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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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當歲月轉，去又回，百花再度盛放爭妍，那奼紫嫣紅的如煙景象，朦朧得似首詩，美得像幅畫。

花園中原來低矮的枝丫，如今已長成了茂盛的枝幹，璀璨陽從葉間溢洩，搖曳著徐徐微風，舒適而好不快意。

嘯風倚坐在樹下，少年稚弱的身軀已然長成強健的骨幹，修長的手腳優雅地疊著，濃密的眼睫低垂，正專心地讀著手中的《貞觀政要》。

稚氣從眉宇間褪去，冠玉般的容貌籠上了一層沉穩安定的氣息，俊逸優美得令人心蕩神馳。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浮躁的少年，唯一沒變的卻是畔跳脫的那抹欣悅笑意…當一雙小手突如其來地從後面捂上他雙眼的時候。

“湘，你又胡鬧。”他也不動手扒開她，就這麼笑嘆著點出那雙“兇手”的主人。

蕭湘咯咯笑，倒是主動地放開了手，少女如花的嬌顏登時躍現眼前，晶瑩絕美的笑靨一如以往地佔滿了他的心神，讓他情不自也逸出滿面縱容笑意。

“不好玩，你每次都知道是我。”她甚為不滿意地蹙起秀眉，噘著小嘴。

他笑著拉過她，讓她挨坐在自己身邊，不取笑道:“我還不知道是你嗎？全宮廷也只有你愛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是嗎？我無聊！”蕭湘立即揚起秀眉，身子一翻，又翻進了他懷裡，她纖指不悅地戳著他堅實的膛。

“是啊、是啊，在您嘯風殿下的眼裡，我就是無聊，登不上臺面。”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喔。”他無辜地聳肩，一切與他無關。

“哇，你好過分，這般欺侮我你很開心嗎？”果不其然，蕭湘馬上就被逗得哇哇大叫。

她氣惱地捶著他，不開心地翻身就要走。但他長臂一伸，卻及時地挽回了她，他牢牢地將她壓在懷裡，壓散那每次覺她將離開時的恐慌與空虛。

“欺侮你我怎會開心呢？”他低聲道，額頭抵著她。

墨黑的眸光隱耀某種深邃的情，她被他這般望著，俏臉不微紅。

她頓時訥訥“那…那你還說我無聊。”奇…奇怪，明明三月天涼風清，她怎麼卻突然覺得好熱？還…還有，心…跳得好快…

“不是我的錯，是真的很…”他一臉誠實，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她抗議的嬌聲立起。

“夠了、夠了，不準再說了！”她馬上翻起身，瞪大眼半警告他。她嘟起小嘴，有些氣悶。哼，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而他竟也強忍住笑，乖乖地噤了口。若論起全國有誰敢這般肆無忌憚地指使他，怕也只有眼前這晶瑩無瑕的如花少女了吧！

她氣也持續不了多久，明媚的大眼靈活地一轉，便轉到了那被他丟置一旁的線裝書。

“還說我無聊呢，你看的這本書才最最無聊。真搞不懂，這些死板板的書我每天都希望丟得愈遠愈好，只有你成天抱得緊緊，這究竟哪裡有趣了？”注意力馬上被轉移，她滿面嫌棄地拾起那本書，左看右看便是瞧不出個所以然。

翻來掀去的都快給她撕爛了。嘯風看不下去，連忙出手挽救。

“是沒什麼有趣的地方。”他趕緊把書收起來，藏進懷裡。

“不過對治國之道倒有很闢的見解。”隨著年歲漸長，他身為皇子的自覺也愈盛。現下皇室中只剩他這獨苗了，這片山河將來也勢必由他管理，經世治民豈可無點墨，否則不是徒然貽笑大方了。

蕭湘倒是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嘯風說什麼她都愛聽，唯獨治國之道這方面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每回聽每回想打瞌睡。

她趕忙主動轉了話題。

“對了，嘯風。”隨著年歲漸長，她也有了改變，不只是那益嬌妍的清麗容顏，連稱謂她都有了意見。

她不再準他叫她湘湘，也不再喚他風哥哥，說嫌孩子氣。

他沒什麼意見，只是覺得可惜，一想到再也聽不見她喊他風哥哥時的甜軟嗓音，心中便不湧起難以言喻的失落。