衣,但面手皮膚比衣裳更要白皙。恰好面向著他,故此看得十分清楚,正是那個使他悲傷死的凌玉姬。
他努力使自己鎮靜,目光上下一掃,只見她雙腳前面有個半尺深的小小坑,
中放著三樣物品,一是一把長約五寸的小劍,那劍薄得如柳葉,鞘是黑皮所制。二是一顆如指尖大小的圓形紫金印,上面帶著一條短短的金鍊。三是一個小小的碧玉手錫,玉質佳美,隱隱泛
出柔和的碧綠光輝。
這三樣東西都是當在財神之墓中取得,劍名火舌單是神物利器,倒還罷了。那紫金印和玉錫卻是孩童飾物,凌玉姬曾經說過第一個孩子若是女的,便把刻有“富貴壽考”的玉銅給她。如是男的,就把紫金印給他。
無名氏腦海中掠過這些往事,登時心碎腸斷,但覺這些情景猶歷歷如在目前,但已經不堪回首。
他看了一會兒,已知道凌玉姬乃是想埋葬這幾件和他有關連的珍物,卻不知何以不曾動手。陡地心頭一震,想道:“她埋葬這些物件,便等如埋葬了我。難道說她是為了我而站了兩兩夜?唉!我若是作如此想法!我定是瘋了!她怎會為我傷心至此?”一陣低幽之聲傳人耳中,無名氏側耳聽時,認出是凌玉姬的聲音,只聽她緩緩道:“人間盡是埋憂地,唯向蓬萊寄此身…”音調幽悽低細,實是斷腸之聲。
無名氏舉步走出去,那中年美婦驚訝地呀一聲,隨即悄悄走開。
凌玉姬雖是萬念皆灰,世上已元一事能夠令她動心,但對面樹後忽然轉出一人,到底突兀,不知不覺抬目瞧去。
目光到無名氏面上,嬌軀猛可一震,無名氏一步一步走過去,面
十分沉凝。
凌玉姬心頭湧起千情萬緒,腦中反而一斤空白,不知要從何想起的好,這時見到無名氏的來勢,自然而然泛起一念:“他敢是要殺死我?”此念掠過她心中,不知不覺向後便退。但隨即想起自己正要為他而死,若是死在他手中,正是最好不過,便又停住腳步。
無名氏迫到她面前,舉手指住她的鼻尖,道:“這埋葬之舉是什麼意思?”聲音不高不低,毫無半點情,誰也聽不出他心中是悲是喜?
凌玉姬心想:“不管此事的是非曲直,單論你這種態度,無情至此,實是不該回答!”但她天溫柔慈軟,做不出惡形惡狀,口中道:“我只是把傷心之物埋掉,之後…無名氏接口道:“之後自個兒到蓬萊去,好圖個逍遙自在,是也不是?”凌玉姬一怔,忖道:“我幾時作逍遙之想了?蓬萊之意,明明喻指人世以外的地方!”正轉念間,無名氏的指尖也點到她的鼻上,道:“你不敢回答,可見我言之不虛…”凌玉姬心亂如麻,也不曉得如何對付他才好,面
變的更為惟淬蒼白。
無名氏一跺足,恨聲道:“罷了,罷了…”便待轉身走開,凌玉姬忽然撲倒在他懷中,無名氏滿肚怨恨,雙手一縮,凌玉姬登時滾跌地上。
她恰好是仰天臥倒的姿勢,無名氏低頭一看,但見她雙目緊閉,面如土,直如棺材中的死屍。當下不
大吃一驚,蹲低身軀摸摸的脈息,竟然微弱之極,已是若有若無之間。
這時他才知道凌玉姬乃是昏死而跌向他懷中,並非有意。當下茫然起身,只聽到心中一個聲音道:“她死我也不活。”那中年美婦不知何時已走到凌玉姬身邊,先摸摸她的脈息,接著抬頭怒道:“你竟坐視她倒斃地上,真是天下第一狠心之人!”無名氏心頭一震,也不暇追問別的,只道:“她已經死了?”中年美婦把凌玉姬抱起,冷冷道:“現在還不曉得,但剛才你若是不把她摔在地上,立即加以急救,就沒一點妨礙!”無名氏一陣恫,耳中又聽那中年美豔怒聲斥道:“狠心鬼,走!走!”無名氏心中道:“她若是死了,我便須趕到黃泉路上陪她,你趕我到何處去?”但口中卻不分說,只默默走開一旁,等著凌玉姬的死活結果。
中年美婦替凌玉姬按摩,過了一陣,凌玉姬仍然沒有一點動靜。抬眼見到無名氏還站在數丈之外,便怒聲道:“走,誰教你站在這兒?”無名氏低聲下氣道:“請問大嬸,玉姬可是救不活?”中年美婦道:“活不活與你何干?”無名氏呆了一會兒,心中反覆念著她這句話,忽然若有所悟,想道:“她說得好,玉姬活不活與我何於,既是無干,我何須在此等候?這就自求一個了斷,也就是了!”當下拱手道:“多謝大嬸指教,萬一玉姬活了轉來,便請轉告她說,我無名氏對帝疆爭雄之事看得最重,男女之情,無暇顧及!”他轉身行去,走出七八步,只聽中年美婦厲聲道:“站住!”他停住腳步,轉頭道:“大嬸有什麼話見教?”中年美婦道:“她為你站了兩兩夜,如痴如醉,芳心盡碎,柔腸寸斷,縱然活得轉來,這世上也沒有一點趣味,你何不對她做點好事?”無名氏道:“怎生做法?”中年美婦道:“你索
過來一掌震斷她的心脈,免得不幸活轉來在世上受罪!”無名氏沉
道:“大嬸的話有理,但在下怎能下得了手?”中年美婦道:“別假惺惺了,以你的心腸之冷硬,此舉豈不勝任愉快!”無名氏忖道:“我寧可玉姬殺死我,也不願傷她!”於是繼續舉步走開。
中年美婦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盒蓋,只見盒中裝著數百隻青小蟻。
她舉手一揚,盒中群蟻盡皆灑在兩丈外的地面,接著道:“無名氏,凌玉姬已經有點活意,你有什麼話,自己來告訴她!”無名氏停住腳步,想了一想,果真移步迴轉,踏過蟻群佈滿的地面,已有數蟻爬附腳上。
他全不知覺,一直走到凌玉姬身邊,伸手摸摸她的脈膊,道:“果然脈息轉強,只不知何時才醒?”中年美婦道:“你死去之前她定會醒來,親眼見到你這個薄倖無情之人倒斃!”無名氏心想:“我幾時薄倖無情?是她不願嫁我!”但懶得駁她,默然注視著凌玉姬樵淬容顏。
陡然到腳上微微一癢,低頭看時,原來有幾隻青
螞蟻,他也懶得理會。但想到此地若是多蟻,恐怕也會爬到凌玉姬身上,當即細看她身上以及地面,目光一轉,忽見千百隻青蟻列隊源源鑽人地上一個匣子中,覺得甚是奇怪。
無名氏雖然已存死志,一切事情都淡然置之,可是這一群青蟻人匣的景象,使他不想起兩點,一是這群青蟻必是有人豢養之物。二是蟻類雖然繁多,但從來未見過青
之蟻,可見得必是異種,定有劇毒!
此念泛上中,登時明白那中年美婦所說的話,暗暗運氣一試,果然左膝以下已經麻木不仁。
過了一會兒,麻木之蔓延到膝上。
耳中只聽那中年美婦道:“玉姬醒來,玉姬醒來,你須得瞧著這無情無義之人死在眼前,才能消心頭之恨!”無名氏想道:“玉姬不願眼見我死,豈不令她傷心?”此念一生,立刻運氣閉住道,整條左腿血氣閉
,不復
動。
片刻工夫,凌玉姬睜開雙眼,中年美婦道:“玉姬快看,他就死在你眼前!”無名氏左邊身子一麻,跌倒地上。凌玉姬大驚,掙起身子,道:“伯母,你!你違背了自己誓言?”中年美婦柔聲道:“你別管我的事,這種狠心之輩,非處死不可,你看了心中可暢快?”凌玉姬見無名氏已跌倒地上,默然無聲,似是已經毒發,故此口舌麻木,不能言語,心中一陣慘然,想道:“我眼見他死,心中只有悲痛,但這位伯母為我不惜破誓,我又怎能說出?”無名氏見她默認,不覺大為憤怒,暗自想道:“原來她果然對我無情,怪不得不願嫁我。”中年美婦道:“世上盡有好男兒,以你的才貌,不愁找不到一個勝過這廝之人!”凌玉姬輕嘆一聲,道:“我又不能欺瞞伯母,無名氏他死了,我也不能活著!”中年美婦愕一下,道:“為什麼?他算什麼東西,值得你為他而死!”凌玉姬溫柔地望住無名氏,含情脈脈道、“不管他無情變心,我仍須一樣對他,不然我豈不是也變作無情薄義之人?”中年美婦又怔一下,才道:“這話甚是,可惜他現下毒已攻心,無法挽救了!”凌玉姬已決定一死,便也不甚悲傷,柔聲道:“是啊,他已不能講話,唉!不知聽得到聽不到我們的說話?”中年美婦道:“恐怕已聽不見,他功力深厚,毒
發作得慢,若是常人,早就死了!”無名氏突然哼了一聲,道:“我都聽見啦!”凌玉姬大喜道:“你還能夠開口?”隨即起身跪在中年美婦腳下,哀求道:“伯母大發慈悲,救他一命吧!玉姬願意為奴為婢…”無名氏大聲道:“救命之事放在一邊,你說我死了你也不能活著,這話可是當真?”凌玉姬愕然回頭道:“自然是真的!”無名氏道:“若果她把我救活了呢!”凌玉姬一時答不出話,中年美婦冷冷道:“我救不了。”舉步走開。
無名氏道:“不要理會她的話,我若能活,你便如何?”凌玉姬慢慢道:“你若能活下去,我自然奉侍終生,除非你不要我…”無名氏道:“笑話,笑話!”凌玉姬道:“怎麼啦?”無名氏道:“明明是你不想嫁我,所以突然出走,現下卻說得好聽極了!’凌玉姬嘆道:“我把內情說出,只怕你仍然不肯相信。”無名氏心想:“我偏要聽一聽她編個何等樣的故事!”便道:“你說給我聽聽也不妨事!”凌玉姬便把害怕成親會影響他的武功,害怕美豔夫人會有一天被他認錯這兩大理由說出,最後道:“神尼伽因大師知道之後,有一晚命我出去,帶我到那千鬼谷去,見到了吳怕伯和伯母,還有那位徐大哥…”無名氏心中有七八分信了,但仍不表示出來。
凌玉姬深深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決不肯相信,那天在千鬼谷見到母親落髮出家,但覺罪孽如天,無可補償…”無名氏道:“這話倒不是這麼說,夫人她極是重視自己容顏,那一次在華山中幾乎殺死了你,就是以為自己已老,十分嫉妒。但容顏總會有老去的一,她趁衰老之前,皈依佛門,便可以免去這一劫。”凌玉姬喜道:“你也這麼說,可見得媽不是哄我!”她隨即幽幽嘆口氣,道:“你忽然走了,我知道你心中誤會甚深,或者會恢復過去冷淡的態度,隨便在什麼地方一隱,以天地之大,人海茫茫,我定然再也見不到你,何況找到了你,也不會信我的話。所以我到了此地,心灰意冷,打算埋葬起那三件寶貝,便即了結此生…”無名氏想了一會兒,道:“聽起來這話不假!”凌玉姬立刻驚喜
集,撲到他身上。無名氏伸手推開她,道:“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她害怕地道:“什麼事呀?”無名氏道:“你已站了兩
兩夜,那就是隻走了一晚之久,就到了此地?我記得我也狂奔了一夜,你的腳程竟比得上我?”凌玉姬放心一笑,道:“那是火龍駒的腳程,我怎能一夜工夫,走了千里之遙?”她接著急急道:“你身上覺得怎樣了?”無名氏道:“左邊身子都麻木了,雖然閉住脈
,也不濟事!”凌玉姬驚道:“吳泊母的使毒功夫,天下第一。連吳伯伯也甘願認輸。唉!待我去哀求她老人家,只怕不易求得她動心!”無名氏道:“這卻是何故?”凌玉姬道:“吳伯怕中毒之後,他們兩人誤會全消,結為夫
。當下便準備找一處地方作為兩人埋骨之所,這時伽因大師忽然出現,設法救治吳怕伯。吳怕母立誓如若治得好吳怕伯,她一生永不用毒,如有違誓,老天神明便教吳伯伯在帝疆中失手喪生!但她為了恨你無情,一時氣忿,違背誓言出手。你想想她現下還肯救活你麼?”無名氏道:“這麼說來,連你也難以向她開口求救了?”凌玉姬心中一慘,淚水正要湧出,忽聽那中年美婦的聲音道:“你們別害怕,老身並無違誓出手,無名氏只是被麻藥侵人體內,待會就自然無事!”他們循聲望去,只見中年美婦站在三丈之外,含笑望住他們。這位中年美婦便是前文提及的毒仙程珠,她舉手阻止凌玉姬起身,又道:“老身這就乘坐火龍駒回去,你們兩人愛在什麼地方隱居都元不可,但須記得兩年後的端陽節中午時分抵達黃山始信峰,參加帝疆爭雄之舉!’凌玉姬道:“怎的是在後年?”毒仙程珠道:“這是神尼伽因大師之意,帝疆諸老已經同意,並准許此訊傳遍天下武林,只要自信武功能闖過三位封爵高手所佈的三道關卡之人。均可到始信峰頂觀摩這一場龍爭虎鬥!”無名氏微微一笑,想道:“既是如此,我便不須和玉姬回到金陵,反正那一干朋友們屆時必在始信峰頂見面…”正轉念間,只聽毒仙程珠又道:“神尼此舉自然有極深用意,大家只猜出她老人家特地給你無名氏兩年時間,鍛練功力。至於她表示其時將有一場極大禍劫的話,人人都猜測不透!”凌玉姬訝道:“她老人家怎麼說的?”毒仙程珠道:“她說她勉留在塵世多年,便是為了後年發作的那場禍劫,她只說了這麼一句,但面上掩不住憂慮之
,大家猜測這場禍劫一定十分重大,卻推想不出一點頭緒!”她停歇一下,接著道:“你們不須念及此事,只要安心練功,別再發生事故那就行了!”無名氏和凌玉姬面上都微微一熱,程珠笑道:“其實這也是人情之常,想老身和吳邏已虛度了一輩子,實在沒有資格教訓你們!”凌玉姬道:“怕母別說啦!我聽了心中就十分難過!’毒仙程珠道:“這個不提也罷,神尼有幾句活囑老身轉告你們,她人家說,這一次你們之間的波折,錯在兩個人都少了一個忍字,凡事率
去做,才會乖分千里,誤會叢生,
後凡事須得忍耐,不要胡思亂想!”無名氏、凌玉姬都恭恭敬敬地聽著,程珠又道:“她老人家說,武功之道,千變萬化。
由於各人資質不同,情各異,因此成就也不一樣。無名氏須謹記她說的這個忍字,藏短用長,必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無名氏聽了凝目深思,竟忘了回答,良久,良久,才恢復清醒,道:“吳怕母呢?”凌玉姬道:“她已經騎上火龍駒走了,她說我們兩人不必舉行什麼儀式,現下已是正式夫
…”說到這裡,不由得臻首低垂,紅
泛頰。無名氏爬起身,但覺麻木之
消失大半,當下和她偎坐一起,柔聲道:“我在天下英雄之前奪得美人,此事元人不知,無人不曉,自然不必再舉行儀式…
凌玉姬喜歡無限,躲在他懷中,兩人耳鬢廝磨,溫存良久。凌玉姬道:“我們到什麼地方住上兩年?”無名氏道:“只要和你在一起,什麼地方都行!”凌玉姬含羞低鬢一笑,悄聲道:“這兩年當中我們不能同共枕,免得誤了你的武功!”無名氏眼睛一瞪,道:“誰說的?”凌玉姬見他這等表情,心中大驚,怯怯道:“是我…是我說的…”無名氏見她神情十分可憐,忍不住笑道:“你一片好意,我心中萬分
,剛才只是嚇唬你的,不是當真生氣!”凌玉姬掩住
口,道:“你再這樣嚇我,提防把我嚇死…”兩人談笑了一會兒,又提起隱居之處。無名氏要她做主,凌玉姬想了一陣,道:“爹爹足跡踏遍字內,嘗聞他老人家縱論天下名山勝地,據他說所謂十大
天果是人間仙境,我們撿一處住上兩年,也是人生一樂!”無名氏道:“十大
天是哪幾處?”凌玉姬扳著手指念著:“一是王屋山
,號
小有清虛之天。二是委羽山
,號
大有空明之天。三是西城山
,號
太玄煦真之大,四是西玄山
,號
三元極真
天。五是青城山
,號
寶仙九室之
天。六是赤城山
,號
上清玉平之
天。七是羅浮山
,號
朱明輝真之
天。八是句容山
,號
金壇華容之
天。九是林屋山
,號
犬神幽
大。
十是括蒼山,號
成德隱玄之
天!”無名氏道:“虧你都記得住,索
由你做主到底,你挑選其一便是!”凌玉姬道:“我們先遊青城山,瞧瞧寶仙九室之
天好不好?”無名氏道:“都依你!”當下起身,凌玉姬先去撿回那火舌劍,紫金印。玉錫等寶物,然後和無名氏一起上路,走出群山,便走向有人家尋食問路。
兩人一問之下,才知已經處身於淮揚地區。兩人飽餐之後,休息了一,便開始向四川進發。
他們住行之處,武林中人無不震動,爭相款待。初時他們都覺得相當有趣,但走了十多,便覺得不耐煩了。計議之下,先折向別的方向,走出百來里路,然後才僱一輛大車,兩人都藏在車中,絕不
面。這樣總算避過武林同道的面目。
不一,已到達漢中,從漢中越省境經廣元,劍閣人棧道。這時他們已棄車步行。蜀道雖險難如登天,但他們這對年輕夫婦卻履險如夷,如行康莊大道。
這天他們已抵達灌縣,城西南便是青城山,遠遠望去,但覺峰巒秀,千蟑疊翠,煙雲飛揚于山嶺林表間,宛如有仙人云遊往來。
兩人人得山中,只見壑幽美,加入圖畫之中,不
心抬神曠,一路尋幽探勝,漸漸深入群巒之中。
忽聽瀑聲隱隱隨風傳來,當下循聲尋去,轉過山,只見一道寬達數丈的瀑布如玉龍倒掛,直向一個深潭傾瀉。
凌玉姬喜道:“你看,那瀑布上面有道石樑,我們何不到那石樑之上,俯視飛瀑沖瀉的奇景?”無名氏道:“那道石樑長達七八丈,只有尺許寬,不容兩人並肩通過,這也罷了。你再瞧從這邊過去順勢而下,還不怎樣,石樑那一邊的盡頭處怪巖突起,苔蒼碧,實在不易落腳。還有岩石間縫隙中是不是尚有危險,不得而知!”凌玉姬溫柔地道:“你若是不讓我去,那就作罷!”無名氏沒有作答,過了一陣,只見她屢屢望向那道石樑,
出好奇的神
,想道:“以我們二身武功,這道石樑其實也不算得十分危險,若是不教她上去一趟,以後她定會念念不忘!”當下道:“好吧!我們到石樑上看看,反正我們要到對面去,就從這捷徑過去,倒也省事!’凌玉姬雀躍歡呼,當先奔去。她自從練成無相神功之後,輕功自然而然便臻佳妙之境。
此時一跨步便出去尋丈,身法輕盈如仙子步虛而行,十分美妙。
兩人行到石樑開始之處,只見山勢如被神斧劈開,出一條峽縫,山泉匯聚峽縫,沖瀉落去,便是那道大瀑布。
這道峽縫上面十多處依然合攏,底下卻只有這一條石樑貫穿其間,有如一道天生橋樑。
不過石樑甚是狹窄,底下便是奔湍急,若是掉了下去,縱然摔之不死,但急
一衝,隨著瀑布直落十丈的潭中,那時縱是銅皮鐵骨之體,也難逃粉身碎骨之厄。
無名氏道:“你跟在我後面吧!”凌玉姬道:“不,我在前面,你便可隨時照顧著我。”無名氏道:“這話甚是,你走慢一點,心中別慌就行了”兩人走上石樑,到了石樑中間之處,凌玉姬耳聽瀑聲如雷,腳下白湍奔,水氣濛濛,忽然膽怯起來。但仍然向前緩緩走去。心中甚是後悔。
這時兩頭都一般遠,她自是沒有後退之理,當下看石樑過去這一段都甚是平坦,便不低頭瞧看,一徑向前望去,穩穩而行。
無名氏已發覺凌玉姬膽怯,當下道:“不用害怕,我緊緊跟住你,縱是失足,也不會跌下去!”他的話聲從如雷瀑聲中送人凌玉姬耳中,她登時大寬
,面上泛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